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博物馆里一直注视着窗外的人惊叫出声，因为数十个猩红的肉球正朝着博物馆飞来，仿佛是宣判末日降临的陨石。

    “快！上楼顶！”

    留守在博物馆里的一队CQB警员迅速冲上了楼顶，一字排开，拿出大口径机枪对着天空扫射。

    子弹向着天空抛洒，落在肉球上只能溅起一点小小的血花，连减缓肉球的飞行速度都做不到。

    “这里没有律士了吗！”

    队长趁着换弹的机会打开了对讲机，呼叫还留在博物馆里面的警员。

    “一个也没有了！”

    “通知其它人将普通民众转移到地下室去，余下的能动的全都TM地给我动起来！能用的武器都用上！”

    “分楼层留守，在第一波冲击过后肯定会有留下很多的人偶，不能让他们下去！”

    队长乎是在用力的嘶吼了，他也看出来了那些肉球是由人偶组成的，不会只是砸下来那么简单。

    子弹已经打空了，其它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所有人都取下了背上的盾牌，拿起了匕首。

    “所有准备迎接第一次冲击，誓死不能退后一步。”

    飞在最前面的肉球马上就要撞到他们的身上了，队长甚至已经能够看见那个肉球上人偶们狰狞扭曲，满是血污的面孔了。

    队长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依旧稳稳地支撑着着自己的身体。

    “被这种东西砸一下的话恐怕会直接变成肉酱吧。”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一只明显不属于人偶的手从肉球里面探了出来，一巴掌把队长扇到了一边去。

    随后，一抹金色的亮光穿透了这颗肉球，那是但陌的荆棘。

    更多的荆棘从其他的肉球之中爆发式地出现，还从里面带出了一些残缺的肢体，这些肢体碎片被荆棘拉扯着聚到了一起，最后竟拼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所有的警员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马戏里的小丑也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哈哈！你大爷我又回来了！”

    满血复活的但陌落到了楼顶上，好几个以为他是敌人的警员立刻冲上去将他围住，但不出两秒就被他制服了。

    “喂，搞什么，我可是来救人的，你们要是再敢妨碍我的话我就杀了你们哦。”

    一个警员还想上前，但陌直接用荆棘洞穿了他的盾牌。

    “你……”

    队长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光着身子并不会影响但陌的威慑力，在“安抚”好警员的情绪后他转身看向了空中，虽然最前面的肉球已经被他的荆棘破坏掉了，但是还有十几个仍飞在空中。

    但陌伸出双手，荆棘自他手上未长好的细小伤口中长出，在向空中不断延伸扩展的同时不断交错纠缠在一起，渐渐编织成了一张大网。

    但陌再用手用力向后一拉，大网收网，将所有的肉球都笼罩在了其中，再一转身直接拖动着满是肉球的网子转了起来。

    肉球自楼顶上掠过，所有警员都趴到了地上，避免被误伤。

    当他们抬头仰视但陌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看到了神迹的感觉。

    “飞吧！”但陌借力将手中的肉球甩了出去，又将手搭在额头上远眺，“飞得好远，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接下来就是不能吃的东西要吐出来，呕~”

    但陌干呕了两下没能吐出任何东西，迫不得已撕开了自己的肚子，将手伸进去摸索了一阵，最后掏出来了三张被揉成一团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空白的，另外两张是周沉月才给观众席上的观众拍下的合照。

    空白的照片上还写了一行字。

    “一定要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哦♡♡等待我来召唤你♡♡”

    但陌将观众席上的合照随意地扔在了楼顶上，又将空白的照片塞回了肚子里。

    “这样就绝对不会有问题了。”但陌望向了马戏团所在的方向，“月子小姐，快快召唤我啊。”

    马戏团的帐篷内，大炮已经没有更多的血肉来做填充了，目睹了这一切的小丑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到。”

    周沉月对小丑比出了耶的手势，小丑更加气愤，连面具都扭曲了。

    “TM的，又是这小逼崽子，又是他毁了老子的艺术。”小丑明显是被破了大防，“但是没关系，没关系！这里还有别的玩具，嘿嘿嘿嘿。”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你们不过是用一群人的命去换另一群人的命罢了，只不过能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受到最惨无人道的虐待，我要让偶把你们一点一点的撕碎，乱七八糟地拼在一起，再让你们亲手撕碎你们的亲人爱人友人！”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哀嚎，你们的惨叫，将是全宇宙最完美的交响乐！”

    那些巨大的人偶混合体开始朝着观众席迫近，地上残余的碎肉像蛆虫一般蠕动着靠拢，攀附上这些混合体的身体让他们看上去更加恐怖恶心。

    “真是充满艺术感的发言，连我都开始觉得你的想法有趣了。”还站在场地上的周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了一架相机，“只可惜没有机会了，来，各位，看向我，笑一个！”

    “就是你搞的鬼对吧！”

    小丑闻声转头，周沉月按下了快门键，单反相机的镜头前方立刻喷涌出一束巨大的白光将小丑淹没。

    “两位，是时候了！诶?已经开始行动了啊。”

    观众席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两个人，正是吴周济和袁方，两人一边清理靠近的人偶，一边将照片抛洒出去。

    白色的照片仿佛白鸽一般在空中飞扬，又轻轻地落到观众的身上。

    “一定要拿稳哦。”

    袁方切碎了马上就要碰到一个小女孩的人偶，将照片交到了她的手上，还顺便摸了摸他的头。

    他抬头看向另一个观众席上的吴周济，对方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好了！”

    “好！”周沉月热情高涨地大喊着，“各位，一起笑一个！”

    周沉月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能让听到这句话的人不自觉地嘴角上扬，随着动作的进行，那些接触到照片的人们不见了踪影，地上只余下了有他们形象的照片。

    人偶混合体们失去了目标在原地打转，蓬顶上失去了人体支架的炸弹盒子纷纷落下，受到触动后将四周的人偶炸了个粉碎。

    天台那边，但陌扔下照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随后又有一个人从先前那个人的下面出现，将他顶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

    两人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被传送了过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喂，”但陌伸手指向了还趴在地上的警员，“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把这些人拖走，不然最下面的人就要被压死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但陌在被别人指挥，现在也轮到他来指挥别人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不嚣张跋扈一点怎么行！”但陌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你去搬那个。”

    “你来背这个。”

    “还有你，把这个带走。”

    那些目光呆滞的警员在听到他的的话之后很快就行动了起来，不过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去听但陌的指挥。

    受伤的人被抬进了博物馆里面，没怎么么受伤的人则是自己站了起来，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但陌。

    虽然四周一片昏暗，但是但陌的身上仿佛有万丈光芒迸射出来

    但陌刚从一个人偶的身上扒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

    “我只是借来穿一下，一会就还给他，他同意了。”

    但陌踢了踢脚边躺着的人偶，想让他给自己说一句公道话，但很明显他们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

    一个美少女来到了但陌的面前，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到了但陌的裸体，她问:“是你救了我吗？”

    “算是……这种事情不是显而易见吗！”但陌的语气相当膨胀。

    “谢谢你。”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在但陌的脸上轻啄了一下，随后捂着脸跑开了。

    但陌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脸上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拯救生命的意义。

    “快点！想感谢我的女孩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他果然还是这样啊。”

    周沉月看着手里的摄像机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她身前单反相机释放出来的白色洪流逐渐暗了下去。

    小丑浑身已经被烧得焦黑，但他还是提着几把长剑冲到了周沉月的面前，两下就切碎了他的相机。

    “喂，你TM的砍人不行吗，我的单反相机真的超级贵诶！”

    周沉月手腕一翻祭出两张照片和小丑缠斗在一起。

    “是你对吧！先前侮辱我的艺术也有你的一份对吧！”

    “你的艺术?你的艺术和你本人一样失败啊，你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你连当一个小丑都当不好。”

    周沉月戳到了小丑的痛处，小丑的挥剑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周沉月本就是双拳难敌四手，现在更是招架不住，被小丑抓住破绽一剑刺在左胸上。

    “哼。”

    周沉月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小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被从她右胸上伸出来的剑刺穿了肩膀。

    那是他自己的剑。

    伤了一臂，小丑还剩下三只手，继续朝着周沉月猛攻。

    周沉月在挡下了挥向她脖子的一剑后，手臂突然扁了下去，就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样变得如纸片般纤薄。

    这还只是开始，紧接着她的脖子、躯干、腿脚都一一扁了下去，这样的她连照片都抓不住了。

    “没想到副作用来得这么快，看样子是透支的有点厉害了。”

    周沉月除了脑袋之外的其他部位全都变得和纸片一样了，因为受力不均匀她的腿开始弯曲折叠，脖子也因为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而向后弯曲，甚至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周沉月迫不得已躺在了地上，但也刚好躲过了小丑的致命一击。

    “要不你让我休息一下我们再打?不要胜之不武呀。”

    “你以为变成纸片我就治不了你了吗！我要把你一刀刀地划开，再扔进碎纸机里面绞成泥！”

    小丑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刀，不过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人踩着脑袋一脚踹飞了出去。

    袁方确保没有一个人留下之后才终于赶来援助周沉月。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袁方盯着周沉月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只能抓着她的脑袋将她提起来，“失礼了。”

    “小事，我早说过我是钛合金花瓶了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直接跑还是把但陌召唤回来接着打?”

    “就算是跑也会很快被找上门，就在这里把他们都解决掉吧。”

    “你们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商讨着要消灭我，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小丑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的面具隐隐有了裂纹，“谁也别想逃出去。”

    大批的人偶从帐篷的缺口处涌进来，随后缺口慢慢合上。

    “如果想要把但陌召回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哦，要等我身体恢复才行呢。”

    “那你能先把自己折起来吗？”袁方不可能一只手抓着周沉月和那些人偶战斗。

    “当然没问题。”

    周沉月说着就把自己的腿成功折到了胸口处，接着袁方直接把她揉做了一团扔进了帽子里。

    “抓稳了，呃，你尽量咬住别掉下来了。”

    袁方嘱托了一句，随后握紧了手中的剑，人偶如潮水般将他包围。他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吴周济的身影。

    “是趁乱逃出去了吗？也好。”

    袁方自言自语着，眨眼间就将周围的几个人偶肢解了，并且毫不避讳地抓起一根手臂咬在嘴里。

    如果没有不吃东西的话他的自愈能力也会减弱，这里唯一能吃的只有人偶了，哪怕他们是由人类转变过来的，但在这种时候袁方也顾不上这些了。

    “我会将你们消化干净的。”

    吴周济其实并没有逃掉，他被一个巨大的人偶一拳打飞到了帐篷边缘，正靠着篷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腰上又多出来了一道伤口，西瓜汁混着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他本来是有机会逃出去的，他靠着的地方原本是一道缺口，但现在缺口合上了。

    吴周济确实害怕了，先前观众席上的两次爆炸除了让他愤怒以外，还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好像本来也不是一个多勇敢的人。

    “就不该回头的，不回头的话就能够跑出去了。”

    吴周济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看到袁方站在一群人偶的中央，身上的伤口愈合的越来越慢，那些人偶连尸体都不会留给袁方。

    吴周济想要逃跑的时候没有提醒任何人，但是在快要逃出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袁方一眼，然后他就没有勇气再越过那道缺口了。

    “羡慕他吗？他才像是真正的大侠，敢独自一人面对数不清的敌人，而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好像一直都在迟疑啊。”吴周济喃喃自语。

    “你怯懦。”

    “之前扶那个老太太的时候我居然担心她会讹我，真好笑，都那种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去想那种事嘛。”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天台上那两个人，要是我能早点制止他们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你不想摊上麻烦。”

    “袁方的补偿，律协的补助，如果能拿到的话生活真的会轻送不少吧。”

    “其实一离开博物馆就后悔了，在里面待着总比在这里拼命安全，就算死也会死得晚一点。”

    “还有救那个小伙子的时候，哈，我是怎么敢靠那么近的啊，我要被扯碎了可就拼不起来了。”

    “你贪生怕死。”

    “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啊。”

    “当大侠，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果然只是欺骗小孩子的谎言，还是活着更重要，活着……”

    “许霞客……”

    “也许只是我的决心不足以贯彻侠的信念罢了。”

    “你当不成大侠的。”

    吴周济突然哭了，但随后又失心疯般地笑了起来，眼泪从他垂下的眼尾一路滑过了扬起的嘴角。

    “人总是这样。”

    “说的比做的好听，做的比说的难看。”

    “讲着舍身取义的话干着贪生怕死的事。”

    “至少这最后一次，我要勇敢一点吧！”

    吴周济的脑袋上多出了一顶有西瓜花纹的斗笠，他手上的西瓜刀上也多出了许多水果的图案。

    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翻过观众席上的座椅，重重摔在地上后又立刻爬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正中央的场地走去。

    有人偶朝吴周济围了过来，他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地其砍到，血溅了他一身，倒地的人偶整个变成了水果。

    吴周济跪了下去，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虽然对方是个恶人，但他还是吐得不成样子。

    把敌人变成水果再切开，和直接杀掉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吴周济更能接受前者。

    这样的能力他也最多只能再使用一次了，他必需要留着这一次去干一些更重要的事。

    吴周济跑了起来，他仅存的惯用手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扯断了，西瓜刀插到了他的腿上，因为失去了半边腰部的支撑他跑起来时身子会一矮一矮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袁方那边，没有人注意到吴周济从观众席的边上一跃而起。

    跳至半空中的吴周济目光向下搜寻，他看到混迹在人偶之中的小丑目光阴鸷地看向他，随后几柄闪着寒光的飞刀朝他飞了过来。

    飞刀扎穿了吴周济的身体，将他推向了袁方所在的方向。

    “这样，刚刚好。”

    吴周济闭上了眼睛，彩色的条纹在他身上蔓延开来，将他的身体分割，被分割出来的部分变成了不同的水果。

    袁方注意到了地上掠过的影子，抬头望向空中，一个苹果砸在了他的脸上。

    在苹果粉碎之前，袁方听见了吴周济的遗言。

    “吃了我，杀掉他，活下去。”

    袁方将混着血液的水果汁一并咽下，他又有力气挥剑了，他还捡起了吴周济的那把刀。

    袁方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池水，他只是在挥刀、挥剑，搅碎出触碰到的一切。

    沉默的杀戮在马戏团中上演，几乎是眨眼之间袁方就来到了小丑的面前，在他的身后是一条流淌着血肉的道路。

    “差点就被甩出去了，从这个视角观战也是种全新的体验呢。”

    周沉月将后面的人偶全部烤成了焦炭，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复活了。

    “快！快过来！拦住他们！你们这群蠢货怎么动作这么慢！你不要过来啊！”

    小丑已经被砍得只剩下两只手了，身形极速向后退去，他脸上的面具第一次有了恐惧的表情。

    人偶们尊巡着小丑的命令聚拢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屏障，但下一秒袁方就突破了这道血肉之墙。

    他扔出了手里的武器插到了小丑的身上，随后一脚题中了小丑的腹部。

    周沉月从袁方的帽子里飞了出来，揉成一团的身体舒展开来，恢复了正常。

    “决定就是你了，出来吧，但陌！”

    她将从但陌身上摸回来的照片扔向了小丑，在照片要飞到小丑面前的时候但陌的身影突然显现。

    “打断了女孩子对我表示感谢，你受死吧！”

    “与我无关啊！”

    但陌一拳将小丑的脸打凹了下去，换成别人的话恐怕脑袋已经碎了，但是小丑只是飞了出去，脸着地，屁股撅得老高而且一动不动了。

    但陌以为自己一拳就把小丑给打死了，于是带着满脑子“老子天下无敌！”“老子宇宙第一！”的想法去找别的人偶了。

    小丑撑起身体，脸上的面具一点点开裂、破碎落入了血泊之中，他低头想去去将碎片拾起，却看见血泊之中倒映出的自己的一张脸。

    一张中年男人迷茫、惊恐、无助的脸。

    一张属于一个名叫李光先的人的脸。

    “不对不对，我不长这样，我是小丑啊。”

    李光先趴在地上将碎片聚拢在一堆，捡起一块粘在自己的脸上，碎片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落回到了血泊之中。

    血泊的表面受到触动泛起层层涟漪，待其重归平静之后，还是只映出了一张李光先的脸。

    “我是李光先?应该是……不对！我是小丑，我肯定是小丑！”

    李光先大叫着抓起一把碎片狠狠地拍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按紧，直到碎片嵌入了他的脸中，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半张脸都密密麻麻地嵌满了碎片。

    李光先再一次低头看向血泊之中。

    “我是小丑，这一半是小丑。可是这一半又是谁？是李光先吧。”

    “可李光先是谁?小丑又是谁?”

    “李光先是我，小丑也是我，我是李光先，我也是小丑。”

    “我明白了！李光先是小丑！李光先是小丑啊！”

    李光先大叫着，大笑又大哭着，直到一个人走到了他对的面前。

    “你——”

    李光先面露迷茫地看向袁方。

    “什么也不是。”

    袁方一脚踢在了李光先的下巴上，李光先飞了起来，但他的脑袋明显要比身体飞得更高更快更远。

    袁方看着李光先的的尸体压扁了一个橘子，他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可以换成一种更加具有攻击性的说法，想笑，但是又有什么东西梗在他的胸口上让他笑不出来。

    他明明练习过该怎么假笑，可现在连抬起嘴角都做不到。

    “哈哈，最后一个！”

    但陌用两根荆棘抽碎了最后一个人偶，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狼藉。

    “啊?这就全玩完了。”

    “也许吧。”

    周沉月抬头望向帐篷顶部，她总觉得帐篷正在越变越矮了，两秒后才发觉那不是错觉，而是帐篷真的在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