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标通知书拿到以后，沈略和马小栋带着项目经理去找蓝总沟通项目启动实施的工作，蓝总透露二号线马上也要启动规划了，可以帮他提一些技术方面建议，还说如果这两条线效果良好的话，市里面还有计划再建好几条。

    沈略和马小栋听了以后非常激动，大家都清楚，一个项目中标了一期工程以后再拿后面几期就是一马平川了，两个人未来几年的业绩一下子有底了，说不定能干成像蜀江那样的金窟窿呢。两个人分开前一起吃了顿饭，感慨昨天、畅想明天，大醉而归。

    越海项目以后事业部的情况渐渐好了起来，又接连中了几个大项目，到了开公司上半年经营会议的时候，事业部的士气好了很多。经营会前董朝军找到沈略，想提报沈略当公司储备干部，沈略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后拒绝了，说想留更多的时间给家里，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准备要孩子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董朝军很意外，劝了沈略半天，说当储备干部会有更大的平台，还是要把眼光放高、放远，不要安心做一个普通员工。沈略说自己真的看不了那么远，只想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董朝军也就没再强求。

    沈略对于拒绝董朝军的好意很淡然，心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在莘华经历了太多无奈的事情，觉得未来不会在莘华待很久，现在暂时在这里做个普通员工吃个技术饭过渡一下，先度过自己这段人生的困难期再说吧。

    几天后唐吉展找沈略聊，抱怨说罗开辉被发展成了储备干部，他感觉很不平衡，还说储备干部能参加公司的干部会议，有机会接触公司的大领导，能多些被提拔的机会。沈略听完唐吉展的诉苦反倒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无比正确，自己真是厌烦隔三差五的现场会和每天没完没了的电话会，自己人生很多的好时光这下就不用被无谓地浪费掉了。

    经营会的第一天肖禾突然宣布了事业部几个大的动作，首先是对销售人员的区域进行了调整，其次是方案人员也分配到大区。以前方案的人少所以没有办法固定到某个区域，所以像沈略就会在好几个大区都有项目，而现在方案人员的数量已经比沈略入职时多三倍了。按肖禾的说法，方案如果手里还有在进行中的跨区项目，那就还是自己做完，做完以后就只能接自己区域的项目了。

    有几个比较扎眼的调整让同事们议论纷纷。在销售那边，马小栋被转到了江浙大区，原来的销售由于没有业绩已经离职了。在方案这面，林翔负责湖北和湖南；齐远交出了蜀江成了江浙区域的售前，配合马小栋的工作；沈略负责陕甘大区，这样以来泰河、越海都交出去了。

    这个调整任命下来以后沈略有些接受不了，原以为自己拿下泰河、越海两个大项目以后这俩地方会有很多追加项目，算是给自己以后的业绩上了保险，结果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没几天就交出去了，而且自己还是被分到了公司还从未中过一个项目的陕甘大区，真有些崩溃了。

    沈略又想想其他几个人也是挺惨，马小栋常年在广东，老项目比自己还多，他现在被调离的话损失应该比自己还大；齐远一直待在蜀江这个金窟窿，现在被安排到江浙应该也是损失很大；林翔原来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老项目，这样一搞的话就全给别人做嫁衣了，不过他现在这两个区域倒是有大项目源，比如荆城项目，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略有点怀疑肖禾这些安排不是任意而为，应该是对自己和马小栋有所针对，把两个人拆开，再废掉两个人的老项目，估计是越海投标前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中标而翻篇。沈略抑郁了两天才缓过来，告诫自己要放下，自古都是前人播种后人收，还说甚龙争虎斗。

    很多人都知道了越海投标之前，沈略和马小栋顶撞肖禾的事情，都说俩人是被肖禾给搞了。接替马小栋是个女叫白秋颖，到公司一年多也没什么业绩，现在白捡广东这么个的大便宜，未来几年，单是越海追加几条线的有轨电车项目也好几个亿了。几天前马小栋还和很多同事眉飞色舞地聊越海以后是金窟窿的事情，转眼成了别人的笑柄，沈略看他仿佛大病了一场，开会时都是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也是替他难过。

    唐吉展找沈略蹭饭时八卦了好多事，说这次调整前林翔得到风声去找肖禾了，所以分得了两个区域；说齐远现在没有余松的照顾就失势了，蜀江还是被人给抢了；说广东被白秋颖和小郝接手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白秋颖和肖禾有暧昧、小郝和肖禾走的很近，和肖禾关系好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最后唐吉展还甩出一句貌似很有道理的话：“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是敌人的朋友，一定是敌人。”

    沈略看着唐吉展心里也和有些感慨，这个人虽然工作上吊儿郎当的，但其实心里倒还敞亮，很多事情其实也能看明白，还经常莫名其妙和自己说说心里话，原来还挺看不惯他的，现在想想有这样一个同事也算是个挺不错的事情。

    经营会的最后一天，肖禾又召开了整风会议，把之前几个月的通报批评都翻了出来，逐个的点评一番。最后，肖禾表示有罚就有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表扬的人居然是白秋阳。肖禾说前几天，为了给客户调整汇报方案啊，白秋阳连续好几天加班到半夜，为了表扬这种工作精神，奖励两千元。

    开完会以后的楼道里仿佛炸了锅一般，很多人在愤怒地议论，不是说是“结果导向”吗？为什么这么一个毫无业绩的人只是加几了几晚班就成了正面典型？公司哪有不加班的，投标时几乎所有销售、售前都要熬几个通宵，从来不曾有过表扬更别提有什么奖金了。看来这种双重标准下所谓的“结果导向”也只不过是整人的工具而已，好处都让巴结肖禾的人拿了，有能力的人都靠边站。

    沈略真有些死心了，越海中标时的喜悦没想到只是一个硕大的肥皂泡，而且被戳破得这么快。同事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沈略没有参与，觉得自己别掺和其他的同事的八卦了，还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过以后确实要留个心眼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要离白秋影、小郝这些人远一些......唐吉展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