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人影从体育场外面冲了进来，开始大杀四方。

    其中一个是手握长剑的袁方，另一个左手西瓜刀右手水果刀的则是先前将烤肠卖给但陌的零食摊摊主。

    他叫吴周济，也是个律士。

    “都愣着干嘛，跑啊！妈耶，好重的血腥味，这里面怎么这么多血，这可不吉利啊。”吴周济皱着眉将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偶切成了碎块，“跟着跑就是了，外面有人在接应。”

    精神濒临崩溃的人们突然得救了一时间脑子还有些混乱，身体不听使唤，听到吴周济的催促才推搡着开始往外跑。

    “别挤别挤啊，要是摔倒了就更危险了！”吴周济将手中的水果刀扔了出去插到了一个人偶的脑袋上，腾出来的手扶住了一个差点摔倒的老奶奶。

    “小心啊，大婶。”

    吴周济一边和周身的人偶周旋一边目送着老奶奶离开了体育场，这才开始心无旁骛地清扫起周身的人偶。

    袁方逆着人流往下面走，开始扫视起全场。

    “第五排从左往右数第八个座位那里还有一个活人，被三个人偶围住了。最右边的通道上还有一个，他断了一只手了。”

    “在赶了！这人太多了，过不去啊，早知道就多让几个人来了！”

    袁方的目光继续移动，他突然注意到人偶堆积最密集的位置那里被困住的那个人他认识。

    “但陌！”

    “什么?”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原本还在认真战斗的但陌转头看了过去，致使有一个人偶抓住空当用手摸上了他的脸。

    但陌二话不说直接张嘴将它的手撕成了碎片，嘴里的碎肉与鲜血就将就着咽了下去。

    但陌虽然已经和这些人偶厮杀了这么久了，但并没有受伤，就是有些疲惫，不过在吞下了这口血肉之后他瞬间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很好很好！我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让我们再来继续大战三百个回合吧！”

    “但陌，这些家伙是杀不死的，你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办法吧！”

    袁方想要赶过去支援他，周围的人偶却在源源不断朝他涌来，他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掉这些家伙，但不免被被拖慢了前进的脚步。

    没办法，反正但陌也很难被杀死，还是另外几个人的情况更加危急，于是袁方改变了方向冲向了被困的其他律士。

    “办法?有什么办法?杀不死的敌人不是只能一直杀到死为止吗？”但陌稍稍放慢了挥舞斧头的速度，分出一点注意力开始思考。

    “烦死了，思考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适合我啊！”思考不出结果的但陌嚎叫着劈开了周围一圈的人偶，“解决不了的问题！思考不出来的答案！通通给滚出我的脑子啊！我要把他们全部打飞！”

    打飞?

    但陌愣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旁连在一起的排椅，瞬间来了灵感。

    他扔出手里的斧头，双手抓住排椅的一边，在后面的人偶围上来将排椅从地上拔起。

    “打飞，通通打飞！”

    但陌挥舞着几米长的排椅就像是在挥舞着一柄与自身极不相衬的大剑，看上去滑稽至极。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做真的十分有效，他瞬间就在自己身边清理出了一大片空白区域。

    “哈哈，这下效率高多了！”

    但陌放肆地大笑着，把手中的排椅舞得虎虎生风，这一举动也引来了更多人偶的围攻。

    “来吧来吧，越多越好！”

    但陌高举手中的排椅用力砸下，直接将观众席砸出了一道沟痕，排椅下的钢轴也因为巨大的反冲力而变得曲折。

    在排椅大剑下，人偶们要么脑袋被砸进了肚子里，要么像折叠凳一样头靠着脚尖，要么直接摊成了饼，但即使已经变成了这样它们还是能够继续行动。

    它们伸手抓住了排椅，当但陌再一次挥动他的“大剑”时下面已经挂起了一长串人偶了。

    “松手！你们这些家伙别抢我的武器啊！”

    但陌用双手抓着排椅艰难的挥舞着，但是排椅上挂着的人偶已经连到了地面，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它们直接将但陌翘了起来，随后又用力的砸向地面。

    “轰！”

    “噗——”

    受到重创的但陌口吐鲜血，终于松开了手。

    但是那些人偶明显不打算放过他，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堆叠在一起，许多双手将排椅高高抬了起来，随后像使用长枪那样将排椅用力地刺向但陌。

    但陌虽然有心伸出双手，却无力阻挡，被排椅顶着插入了观众席中，钢轴穿透了他的身体。

    “仿佛高加索山上被镣铐囚禁的普罗米修斯，英雄被钉死在了观众席上。”

    “我才，不会被…钉死在这里！”

    但陌嘶吼着，血堵住了喉咙让他的吐字变得模糊，他被折断的双手重新长好，从他身体里钻出的荆棘也缠上了排椅。

    他用力地想要将排椅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但是更多的人偶爬上了排椅的另一端，用重量压着排椅更深地插进了观众席上。

    好在吴周济和袁方已经解救完了其他人，赶过来救场了。

    刀光剑影交错闪过，排椅以及附在上面的人偶皆被斩成了数截，抓着排椅的人偶山也如山崩般垮塌。

    但陌身体中的荆棘疯狂生长，将排椅从他身体里顶了出去。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但陌凭借着荆棘的支撑强行站了起来，又拔起了一排排椅。

    这一次的但陌学聪明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使用大剑那样使用排椅，而是抬着排椅如同投掷标枪一样将其投了出去。

    那些荆棘也迎合着他的想法将排椅一个接一个地拖离了地面，砸向了人偶。

    在吴周济和袁方的辅助下，人偶们被但陌的反击打得四分五裂。

    遍地的残躯不再纠结哪里是手，哪里是腿，头是谁的头，屁股是谁的屁股，只要与其他部分接触到它们就会结合在一起。

    最后，这群人偶们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

    离肉球最近的袁方挥剑从肉球上切下了几个肉块，但露出来的空洞马上就被肉球内部的人偶蠕动着填满。

    人偶中伸出了数只加长的手抓向了袁方，袁方不得已向后退去，脸上的笑容变得很难看。

    “这东西不是很好对付啊。”

    然而但陌不会管这些，他再次将几排椅子扔向了肉球。

    “感谢你们变得这么大，让我能够更好的瞄准！”

    排椅在插中那个肉球之后竟像是被消化了一般慢慢地陷了进去，在一阵怪异的响动之后，被揉成了一个铁球吐了出来。

    那铁球像炮弹一样飞向了但陌，但陌用荆棘将自己拖向了一旁躲过了这一击，随后继续扔出排椅反击。

    被夹在但陌与肉球之间的吴周济这边刚躲过了飞过来的排椅，那边又差点被铁炮弹砸中，忍不住回头喊到:“傻小子，小心一点，别打到自己人了！”

    但陌没有回应他，只是一个劲地疯笑。

    “太浑了。”

    数十个人偶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吴周济将西瓜刀夹在右手臂弯处，随后用力抽出，划破了自己的臂弯。

    西瓜刀上带出的鲜血抛洒到那些人偶的身上，凡是和这鲜血有接触的全部变成了各种水果的集合体。

    “万果皆斩！”

    吴周济再次挥刀，所有的水果都被切成了两半。

    “你有办法把那个大家伙也变成水果吗？”

    袁方接住了半个苹果送进了嘴里，借此润湿自己因紧张而干裂的嘴唇。

    “你在做梦呢，变不了。”吴周济看着一眼袁方指着的肉球摇了摇头，“没得打了，跑吧。早该跑了。”

    吴周济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体育场的大门跑去。

    接应的队伍已经带着普通人撤离了，体育场外面也有人偶，这时也纷纷围了过来。

    现在它们的数量还不算多，但再过一会就不一定了。

    一旦被困在了这体育场里，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撤了，但陌。”

    “撤?为什么要撤，你觉得我打不过这个大家伙是不是。”

    但陌正和人偶们互殴丢椅子丢得起劲，被袁方这么一打断没有注意到飞回来的椅子炮弹，直接被砸到了体育场外面，也为袁方两人砸出了一条通路。

    “这小子还比我们快一步啊。”

    吴周济冲出了体育场，等待袁方从自己身边跑过之后再次发动能力将身后追上来的人偶变成水果一刀劈开。

    “往艺术博物馆那边跑，幸存者们都在那边。”

    袁方招呼着吴周济，同时抓起一根荆棘拖着断了两条腿的但陌开始逃跑。

    “慢点，等一下，腰子要被颠出来了。”

    但陌抓着从腰侧长出来的荆棘打了个结堵住了自己的伤口，随后躺在地上一路滑行。

    不时会有什么东西撞他一下，仔细看后会发现那是碎肉块，有时他又会觉得背后一凉，那是因为他刚刚从一片血泊上蹚过。

    这样的东西到处都是。

    但陌望着天上，天空已经不再是天空，被五彩斑斓的碎布拼接而成的巨大穹顶所取代，光线照不下来，因此四周的环境显得格外昏暗，异常压抑。

    他正看得出神，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