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神绝不死于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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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传统

    “……呜,果然四月份还很冷。”

    裕子子边走边将春装的衣襟拢到一起,双手合在袖子里,

    “是啊。”

    樱宫瑾也将手插到了衣兜里。

    在市区外不远,这段路程让人切实感到,时至今日春风依然彻骨。

    “这里大多时候还是很温暖的。”

    在上田的带领下,他们向着新的福利院走去。

    “大家看到哥哥,一定会很高兴。”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带着纯真的笑容,他的脚步欢快又跳跃。

    “……他好像很喜欢你。”

    黑发少女在身后看了又看,从袖口伸出几只手指,又轻轻扯了扯樱宫瑾的衣服下摆。

    “是啊。”

    樱宫瑾也露出微笑。

    “大概是这样的吧。”

    “什么叫大概是啊……”

    眨了眨眼,裕子小声嘀咕着。

    “大概就是大概啊。”

    走在这条路上,樱宫瑾心中很轻松,有些熟悉感,又多出陌生感。

    周围的建筑逐渐稀少,比起房屋,田地和森林开始变得越发显眼,周围的路面都显得凹凸不平起立。

    坐落在葱绿色掩映间,是一所废弃的学校。

    校门前有水泥路上,伸缩缝里长满了杂草,杂草长得茁壮而茂盛,爬山虎把宿舍楼的一个楼角紧紧包裹。

    隔着铁栅栏,能够看到铺着塑胶的操场,水泥看台张开了大口子。

    蓝天,白云,塑胶跑道,很最美丽,但这种美景,却处处透着萧索的气息。

    “这里原先是废弃的中学,后来被当做福利院,再后来,福利院的负责人去世,这里就渐渐破败了。”

    他的语气简短,心情略有些起伏。

    “但是,后来人不清楚,以为福利院还在,就把遗弃的孩子丢到这里,渐渐就成了弃婴岛。”

    “岛?”

    黑发少女抱着手臂,好奇地抬起头,那个动作像极了迷茫的松鼠。

    “不知不觉就流行这种称呼,其实这里既没有海,也没有岛。”

    “名字不一定与实际有关系。”

    绕过正门,围墙上安置了侧门,从其中穿过。

    高耸围墙的内部,是平整的土地,以及地上开垦出来的各色蔬菜植物。

    菜地,教学楼,宿舍,看着有种奇妙的萧瑟感。

    “你们还种地?”

    裕子的语气非常稀奇。

    “真是厉害……”

    “抱歉,我回来晚了!”

    叫做上田的小男孩,冲着前方挥手。

    在宿舍楼的前面,站着几个神色严肃的小孩子。

    “怎么会弄到这么晚……”

    为首的一个孩子,忽地止住了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大家,我回来了!”

    樱宫瑾伸手这样挥着。

    “欢迎回来!”

    几个小孩子先后弯下腰来,清脆的响彻孤寂的学园。

    之被他们迎入室内后,樱宫瑾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声音,逐渐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么说,我不在的时候,老爷子有派人来关照你们。”

    “这三年,大家都还不错吧?”

    面前的几个孩子看着年纪都不超过十岁,小的甚至看起来仅五六岁。

    他们改造了宿舍楼的一角,布置了简单的居所,房间之外就能看到开垦出的菜地绿意映入眼帘。

    窗台上还有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折下的樱花,片片细碎的粉色,悄然零落在旧木课桌上。

    “是的,还给我们做了新衣服,发了课本和笔,每天还能领到吃的东西。”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男孩子。

    他的神情很郑重。

    “但是,有人说,瑾哥哥是被人领养了,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会呢?”

    流畅地摸了摸他的头,樱宫瑾没有迟疑,斩钉截铁地说着:

    “我只是去读书了,时常还是会回来看看的。”

    “那就好。”

    几个小孩子明显都是松了一口气。

    樱宫瑾回头看了看,似乎少了个身影。

    “对了,夕颜呢?”

    夕颜是这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孩子,与樱宫瑾差不多大,只不过身体不是很好,时常咳血。

    他在某一天晚上,忽然被丢在附近的无家可归者,至今谁也不清楚原因。

    必须要说明一点,这个名字是个女人的名字,但他却这样自称着。

    “他……已经好几天不能出门了。”

    上田神色平静,说出了这些话。

    “大概又是咳血吧。”

    樱宫瑾也熟悉了这种情况。

    “他说,如果不行的话,要给他埋在后面森林里,长青苔的那块石头下面。”

    “这样大家去那儿,就能想起他。”

    是这样么……

    看来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樱宫瑾缓缓站起身来,轻车熟路地来到挂着夕颜名字到门牌上。

    “请进,门没有锁。”

    里面传来虚弱的少年声音。

    樱宫瑾轻轻推开门,裕子紧紧拉着他的衣服下摆,跟了进去。

    “我在你也快到了。”

    正对着门,坐在床上的黑发少年,虚弱地露出笑容。

    “很抱歉,我回来得晚了点。”

    “赶得上。”

    他摇了摇头,又痛苦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全无半点血色。

    “我这个病,我自己的知道的,是没救的。”

    “为什么不联系我?”

    走近了后,只要稍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对。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元气,即将油尽灯枯。

    “我不想麻烦你。”

    这样说着,夕颜又露出倔强的表情。

    “……”

    樱宫瑾也只能无奈地叹息。

    “这是?”

    这时,他注意到樱宫瑾身边,正在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少女,旋即又恍然。

    “你又捡回无家可归的人了。”

    “……没有无家可归。”

    裕子小声地抱怨着,但没有人留意到。

    “不想说点什么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趁着还活着,有什么就快点讲吧。

    “……我知道了。”

    夕颜姑且将详情告诉给了他。

    反正,原本就是徒劳。

    “……”

    樱宫瑾默默地听着。

    他既没有笑也没有否定,更没有谈自身的感受和见闻,也不肯定。

    开口时,仅仅是问更详细的细节。

    比如说“那时你有什么感受”,或“有没有感觉什么很奇怪”等等,主要问一些与现象毫无关系的部分。

    感觉像是读心理咨询手册一样。

    “原来你是这样子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