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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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往事如尘

    繁星密布的宇宙中,一颗星星拖拽着长长的尾巴从墨零眼中划过,那是哈雷彗星,经过漫长的旅行,它又来到了墨零的眼前。

    这是墨零第二次看见它,两百年前,墨零在地球的海滩上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起观看哈雷彗星的到来,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的生日礼物是一台天文望远镜,可以看见月球轨道上密密麻麻战舰的那种高级天文望远镜,收到礼物的他很开心,但也很寂寞,因为在不久后他便会陷入沉睡,再也无法看见父母,也无法看见这片壮丽的星空。

    墨零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父亲墨言一身军装,英武帅气,父亲是墨零的偶像,是墨零眼中的人类先驱者,他即将和太阳系远征军大部队一起冲击星系壁垒,迈向浩瀚星宇,开启人类的宇宙长征,这是一次壮举,是人类向着太阳系之外宇宙探索的第一步,也是人类踏入正式踏入星海的第一步,然而,在这三人的最后一天相聚中,墨零的父亲却显得冰冷和沉默,眼里只有那片星空和高耸的轨道电梯,他心里想的.....或许不是墨零,而是那只庞大的远征舰队和他的理想吧。

    小时候的墨零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在远征前的最后一天没有看自己,认为那是父亲对自己无法继承他的理想从而对他产生的厌恶和无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墨零从长久的噩梦中醒来,他才从另一个父亲那里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在自责和愧疚,墨言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救治自己的孩子,甚至在墨零即将沉睡的最后一天离开他,无助和悔恨,是墨言最后的情感,也是他不敢正视墨零的缘由。

    那天的母亲美丽动人,长长的头发随着海风飘荡,发尖触碰着墨零的鼻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或许正是这个喷嚏让母亲梅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小心的将自己抱起来,三人一起看着头顶无限的星空和壮丽的哈雷彗星,没有话语,只有分别时分的默然。

    相比沉默的父亲,墨零更喜欢温柔的母亲,他真心希望在沉睡的最后时刻是母亲陪伴着自己,然而,母亲那身舰长制服用事实告诉他,最后的一刻,自己也是孤独的。

    哈雷彗星像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者,两百多年前从墨零的世界划过,记录了人类的繁荣和昌盛,它带走了墨零亲生父母,然后消失在了墨零的世界中,两百年后哈雷彗星回到了墨零的世界,却见看见了人类世界的破碎和没落,不知道它是怎么看待人类短短两百年疯狂却又悲情的历史。

    残破机体的震动的重新将墨零从往事回忆中拉了回来,明亮的哈雷彗星像是一位长者,告诉他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你的记忆不过是往事的尘埃,地球联合政府....已经不存在了。

    ..........

    残破的魂钢装甲静静地躺在虚空中,战斗已经结束,墨零的傀儡舰队战败了,他的机体也被击毁了,失去动力,完全靠着惯性在宇宙漂流,如果不出意外,墨零的机体和他本人会被虚空吞噬,就像他两百年前的先辈那样,成为太阳系中一个冷冰冰的墓碑,记录着人类从母星出发后一事无成又悲情的历史。

    然而,上个时代的残留如同幽灵一般,巨大的殖民地残骸仿佛巨人残躯,它就在那里,就在虚空中,对着现在的人类述说着曾经的辉煌,两百年前人类全胜时期的残骸依旧巨大,尽管已支离破碎,留下的残躯依旧产生了引力,将墨零残破的机体捕获,没有让他飘向远方的深空。

    “何必呢。”墨零对着上个世纪的残骸说到“就这样让我追随父母的脚步,消失在宇宙中不行吗。”

    残骸没有回答墨零,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对着太阳,在阳光中,残骸的外壳显露出一行已经模糊但依旧能辨认的几个大字——人类联合政府深空计划中转站。

    墨零不忍看这几个对他刺激极大的汉字,反而看着远方缓缓靠近的敌人战舰,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一望无际的巨大历史遗物,两百年前人类辉煌时代的残留。

    ...........

    火星帝国‘马尔斯大舰队’第三分舰队旗舰荣耀号,一名神色激动的指挥官冲进审讯室,但就在门口就被拦住了,一名面色凝重的的士官长上前说道。

    “弗朗哥上校,现在审讯室内部的战斗没有结束,暂时不能进去。”

    战斗?在自己的旗舰内怎么还有战斗?但弗朗哥可不管战斗结果,他来这里就是要阻止这场战斗,不能让陆战队的人将这个俘虏杀死。

    “这是一个地球人的统治官!告诉里面的士兵,不能杀了他!”

    那位士官长同样有些震惊,不过,这种震惊还带有一种喜悦,毕竟,这个俘虏是他抓到的,如果真的是地球人的统治官,那这份军功足够他连升三级!

    “弗朗哥上校,我们从来没有抓到过活着的地球人统治官阶级,就算有过击毁统治官座驾的记录,我们得到的也不过是尸体而已,你们怎么确定的.....”

    弗朗哥将一个古朴的玉佩递给递给士官长,然后说道“这就是统治官的身份证明,只有那群地球的怪胎们才会用这种花里胡哨,而且被时代抛弃的装饰品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这东西是玉,只有地球才有产出,是统治者的象征,还有其他情报吗?比如这支敌人部队从哪里来的,还有多少残余,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必然的审讯流程,没问出来吗?”

    士官苦笑了一下,然后将审讯室内隔离用的闸门放下,在一阵骚乱后,弗朗哥看见了里面的场景,几具尸体和几个被破坏的铁人无人单位,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最后所有人头都归于尽一般,随着士官长将枪口指向一个方位,那里有几重甲士兵堵在门口,向着里面发射麻痹瓦斯。

    “刚刚抓到这个俘虏时,他还只是昏迷状态,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在我们对俘虏进行身体检查时,他突然发难,干掉了几名陆战队员,而且连我们的战斗无人机都被侵入了,当场叛变,又杀了我们几个兄弟。”

    “最后我们用了重武器,还调来了重装陆战队员,利用火力优势将叛变的无人机击毁,然后将对方堵在这个房间里,本来以为万事大吉,结果进去的几个重甲士兵们全部失去生命特征,无奈,我们只能向房间内投放大量的麻痹烟雾。”

    士官长递上的防毒面具,弗朗哥也没有拒绝,要知道,地球的怪物人类可以在高浓度的麻痹烟雾中行动,但弗朗哥这种就算经过三级基因强化的人类,在这种高浓度麻痹烟雾中也挺不了一分钟,而且时间一久,自己的器官就会停止运作,然后死亡。

    审讯室不大,但非常的凌乱,看来那个地球人的统治官反抗非常激烈,弗朗哥在一个无人机面前蹲下,检查了一下无人机的系统,然后说到“对方利用了什么设备进行入侵的?”

    士官长摇摇头,看不见他防毒面具下的脸,但声音有些颤抖“弗朗哥上校,那个人类简直是怪物,那家伙被俘虏的时候就卸掉了所有装备,植入体也只有一个脑机接口,可就算这样,那个怪物竟然用蛮力将身披外骨骼的陆战员手臂折断,速度快到看不清,而且,他能干扰我们的电子设备,让我们的瞄准仪失灵,而这些协同作战的‘铁人’仅仅被看了一眼就被对方控制,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弗朗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到“有些东西你们没法了解,但我知道,你认为我知道这个俘虏的身份是统治官后为什么这么匆忙吗,我就是想着快一步来救你们,也是为了救这艘战舰。”

    两人来到门口,看着里面朦胧的雾气,继续说到“知道超人类吗,就是人类的特异个体,在我们火星帝国内部已经有很多了,这些大脑变异的超人类有着很多诡异的能力,控制电子设备就是其能力之一,而根据情报部门的描述,地球人几乎都是超人类,统治官就是最顶级的超人类个体,他们的能力百倍于普通超人类,还好,你们反应迅速,要是让他恢复了状态,按照顶级超人类的能力,在思维屏障构建完成前,这艘战舰的系统绝对会被他入侵,到时候我们就完蛋了。”

    弗朗哥越过已经不说话的士官长,独自走进了房间内。

    这里是审讯室的办公室,非常狭小,四名穿着重甲的士兵静静地站在原地,弗朗哥上前查看,可惜都死了,伤口非常统一,是被利器从颈部装甲的缝隙直插心脏,连一点活路都不肯留,动作干净利落,弗朗哥甚至能猜到,这几位勇士在死前都不知道自己被攻击了。

    尽管麻痹烟雾的浓度已经能让这个顶级超人类停止活动,弗朗哥还是下意识抽出自己的配枪,向着生命雷达上标记的坐标前进。

    不一会儿,弗朗哥就再看见一个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一米长军用匕首的地球人统治官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但手里的配枪依旧没有放下,对着敌人。

    “该死,就是这个混蛋杀了我这么多兄弟。”

    士官长其实一只在弗朗哥身边,只是烟雾太浓看不见而已。

    按下士官长即将开火的手,弗朗哥一脸郑重说到“兄弟,我很清楚你的愤怒,这些地球人异类已经欠下了太多血债,尤其是他们的先祖们,那个被称之为地球联合政府的存在更是直接导致智械战争的罪魁祸首,人类一度被智械灭绝,但.......我们要忍受,我们还需要研究这些异类,然后破解他们的秘密,真正击溃他们,让他们感受第二次血月制裁!”

    士官长在弗朗哥的劝说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枪械,有些不甘,但就像弗朗哥上校说的那样,有些仇恨需要忍耐。

    “对了上校,这些顶级超人类没有名称吗?我记得国内的超人类们都会用各种名称分类的。”

    弗朗哥摇摇头,说到“我们火星帝国没有这种超人类,按照技术部门的说法,这种超人类绝对不是自然产生的,不过情报部门还是从地球人哪里得到了些许情报,地球人称之这种顶级超人类为——临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