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补刀
终南修行路上,一直十分顺遂,他的师父算出他将来必有一劫,便给他留了一物,将来他若收了徒,可将此物赠与弟子,助弟子增长修为。
那是一枚黑色丹药,廖东玉拿到的第一天就化水喝了,他不知那丹药其实是一个咒诅,只要终南在他面前念下咒语,他就会变成寻常人一个。
咒语只两个字:孽徒。
终南早就在心中骂了一万遍,确定此人就是廖东玉时,下意识在心里开骂,挥拳出去的时候,廖东玉已经变成了普通人。
小蛇和廖东玉相互依存,廖东玉受到的诅咒本可以转移到小蛇身上,但小蛇不是人类,这个诅咒它压根转不过来。
百年的怨恨,岂会轻易消解,终南发泄完,心中的积怨更深,他想要这小子万劫不复,想要将他挫骨扬灰,想要他永世堕入无间地狱,灵魂永远得不到安宁。
血,流进了土里,土里盛开出红艳艳的鬼手花,终南看着那些花,有了个不错的想法,他拎起血淋淋的廖东玉,“我的好徒儿,你这个身躯还挺有意思,还能培育鬼手花,以后师父就拿你做肥料吧,你可不知道这花有多好玩,嘿嘿嘿。”
听着瘆人的笑声,廖东玉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哀求道:“师父,我错了,求您原谅我,我当年也是鬼迷心窍,是神族欺骗我,他们说,不能让您成仙,否则天下会大乱。”
“你胡说,分明是神族给了你好处,只要你帮他们做事,他们就帮你开启仙根,可惜了,神族向来不守信用。”终南怒喝道:“不要用你的花言巧语来迷惑我,我已经不信这一套了。”
“师父。”廖东玉还想挣扎,他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当年您害了那么多人,受到惩罚难道有错吗?”
“死在您手里的人有多少您肯定不记得了,您罪大恶极,罪无可赦,我只是顺应天命。”
“如果您死得冤枉,下了地府难道不该早早去轮回吗,何故会复活?”
终南闭了闭眼,他是为了修行杀了一些人,但很大部分是无心之失,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他也是受人蒙蔽,归根到底,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对与错都不重要了,为师要清理门户,你就安心受罚吧。”
他平静下来,一生的夙愿被弟子毁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追求,只想痛痛快快复仇,潇潇洒洒混迹人间,至于谁是正义,谁又是邪恶,有那么重要吗?自己开心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神的错,他会向神族讨回公道,在那之前,他要把手里的臭虫给解决了,心里的怨恨才能消解下去。
“阁下,手下留人。”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寻声望去,竟有些眼熟,终南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远古妖兽的后裔,是个杂种来者,叫什么……”
他还没想起来,乐因和李天峰就来到了近前,两人身上的气息不太稳,实力也远在他之下。
“两位有何事?”他语气不善,态度冷冰,乐因认出他来,恭敬作了一揖,“仙乐道人的徒儿,好久不见。”
听到师父的名号,终南嘴角直抽抽,“别提我师父,他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妖能随意谈论的。”
“终南道人?”李天峰也知道仙乐道人,毕竟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在江湖上威望很高,而且他有个非常优秀的徒弟,只是这个徒弟有些过于痴迷修道,以至于在某些方面不是那么灵光,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但这个弟子在后来的修行中,出现了意外,于是变得非常暴戾,易怒,犯下了滔天大罪,后走火入魔,被上天惩罚,死无全尸。
眼前的人不知如何复活的,他心里有点好奇,便想找个由头问一问。
“尔等既知道老夫,就速速退下,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终南不耐烦地摆摆手,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这孽徒处理掉。
看着他手中拎着的年轻人,李天峰眉头微微皱了皱,“前辈,不知这位可是廖东玉的徒弟白玉楼?我记得他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呀,不会是您把他复活的吧?”
终南冷笑一声,“你其实是想问我是怎么复活的吧,小子,活了大把年纪,还搞这些弯弯绕绕,累不累?”
“你们要找廖东玉啊,巧了,他就在这个躯壳里,不过他是我的孽徒,我现在要带回去清理门户,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与我可没有关系,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滚。”
乐因清了清嗓子,“终南道长,你要杀他?不如,给我们一个补刀的机会,因为他也欠了我们一笔血债,拖了有百年之久,不亲手了结他,难以解心头之恨。”
移魂换体之术在妖族中很常见,只要能活下去,换个躯壳又有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乐因听到廖东玉躲在白玉楼的身体里,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李天峰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更换,脑子慢了半拍,据他了解,终南道长在江湖传闻中是个大恶人,没想到亲眼见到,却和传说大相径庭。
也许是他死后复活的缘故,灵魂已经不完整,所以复活之后,并没有那么暴戾嗜杀了。
一堆想法在脑子里转完,他也附和说:“是啊,前辈,不如给我们一个补刀的机会,作为交换,我们可以答应您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天理伦常,不违背江湖道义就行。”
终南嘿嘿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不像那些愣头青一样,让我把人交给你们处理呢?”
“是惧怕我的实力,还是觉得我倚老卖老,绝不会答应,所以用了这样的迂回战术?”
乐因尴尬地挤出笑容,这话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