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华宁和华佗开始为三国第一例脑肿瘤手术做准备。

    劫后余生的师徒二人此时竟有点莫名兴奋，也许作为医者对于死亡没有那么惧怕，而对于完成挑战，拯救生命反而更加在意，如果他们能顺利切除曹操颅内的岩肿，那将是身为医者的巨大的成就，也许会在将来拯救更多的生命。

    丞相府里药材齐全，华佗的家底也基本都被搬到了相府，华佗用了一天时间就配置好了手术所需的药品，对将要用到的器械也做了处理。而华宁这边在经过反复练习，在烤熟了十几个猪脑花后，手感渐入佳境，在浑然忘我的状态下，他已经能够对微小电流的控制有了十足的把握。

    接下来，两位师徒二人开始合练，反复演习手术的步骤，和应急预案，沉浸在专研的快感中。最后，师徒二人在猪脑上进行了终极的模拟治疗实验，瓦铁做针头的透骨针，刺入猪的头盖骨毫不费力，华宁发动异能，微弱的电流很顺利地进入颅内，华宁感到电流在猪脑的表面蔓延，赶忙集中精力，收敛异能，电流又重新汇聚，开始击穿猪脑细胞的细胞膜，热量上升，损坏目标区域，断电，完成目标区域杀伤。又做了几次实验下来，华宁已是信心满满。

    按照华宁的要求，手术室的地点选在相府一间大约只有二十平的南向房间内，房间空间足够开展手术又不要很大，利于减小污染的机会，而且光线要好，这是华宁对手术室的基本要求。搬空房间内的一切器具后，华宁对房间进行了仔细的打扫，用火烘干四壁，再用经过日光暴晒的洁净白布将四壁、地面、天棚封起来，在屋内形成一个白布覆盖的空间。华宁将烈酒进一步蒸馏，冷凝，浓缩制成浓度更高的酒精，再配置成75%的最佳杀菌浓度，整个手术室都用酒精消杀了数遍，进入者都要头裹白布，身裹白袍，面罩白布遮住口鼻，脱鞋，穿白布袜套，并且用酒精喷洒消毒。华佗将银水、龙根草等草药混合配制出银龙草合剂，用银龙草合剂对房间经常反复的熏蒸和喷洒，所有器具也都要经过酒精的持续浸泡。华宁看着这间白色屋子，经过一番努力，它终于有了大概是民国初期手术室的样子。

    三天很快过去了，华佗、华宁准备就绪，在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三国，首例脑瘤切除手术就要开始了。一大早群臣已经聚集在手术室外。

    净堂，华佗为手术室起了一个文雅的名字。净堂内，一切都是白的，四壁洁白，天棚地板洁白。

    第一次见到白得肃穆的净堂，群臣傻了眼，这布置是怎么个意思？

    “这……这里面是要干什么？这似乎不吉啊……”有人对净堂提出异议。

    “是啊，丞相在这么白的屋子里躺着算是怎么回事啊？”言下之意人还没死呢，怎么就睡灵堂了啊？除了“世子”梁展，大家都觉得不吉利。

    这时，华佗和华宁也白袍、白帽、白口罩走了出来，两人白得些披麻戴孝的味道。

    “这……这怎么穿成这样……”

    “这……这成何体统啊……”

    群臣议论纷纷。

    “你们两个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净堂门口一个虬髯大汉忍不住大声喝道，此人虎目赤眼，宽鼻阔口，正是曹操心腹大将许褚。

    华宁一向对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别吵，别吵，请大家放心，这个布置叫净堂，干净的净，不是灵堂，是为了丞相治疗特意布置的……”

    梁展也出来解释：“大家放心，华神医必然有出人意表的手段，咱们不理解也很正常，大家都去院外等吧，以免干扰丞相的手术。”

    世子放话了，众人才平息议论。

    站在门口的许褚仍是不依不饶，在向门内喊道：“丞相，许褚为你守着，这两斯若有不轨，我定杀进去，一刀劈俩。”

    华宁一边穿上消毒的白袍一边向门口说道：“大哥啊，你可不能闯进来，我们这要手术了，这屋里的人越少越好，尽量减少细菌携带，这才是对丞相最大的安全，知道吗？”华宁心想，关心则乱，这样的患者家属最容易帮倒忙，穿上白袍的他又找到了在手术室的感觉。

    外边的许褚听到华宁的训斥，哪里能忍，刚要发作，只听屋内传来曹操的声音：“许褚退下吧，我相信二位。”

    丞相发话了，许褚也悻悻地退了下去。

    曹操这两天想了很多，他相信天玑策，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相信的仍是他自己，或者说除了自己的判断，他怀疑一切，在他眼里，天玑策、郭嘉、荀彧众人都是他判断这个世界的工具，这是作为一代枭雄的自信，笃定这天命也会因为自己而更改，天玑策的由凶转吉，不正说明自己是天命都要避让之人吗？而这个华宁，小小年纪竟然在自己面前竟然毫无惧色，思路清晰，雄辩滔滔，难道是上天所降，助我改命之人？这一次曹操决定将性命交给这师徒二人，像以往遇到难题一样，遵从直觉的判断，再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天命所归的雄主。

    净堂内，浓浓的酒精和药水混合的气味充满整个屋子，正中央有一张躺椅，用白布包裹着，上面再铺几层白布，白衣罩身的曹操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酒精消毒的白布，颈部固定在椅背颈枕的凹槽里，露出头顶部，头发披散开，华佗用龙胆草汁和酒精清洗曹操的头发和头皮。

    “华神医，小兄弟，今天，孤的命，就交在你师徒之手，望你们仁心仁术，妙手回春。”

    “丞相放心，我等自当尽力。”

    “丞相，只要进了这手术室，生命大过天，就算是我杀父仇人，我华宁也会将他治好，因为这是身为医者的使命。”

    曹操点点头，心里松弛了许多。

    华佗端来一碗汤药，药汁碧绿，澄澈见底。

    “丞相，这是麻沸散，服用之后没有痛觉，会沉睡一个时辰，丞相苏醒之后，手术便结束了。”说着将麻沸散给曹操喂服下去，苦辣甘酸的药汁顺着食道流淌下去，曹操的呼吸渐渐深沉，在躺椅上睡去，华宁检测曹操的呼吸频率，脉搏，翻开眼皮检查瞳孔，确认麻醉成功，而曹操闭着的两只眼睛下方仍露出四分之一的眼白，似乎随时都会睁开。

    华佗沿着曹操的脑门向后逐个部位进行叩诊定位，华宁屏住呼吸，生怕干扰了华佗，华佗一边叩，一边闭上眼睛，感知叩下去微妙震颤和那几不可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通，咚咚，咚通，通通……”

    “就是这里了。”华佗确定了岩肿的位置，在左脑顶偏后的部位。

    华宁凝重地点点头，俨然是主刀一般示意手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