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屁股还蛮结实的嘛。”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但陌是什么人，能吃这种亏，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在大街上拍了他的屁股他也要拍回去，更别说是熟人了。

    他高高的扬起右手，又像掷铁饼者那样躬下了身，再调动起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用力的拍向了身旁之人的屁股。

    随后，但陌张开的五指深深地陷了进去。

    “啪。”

    不过但陌还是有一点道德的，没有像对方一样把手黏在别人的屁股上不放。

    “嗯↑——↓，真讨厌，在大街上随便拍别人的屁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周沉月双眼微眯面色潮红扭扭捏捏地道，“要是是个陌生人的话你可是要坐牢的。”

    但陌看了一眼周沉月，随后目光下移到了她的屁股上，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你的屁股为什么这么软?”

    “当然是因为我整天宅在家里光吃不运动啦。”周沉月骄傲地道，“其实不止是屁股，其它地方也很软哦。”

    周沉月的手贴着大腿内侧顺着垮划过腰腹来到胸部，稍稍停留之后又一路向上来到了脸边，并趁此机会用舌头顺着虎口舔过食指。

    “你想试试吗？”

    “想！想！超级想！”

    但陌双眼闪着精光，然后就被一巴掌打在脸上。

    “啪！”

    周沉月笑着将手收了回来:“手掌当然也是软的嘛。”

    这一巴掌虽然打得不是很重，但脸上突然挨一下还是让但陌懵了好一阵。

    “可恶的家伙，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但陌恶狠狠的说着，将手再一次挥向了周沉月的屁股，不过这一次却被她轻松躲开了。

    “还瞄准我的屁股打就是你的不对咯。”

    周沉月抓住了但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使出了一招投技，直接将但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忘了告诉你了，我得过摄影师格斗大赛的一等奖，之后又得了摄影大赛的一等奖，因为其它摄影师全被我打晕过去了。”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们再来一次。”

    但陌想要起身，却被周沉月按回了地上，她还趁机跨过但陌的胸口骑了上去，同时拿出了摄像机。

    围观的群众渐渐靠了过来，他们都在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了，我今天来又不是找你来打架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周围没有那么多人。”

    “所以你今天又想拍什么?我可是洗了脸才出门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周沉月打开了摄像机，屏幕上出现了但陌的脸，“只是记录一下我的第一次表白。”

    “我喜欢你。”

    “嘣！”

    周沉月的话像是导火索一样引爆了某种东西，将但陌的脑子炸成了一团浆糊。

    散落一地的路人不见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写真集也不见了，只剩下周沉月和她的那一句话像是恶魔和恶魔的咒语在但陌的脑子里盘旋。

    “你现在的表情和你那个时候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也别太激动了，我对你的喜欢是看到了一部荒诞滑稽的电影一样的喜欢，准确来说，是喜欢你的人生，我觉得你肯定会有一个超级有趣的人生。”

    “不是男女之间的哪种喜欢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为什么要失望，只要喜欢不就好了吗？”但陌现在高兴地要飞起，喜悦的泪水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很上道嘛，就是要像你我这样的结合才不会变成一部烂俗的爱情电影。”

    “所以沉月小姐，你这算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怎么可能啦，那种东西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桥段，，虽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确实觉得惊艳。”周沉月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仰起头扳着手指开始数数，“让我算算，我其实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大概从垃圾场见面的那一天开始吧，我没每隔一段时间加就会看你一小会。”

    “真的？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就像是少女的年龄和体重一样，是不能随便打听的秘密哟。”

    周沉月将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洗澡的时候你也会看吗？”

    “会看的更仔细一些，毕竟人在洗澡的时候会一丝不挂，没有任何遮掩，是最接近自己本来面目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你是最纯粹的自己。”

    周沉月将摄像机收起，又拉着但陌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你好像每时每刻都一丝不挂的。”

    “我明明有穿衣服。”

    周沉月笑而不语，转过身拉着但陌往前走，她的手一直抓在但陌的手上没有放开。

    她走，但陌也就丢了魂似的僵硬地跟在她身后，她停下，但陌也就跟着停下。

    像是盲犬跟着导盲人一样。

    但陌看着周沉月的背影，只觉得：

    “我的目光已经被周沉月夺走，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但陌先前对周沉月的诸多不满此刻也已烟消云散，现在的他看周沉月哪哪都好，就算不好他也会想办法。

    个子不高没关系，多喝点牛奶总会长的。

    胸部贫瘠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

    屁股太软也没关系，只要勤加锻炼总有一天会变结实的。

    手，手……

    但陌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手上的时候，那只手却忽然离他远去了。

    “别一直把目光黏在我身上嘛，看看这些。”

    周沉月用手抱住了但陌的脸扭向了另一个方向，在那里架着两根柱子，柱子之间牵起的绳上挂了许多的照片。

    有山水，动物，美食，人像以及但陌洗澡时坐在马桶上睡着了的照片。

    当然也有周沉月的自拍。

    “我想送你一张照片当作我向你表白三百六十五分之一周年的纪念礼，有喜欢的吗？”

    “有！”

    但陌不假思索地指向了他一眼就看中的那张。

    那张照片上的周沉月张开双臂躺在大海与沙滩的交界线上，海水卷起了雪白的泡沫遮住了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只隐约露出几处洁白也被黄昏时的余晖染上了金色，海上的粼粼波光，飞鸟投下的影子，都让画面中的周沉月显得更加鲜活。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画面里的周沉月是倒着的，像是被倒放的十字，有种亵渎的美。

    “诶，这张吗？很有眼光呢！”

    “下一秒海水会退去，海鸟也会归巢，落日隐没在海上，沙子侵染我的头发，让我像是一具被冲到海边的溺死的尸体。”

    “一切都在下一秒逝去，所以这样的美好只存在于这一瞬间。”

    但陌理解不了这些。

    “我只是比较喜欢纯粹的你。”

    周沉月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能学以致用，你也不完全是个笨蛋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那张照片，用记号笔在背面写下了今天的日期以及“我喜欢你”四个大字，随后在照片背后轻轻落下一吻，又啪的一声将照片拍在了但陌的脸上。

    “现在这个瞬间只属于你了，一定要好好收藏哦，我的照片可是很少送人的。”

    说是很少其实是除了但陌之外的人从来没有送过，即使是在直播间里的抽奖也没有没有照片这一奖项。

    所以周沉月这番操作下来在路人眼里没有什么，最多也就是感慨一下但陌运气好罢了，但现场的周沉月的粉丝却是实实在在地羡慕嫉妒恨了。

    “为什么不是送给我的啊，我也想要月子的自拍照啊！”

    “该不会是榜一大哥吧，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干脆直接去把那张照片抢过来好了，再把他打一顿，如果他识相的话稍微下手轻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家伙一脸呆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快跪下来感谢月子的大恩大德啊！”

    总之这些人各怀鬼胎，但表面上都只能鼓掌表示对但陌的祝贺。

    “既然收下了我的照片，那我可就要请你帮我一点小忙了。”

    “什么？”

    “来当我的电影主角吧，我最近准备拍一些有趣的东西。”

    “当主角?我不会啊。”

    但陌是绝对不会拒绝给周沉月帮忙的，但他不会就是不会。

    “小问题，我可以教你嘛。”周沉月扣住了但陌的双手，踮起脚凑到了他的耳边，“你不会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吗？我都可以一件一件地教给你。”

    好像有一股热流顺着但陌的耳朵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又随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让但陌变得面红耳赤。

    “不过呢，在此之前，先陪我去颁奖典礼上看看吧。”

    艺术展的颁奖典礼在世纪广场的体育馆里举行，那里有看台。

    但陌他们到的时候刚好错过了又臭又长的开幕词，前排的位置也已经被挤满了，他们干脆就在最后面坐了下来。

    “下面我宣布，行为艺术展区排名第一的作品是《挣扎在苦难的泥潭中》。”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她背后的屏幕瞬间亮起，然而屏幕里播放的正式但陌在一周前被撞车撞后倒在地上打滚的视频。

    “这是一位匿名参赛者的作品，画面里的主人公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自相矛盾的语言像我们展示了这个角色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用血来象征苦难吗，又和泥潭相对应，有想法。”

    “我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了，简直就像是真的被车撞了什么之类的。”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但陌在兴奋的大叫“这不是我吗！”，好在坐得比较偏僻所以没有吵到别人。

    “看得到的，我又不是瞎子。”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主持人说了什么，只看到前面的人群沸腾了一般热烈地鼓掌。

    “接下来是摄影艺术展排名第一的作品《哲人的休憩》。”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但是画面的主角却没变，依旧是但陌。

    就是他洗澡时坐在马桶上睡着了时的场景，甚至还是多角度拍摄。

    “这不还……”

    但陌刚想周沉月就抬手捂在了他的嘴巴上。

    “嘘，不要声张，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但陌疯狂点头。

    主持人此时又开始讲解起了《哲人的休憩》。

    “无论是洗澡，睡觉还是，上厕所都是人生中相对舒畅的时刻，作者将这三者融于一处，使得画面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宁静祥和，符合休憩的主题。”

    “画面的主人公浑身涂抹着泡沫，仿佛穿着一件古希腊时期哲人的长袍，洗澡水的冲刷则是无情的鞭笞，但他只是闭眼合掌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祈祷，沐浴在智慧的金色辉光中归然不动。”

    “不得不说，无论是摄影师的技巧还是演员的表现力都很强啊。只可惜这也是一位匿名参赛者，看来和上一位一样也是个很低调的人。”

    “用浴霸来象征智慧的辉光吗，不错的想法。”

    “我好像理解他的休憩了，简直就像是真的在这种不可能睡着的情况下真的睡着了一样。”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欢呼。

    “他们在夸你呢，夸你演得好。”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也能演好你的主角了。”

    “当然了，我相信你。”

    颁奖典礼还剩下最后一个第一名没有说。

    “园林艺术排名第一的作品是来自李光先的《已逝》。”

    这是唯一一个有作者本人出现的作品，但在场的观众兴致明显不高，主要是画面里那棵没有叶子的断树和前两个画面相比实在是平庸了一些。

    “可恶，为什么不是柳莺小姐得第一啊！”但陌狂踹前座的椅背，好在前座并没有坐人。

    “刘莺小姐是谁？”周沉月展现出了女朋友一般的敏感性，捕捉到了但陌话语中女人的名字，“你跟她很熟吗，这么想让她得第一？还是说她的作品和你有什么联系。”

    “不啊。”但陌只是单纯的因为柳莺长的好看才想让她得第一的，“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个作品才和我有联系，这棵树是我一脚踹倒的。”

    周沉月在听过但陌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她笑到流泪，笑到胃痛，笑得趴到但陌的身上猛拍他的大腿。

    “哈哈，我说你啊，说不定真的有当艺术家的天分。”

    但陌不知道周沉月在笑什么，只觉得她好像一直都这么开心。

    于是他也觉得开心，就跟着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