“杀！”

    “杀！”

    “杀！杀！杀！”

    ……

    在一次次的咆哮声中，云幽不断的被杀死，再被复活，就像薛某人的猫，不断的在生死之间徘徊。

    恍惚间，云幽的疯狂的思绪被带回了四年前的那场噩梦。

    “杀！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洗清我们正道的耻辱！”

    “杀！杀！杀！”

    “杀！杀！杀！”

    “不要！爹，你不能杀娘啊！”云幽被人架着无法上前，眼泪和鼻涕都糊在了一起，看起来恶心又狼狈，就像一条死狗一样。

    在云霄的催促下，在一群精英干部的振臂高呼下，云幽目睹了他的双亲自相残杀。

    ……

    回到现在，从记忆中脱离的云幽，似乎恢复了几分清醒，疯狂的气息逐渐衰落，可他的杀意在不断暴涨，远远超过了以往的顶峰。

    他第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

    杀！

    一定要杀了你！不管你是谁。

    杀！万物皆可杀！

    让人恼怒的强者也杀！拼死搏杀也要取下他的首级！让人眼厌的弱者也杀！叫得他临死也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强者也好，弱者也罢！

    遇到不顺心的事杀了便是，把提出问题的人杀了，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一个人杀不完就祸水东引！就引发兽潮！就散播毒粉！就是要他们无一生还！

    一个人杀不过也要杀！暗杀！绑架！再下三滥的手段，只要能成功杀掉目标就是好手段！

    似乎察觉到了云幽心里在想什么，那个男子身上的黑雾又暴涨几分，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欣喜的笑意。

    “是杀道！”

    杀道，就是要杀个酣畅淋漓，就是要杀个直抒胸臆！就是要把那碍眼的天空染成血色！

    原来我小时候就已经铸成了无敌杀心，虽是雏形，还要经历一番磨难，才能到达现代的心境，没想到我的出现竟然让这个小家伙少走了大半辈子的路。

    真是好运的小子！

    反反复复死而复生的云幽，他的杀意到达顶峰，突然暴降，直至消失到无。

    伐天帝幽魂明白，他的杀意并没有消失，而是不断浓缩，并且被他深埋在心底。

    杀意盈胸！

    通过杀意排除杂念，使他比任何都清醒，并且会选择绝对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幽脸色平淡，他缓步向那个奇异男子去，古井无波的深邃黑眸竟然和伐天帝幽魂相似，杀机遍布！

    伐天帝幽魂放下了傲慢的语气，竟然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死了，见到了过去的自己会做什么？”

    云幽一愣，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问这种问题，难道……既然打不过，不如套出点情报。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幽魂惜字如金。

    “莫非……”云幽大惊。

    “现在才看出来，我小时候有那么蠢吗？”幽魂嗤笑一声，他目光死寂，像一个黑洞，光照进去，透出来的只有冰冷的杀意，突然，他面色一狞：“回答我！”

    全身黑雾暴涨数十倍，不过瞬息的功夫便将云幽吞没。

    不出所料，云幽的灵魂又被碾碎。

    如云幽所料，他又被复活，这时，他已经走到了幽魂的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跨越光阴长河的对视。

    幽魂看到的是云幽和自己的身上连接了一条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因果线，这代表了关系已经建立，胜利在向他招手，他的最后使命完成了。

    一缕残魂，在光阴长河，三百万年的跋涉，终于取得了成果，就算是以他的心性也不免窃喜。

    云幽看到的是一个可以一念之间决定自己生死的强大存在。

    不过他并没有忌惮对方会杀了你自己，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未来的自己，根据祖父悖论，自己死了，他也会死，

    没有过去，何谈未来？

    像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没有理由骗自己，废力不讨好。

    而且他发现了几条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条，幽魂身上散发的黑雾，其实是压缩到极致的杀意，云幽根本无法想象他杀了多少人，而且当黑雾将他覆盖的时候，自己的记忆里多了一些片段，那是不同的杀人技巧……

    第二条，这片空间与现实世界脱节，自己的身体不会流血，并且一直保护保持着饱和状态，各项程度都很健康。

    第三条，在这空间内，自己每被杀一次，身体便会凝实一分，但相应的，自身也会缩小一点。

    “没错，这里是你的识海，不属于这个位面的造物，你在识海里的是灵魂而不是肉身，自然不会流血。”

    “还有，你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死亡，我又将它碾碎重组了，这算是炼魂的一种，帮你的魂魄剔除杂质。”

    “最后，你说的祖父悖论限制不了我，我现在虽是一缕残魂，但，我能逆游跋涉光阴长河，亦能跨越无尽平行空间，杀了一个，你还有无数个平行时空的你，你要记住，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幽魂话语冰冷，他就像一个恶魔一般，能够洞穿别人的心思，危险疯狂都不足以形容他。

    云幽眉头紧皱，这已经不是棘不棘手的问题了，这种问题怎么解决？这两人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就像你一个侏儒去打拳击，巅峰时期的泰森向你迎面走来，你以为你自己有那0.001%的概率可以赢时，他却拿起了话筒，说了一句，他才是今天的裁判，而你要面对的对手不是泰森，而是泰罗……

    第四条，对面开挂，有读心术，而且脑子有问题，特别喜欢给别人讲解，严重怀疑他是来寻找优越感的……

    “你汤姆的，你这个煞笔，开你甜妹的挂，找你玛惹戈壁的优越感！”

    幽魂难得爆一次粗口，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因果线连接，那么自己就可以把遗产交给他了，或许他知道自己的遗愿快完成了，终于可以敞开心扉的诉说一次国粹……

    “人的灵魂由意识组成，每当消耗意识思考时，灵魂都会产生波动，而我是专修魂魄的，你产生的那点灵魂波动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像黑子白字一样，都快推我脸上去了，我还看不清吗？”

    云幽傻眼了，我完全不知道还有灵魂这个鬼东西，他又没专门研究过，而且谁会去研究封建迷信啊。

    “封建迷信你马勒戈壁，你知道你在什么样的位面吗？小星球世界！所有位面当中最垃圾的！简直是狗屎中的狗屎！连大世界的流浪汉——星系吞噬者看都不愿意看这里。”

    “这里有什么？”

    “异能？这种屌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你去到了上一层位面，这东西立马就化作法则被天道削弱，没有屁用，概念级的除外，在上界，随便一个农夫下来都可以三拳打爆一个一流城市。”

    “武者？带了一点武道真意就敢称为武者了？在上界，武者是武道证千道，而这里只是一群肌肉发达气血充沛的垃圾而已，连练体修士都称不上。”

    云幽：……

    “好了。”幽魂摆了摆手：“你的思想，你的问题和过去几千个自己一样，他们有问过我相同的，既然我有答案，就不用浪费你时间问了。”

    “我会将这些答案存入你的记忆里，小子接好了。”

    刹那间，黑雾又将云幽吞没，只不过这次只是大脑有点胀痛，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云游仔细消化这些记忆，越想越惊恐。

    这个人太可怕了……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云幽控制着识海的转变，他刚刚通过记忆已经了解了识海的运用。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想把遗产交给自己的可怜人罢了。”幽魂目光深远，眉宇间带着无尽沧桑，他悠悠一叹，配合着他身上的道韵，仿佛整个天地随着他一起悲伤。

    “要求是什么？”云幽话题一转。

    “呵呵，我没有什么要求，如果真的必须有的话，替我去起源之地看看，那里我还没有去过……”幽魂心中一禀，暴露了真实目的，他也没想到，这个过去的自己天赋这么高，已经学会用识海来控制自己的灵魂波动了。

    “我如果不去呢？”云幽发现自己好像可以通过识海将某些东西控制住，到时候这个叫幽魂的家伙就可以任自己宰割了。

    “不去？”幽魂谈吐间识海的画面突然转变：“起源之地，界海处那里有一场战争，决定了界海一半位面是否永久寂。”

    “很荣幸，你所在的位面就在其中。”

    界海；由数不清的位面组成，其中飘出来的一滴水，便是一个诸天万界。

    永寂：死亡已经不是一种状态了，它成了永久性，谁都无法改变，没有人会记得它，也没有人会提及它的相关，一切都被抹去。

    视野回到那间充满暧昧的套房。

    张倚蓉爬在云幽身上，她将脸贴在云幽胸口，仔细嗅食着云幽的味道，似乎想永远记住这种气味。

    “云幽。”

    她缓缓开口：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你了……”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冷漠，而对你却表现的很热情。”

    “我现在告诉你。”

    “以前我只是想默默追求力量，遇到你之后，我的目标改变了，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冷漠不知不觉间成了我的伪装，这样的我，没有人会靠近，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喜欢你。”

    她的语气很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大概是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听不见看不着，才吐露出来。

    她用两根手指搓着云幽的嘴角。

    “你要多笑笑啊，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可你面对我总是没有笑容，你认为我的接近是别有目的。”

    “我知道你在猜忌我，但是……”

    “能不能别用恶意的目光看着我……”

    自言自语间，她哽咽了起来。

    “我真的……会伤心的。”

    “如果我很伤心的话，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听到没有？我数三声，三声后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三——”

    “一！”

    “好！说话算话，你以后可不能让我生气了。”

    她欣喜地撒着娇，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用力的在云优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

    所看所闻，都是以第三视角完成的，云幽和幽魂飘在半空，看着而云幽的身体还躺在床上，被某人肆意“凌辱”。

    云幽也没有想到，幽魂竟然也有识海的使用权。

    “别那么惊讶嘛，不要忘了，这个识海是谁给你开辟的。”

    “啧啧啧，看来她很喜欢你啊，难道你就打算看着这方世界永寂吗？”幽魂的神情依旧冰冷，不过那轻微颤动的眼眸暴露了他在追忆的事实。

    在很久很久以前，幽魂，也就是云幽，也拥有过这个女孩，但是……

    每一个灵魂，每一个意识，对自身与身外之物都只有暂时的使用权，没有拥有权，你想拥有的，已拥有的，迟早都会回归天地。

    云幽可以哄骗幽魂，他可以拿着未来自己的馈赠，慢慢发育，没有必要冒死去那让鼎盛时期的幽魂都要陨落的战场争夺胜利，他并不是一个冒险主义者，不管是哪方赢了，投靠哪方面便是。

    看着这一幕，云幽没有如往常一样感到恶寒与变态，他的内心杂乱如麻，却又异常平静，很快，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被杀意压下，他现在要做出绝对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是只顾自己生死，还是保护相互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很简单，云幽的父亲已经用实际行动展示了，这的确是个正确的做法，毕竟自己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时候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绝对正确，绝对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杀意盈胸！

    云幽看了一眼幽魂，郑重的开口：

    “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保这方天地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