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奇技淫巧
这事就算捅到圣上那,查了内务司的清册,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人就是在清正司里被杀!
而且巡夜司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到时候黑白全凭魏明一张嘴。
“完了!捅大篓子了!”
孙绝的心里满是绝望,这次义父出关,恐怕要将他撕碎了泄愤。
“呵呵,瞧瞧,别把咱们清正司的同僚给吓住了。”这时候,魏明不咸不淡地笑道,“谁能找到卷宗呀?”
孙绝猛然一个激灵,是啊,魏明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江陵郡的卷宗。
自己给他就是了!
只要他能揭过假太监的事不谈!
“魏司主!小人知道卷宗在哪,请您稍等,小人……这就去取!”孙绝放下一身的傲骨,低声下气地赔笑道。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进皇宫时,任人欺凌,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魏明哈哈笑道:“乖,这才乖嘛。”
不一会儿,孙绝咬着牙,从库房里取了卷宗过来,恭敬地递上。
慕容羽接在手里,略做检查之后,向魏明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魏明伸手拍一拍孙绝的肩膀,赞赏道:“你不错。以后如果没地方去,记得来巡夜司投奔杂家,杂家要你!”
说完,他转身向里面走。
“哈哈,你们清正司的门,杂家不喜欢。所以,对不住了……”
他猛然向前一撞,如同人形巨龙一样,将墙壁撞出一个巨大窟窿,然后大踏步地走进去,“诸位,日后再会!”
慕容羽和何路海连忙跟上。
“哦,对了。”
魏明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说道,“圣上有令,由巡夜司执掌诏狱,所以杂家提醒一声,明日杂家会去诏狱一趟。杂家希望咱们能和和气气地移交。”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砰!
孙绝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
全场噤若寒蝉。
清正司今天算是丢尽脸面了,不,简直是被巡夜司摁在地上摩擦。
直到魏明走了许久,众人才从那种被压迫、被支配的感觉里脱出来。
太可怕了!
这个人……就是魏明!
他们意识到,从今夜开始,巡夜司魏明的名声将响彻整个宫廷,他就宛如一把利刃,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
明月高悬,将皇宫照得一片清朗,琉璃灯盏,朱墙碧瓦被沁成彩色。
三人走在回巡夜司的路上。
“爽!太爽了!”
何路海跳起脚,叫道,“大人,小的进宫这么多年,畏畏缩缩,哪次见到清正司的人不是胆战心惊、唯唯诺诺。”
“今天我是第一次压住他们的气焰!爽!太爽了!这感觉就像……就像堵了三天的大便一下子通畅了!”
魏明有被他的比喻恶心到。
慕容羽呸道:“是你压的气焰吗?那是干爹压的,跟你有屁关系。”
“嘿,我这不是与有荣焉嘛。”
何路海摸着后脑勺,讪笑道,“对了,大人,小人有一事不解。”
“听说咱们巡夜司与左相府已经是不对付,咱们今晚犯得着得罪右相府吗?这不是让巡夜司无立锥之地吗?”
慕容羽不说话了,他也不明白,魏明为什么要先拿管德妃开刀。
“怎么?咱们巡夜司不得罪文武百官,难道还把他们供着?”
魏明拍一拍飞鱼服,若有深意地说道,“别忘了,圣上赐皇权特许,先斩后奏,那是要整肃宫廷内外,杀人的!”
慕容羽和何路海全身一震,终于明白魏明的用意了。
这是做给少康帝和所有人看的,他巡夜司就是立在宫廷内外的对立面,而非结党营私,再成第二个清正司!
“大人深谋远虑,实非小人能及。”
何路海敬佩道。
慕容羽也躬身说道:“干爹,以后这杀人的活儿,务必带上我。”
两人在这一刻,都对魏明,对巡夜司产生发自骨子里的认同感。
“哈哈,好说!”
魏明仰着头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杂家这火……还没烧完呢!明天辰时,你们带小桂子一起,去诏狱!”
“遵命!”
两人轰然应诺。
……
夜深,坤宁宫。
少康帝已经熟睡,静贵妃心绪纷杂,难以入眠,起身到院子里。
皇上虽然习武,但是每次都是草草了事,赐子也一直没有结果。
“倒不如魏公硬实,可惜没鸟用。听说西越之地有奇技淫巧,可以用白蜡等物做成假鸟,若是能和魏公……”
静贵妃一阵遐思,觉得全身滚烫,禁不住喝一口茶,平复心境。
“董泅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杀他。除非我能当上皇后。”
她想起正事,踱步思索道,“我虽然入主坤宁宫,但是位置远没有坐稳,还有德妃、贤妃等虎视眈眈。”
她揣摩自身的处境,忧虑难安。
这些嫔妃都有很深的背景,例如那管德妃就是右相之女,实力雄厚,有诸多拥趸,是皇后呼声最高的一位。
想到这些,她觉得一阵无力。
江陵郡杨家倒台,她现在孤立无援,在这后宫只能倚靠魏明。
但是魏明的势力,与左相、右相等相差极大,实在难以抗衡。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无奈地想道。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一点点靠近,露出一名头缠绷带的蟒服太监:“娘娘,小祥子回来了。”
静贵妃抬头一看:“黄祥!”
她急忙上前扶住对方,“你不是在太医院养伤吗,怎么这就回来了?本宫在坤宁宫里又不缺你一个伺候。”
黄祥摇头,固执道:“没事,小祥子命硬。娘娘正是艰难的时候,我怎么能独自将养,就算是死也得回来帮忙。”
静贵妃手腕微颤,心生感动。
“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一则消息,相信娘娘一定喜欢。”
黄祥呲着牙,笑道。
“哦?”
静贵妃随口回道。
黄祥一字一句地说道:“管德妃死了。就在刚刚,吊死在树上。听说衣服都没穿完整,还死了一名贴身太监。”
静贵妃惊住了:“什么?!”
她最担忧的大敌,竟然就这么死了?她不可置信:“消息准确吗?”
黄祥点头道:“当然,而且听说是明哥逼死的。巡夜司夜查,抓到了管德妃的把柄,所以她才畏罪自杀!”
静贵妃怔然。
魏公……是你。
奴婢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她转而咬紧了牙,下定决心等当上皇后之后,就派人去西越国。
这辈子怎么也要伺候魏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