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嘉宾以及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今天让我们在此一同见证当今世界上最出名的科学家——林的又一个被誉为可以推动全人类前进的科研成果《永生？意识空间与意识上传和下载》！”

    “林教授，能否请问这篇文章到底会给我们全人类的未来带来什么样的发展呢？”

    “林教授，有人对此文章持反对意见，认为这会造成人类社会的毁灭，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一回应呢？”

    “林教授，请问您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依次在医学、生物学等多种学科的不同领域都有所重大研究发表呢？您的下一个研究会是什么方向呢？”

    “林教授，关于众多学者称您可以推动人类进入‘新纪元’这一说法您怎么看待呢？”

    “林教授，请问……”

    “林教授……”

    ……

    即使有轻微的机械运作的声音，即使这些人声的音量在一个舒适的程度，在安静昏暗的实验室里，却还是显得有一丝嘈杂。

    滴…滴滴，滴…滴滴。

    在一众人声中传出了好像是某种实验仪器的声响，此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凯特，说了多少次了，在实验室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里是做实验的地方。”

    “这怎么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正在看几天前对老师你新文章的发表会现场和之后的采访啊，这可是能推动人类进入‘新纪元’呢。”感应到男子的声音，突然灯光亮起，明亮、整洁的实验室右手边靠墙的一个桌子上，伴随着一个“=。=”的符号出现，好像是一台显示器发出的声音。

    “行了行了，别人不知道，你还跟我调皮什么，这篇文章就是一个小小的前菜而已，我们还是看一下最新实验结果吧，我好像听到新的数据测试出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看上去干干瘦瘦、面色异于常人的苍白的男子，坐在一辆电动轮椅上从实验室旁边的里屋出来。

    轮椅不紧不慢的向着实验室中央的大屏幕移动，坐在上面的男子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嘴里缓缓地说道：

    “这篇文章只是被那些老头子逼得没办法，我必须拿出来一个可以称之为划时代的作品，这样才能为我们科研组织申请到更多的经费和更高的权限。”

    “哼，表面上想要成果，实际上不还是想着这些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毕竟这些实验数据给他们看，他们也看不懂。他们只知道拖着大腹便便的身体，享受着多姿多味的美食，然后躺在床上美美地做他们的长生大梦，那我只好先给他们一点小甜头。”

    尽管说话的语速已经很慢了，可男子说完这一段话还是有点轻微的缺氧，轻轻地呼吸几下后，又缓缓开口：

    “不过这篇文章只是这个实验的开始，给【家长会】这些老不死的十个大脑，他们也想不到实验的大部分已经完成了，只剩下一些就可以彻底结束了，到那个时候，最先实现永生的人会是我！”

    说道这里，男子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或许是出于对【家长会】的抱怨，但更多的原因大概是轮椅已经移动到了大屏幕前，即将查看到最新的数据。

    只见男子缓缓将目光移动到这一次的数据上，仔细查看一会后，头也没回的对那块可以说话的显示器说：

    “凯特，这一次的数据明显比上次好了很多，你赶紧做一个模拟，看一下那个东西到底能不能实现。”

    “OK，没问题老师，我已经在模拟中了，稍等一会就可以出结果，这次的实验数据看起来非常好，预测成功的可能性高达85%，这比上一次实验好多了。老师，看来您距离您的毕生追求只有一步之遥啊。”

    “但愿如此。”男子嘴中说道，可看似冷静的语气中，却压抑不住一丝兴奋。他身体向后仰，靠在轮椅上，慢慢地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突然一道刺目的红光照射在微闭的眼皮上，男子还未开口就听到凯特沮丧的声音传来，“老师，模拟还是失败了，尽管数据已经比上次好了很多，但还是差最关键的那一点。”

    闻言男子眉头紧紧皱起，睁开眼睛死死盯住大屏幕上那个巨大而又扎眼的“ERROR”，仿佛要用目光将它变成本应该出现的绿色，可他终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

    此时，凯特问道：“老师，我们是否按照惯例开始下一次的实验数据计算？”

    男子略微沉思，正要开口回答，忽然心脏传来一阵抽搐，紧接着他本来略显沮丧的脸庞突然像一块拧在一起的抹布，五官和皮肤挤在一起，全身肌肉紧绷，用力之大已经让双臂产生轻微的颤抖。

    这种从心脏传出进而遍布全身的疼痛，让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听到喉咙里发出仿佛野兽一般的低声嘶吼。

    疼痛一直在持续，并且强度越来越高。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疼痛又突然如潮水般离去，渐渐从全身收缩到心脏中，男子额头渗出淡淡的汗水，还未开口说话，又听到凯特的声音响起。

    “老师，您的身体问题原来越严重了，这一次疼痛的持续时间比上一次长了很多，通过对您其他体征的观测，分析得出这一次的疼痛强度也比上一次强了很多。”

    “原来不是我的意志变弱了啊”男子虚弱地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更加严重了啊。”

    “凯特，你先去休息吧，下一次的实验数据计算先停一停吧。”

    “可是老师，您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不尽快算出正确的数据的话，您可能就……”

    “够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对于下一次实验，我有一点想改动的东西，就先放一放吧”好像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的男子，语气轻轻地缓和下来，带有一丝歉意说道。

    “或许你我即将成为同……”男子仿佛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却突然闭口不言，操控轮椅缓缓向实验室大门移动。

    ……

    “教授，实验做完了吗？接下来去哪里，直接回家还是？”

    “回家吧，我要去准备一下东西。”

    “好的，那我去准备车。”

    林抬头望着那个逐渐离去的背影，思绪回到了前几年那个下午。

    ……

    一个大概35岁左右的少妇，红着眼睛坐在桌子的对面。“教授，您一定要救救他啊，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明明答应我已经不会再干了，可是那群老东西却用我来威胁，他迫不得已只好再次出任务，结果发生了意外，要不是他以前那群手下帮我找到教授您这里，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您一定要帮我啊，一定要治好他啊。”说着说着，少妇又啜泣起来。

    “植物人？”

    “嗯……我的实验确实是有招募这方面的病人，可是我并不一定保证百分之百能够治愈，实验目前还在临床阶段，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成为一种完全成熟的技术，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没关系的，教授，要是其他医疗机构能够治好他，我也不会来找您，我现在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别说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尝试一下，我不能失去他……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是什么见死不救的人，更何况新的数据对我也很有用，我们就当是互帮互助。”

    “凯特，将病人移动到3号实验室，准备实验。”

    “好了，接下来就不是你可以操心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出去说吧，剩下的相关事宜凯特可以做好，你大可放心，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治愈。”

    “没事的，教授，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自然全力配合和相信您。”少妇目送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慢慢移动进实验室，看着一扇大门缓缓落下，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抬手擦了擦眼角，跟在轮椅后面，缓缓走出会谈室。

    ……

    “教授？”

    “教授？”

    “教授，我们该上车了。”随着一个低沉略带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林的思绪回到了眼前，在该男声的主人的帮助下，林慢慢坐到车的后排座位上。“教授是这次的实验太累了吗？怎么感觉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哦，没事，只是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

    “那个时候你还躺着。”

    男子轻轻地将后车门关好，坐到驾驶座上，系安全带，打火，拉手刹，踩油门一气呵成。

    “还有，我说了，我救你是互帮互助，多余的也有你那群手下的人情，我不需要你的报酬，你又何必屈身保护我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一待就是好几年，我可付不起你工资啊。”

    “教授说笑了，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如果不是您，我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这条命都是您救的。经过那件事，我已经看透了，待在您身边保护您，是我自己的选择。”

    “近日，有调查表明，90%的人类均出现轻度的嗜睡症状，对此，相关专家表示其主要原因是近几年人类出现普遍的睡眠不足症状，请大家不要过于担心，平时应该多注意休息，睡前尽量不要使用手机，少熬夜……”

    “教授，我看您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要不将新闻关了，开得慢一点，您稍微休息一下吧。”

    “没事，不用，听一听新闻也是一种放松。”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位于D市一处监狱内，发生一起在押犯人恶性伤人事件，且该名罪犯已经越狱，相关地区的民众外出请注意自身安全，保护好生命财产安全，如发现与该罪犯长相相似的可疑人员，请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快报警，目前警方已经封锁相关区域，正在排查中……”

    “对了，你是不是问了实验的事情？这次虽然数据比上次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得到正确的模拟结果，可能是某些没有发现的因素导致。”

    “这几年下来，你待在我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一些小忙还是能帮得到的，我记得我之前应该给过你出入0号实验室的权限吧。”

    “教授，我就是一个带过几个毛头小子的教官而已，您让我去跟人动手，我还是有点作用的，这些实验什么的，哪里能比得上您呢。只是我收到凯特的消息，说您的身体问题更加严重了，这才询问一下实验的进度。”

    “这种事情，急不得，现阶段的实验早就不是救你那会的程度了，想要成功哪有这么快，不过我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但现在还没有确定。再试几次之后再说吧。”

    ……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驶入一座古典而又冷清的庄园之中，稳稳地停在一栋别墅门前。只见车上司机快速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将车里的人接出来安置在从后备箱取出的轮椅上，轻轻将车门关上后，推动轮椅进入别墅电梯，按下3楼，来到最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前，打开门。

    正要推动轮椅进入时，其上的男子突然问道：“小晨最近怎么样？你还能管得住他吧，也不知道他能在你那里学到多少。”

    推轮椅的男子听到后，哈哈一笑，回道：“晨少爷最近日子过的可不怎么样，现在应该还在床上休息吧，最新一周的野外拉练，他可是差点回不来。不过他的身体素质还真是好啊，意志也是远超常人的坚韧，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就连年轻那会的我恐怕也扛不住啊”

    听到此言，轮椅上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不过却嘴角一扬，“能让鼎鼎大名的孤狼雇佣兵团的教官嘴里吐出夸赞，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独立面对。”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我看一会新闻，也要休息了。”

    “好的，有什么事您随时吩咐，我就在隔壁。”

    ……

    “现在是xx63年3月11日晚上10点30分，今日早晨大约9点左右，在环城公园西南处，发生一起外地游客与当地居民打架斗殴事件，造成两人受伤，围观群众也有几位受到一些伤害，现在斗殴双方已被移交警察局，受伤人员转移至医院。和谐社会请大家文明交流，和谐共处。”

    “哼，这个社会总是这个样子，安稳的久了，就会有那么一两人跳出来捣乱。真是些无聊的人，拥有健康的身体，却拿来打架斗殴，真是浪费。”躺在床上，听着电视机里的漂亮女主持正在播报的晚间新闻。

    突然，心脏传来一阵悸动，男子一惊，“不好，怎么又……”，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四处浮现，仿佛每一个末端神经都有一根针在狠狠地刺入，伴随着全身肌肉的不规律的抽搐，这次更加强烈的痛感使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可良好的隔音并没有让这种痛苦的嘶吼传出半个分贝。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请各位观众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床上那具仿佛尸体一样的人体，缓缓抬起右手手臂，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右手移动到床头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并按了下去。很快，房间门被迅速打开。

    “教授，发生什么事了？”孤狼雇佣兵团的教官一边冲进房门，一边大喊道，他的视线快速集中到位于房间中间的床上的那个人影上，走进一看，发现床上一大片水渍，还没多想，就听到床上传来声音。

    “凌教官，我快要不行了，我必须尽快启动永生计划了，但这需要你的帮助，1号文档就在右手边床头柜里的那个小保险箱里，密码是0110，你先快速浏览一下，然后我们明天去实验室就开始。”

    闻言，教官心中虽有错愕，手上却一刻不停歇地照做，输入密码后，拿起1号文档快速浏览起来。

    就在这时，本应该已经开始播放新闻结束画面的电视机上却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绿色迷彩服的男人，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伴随天空中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开始大声说。

    “我是第三军团的人，上级派我来接管电视台宣布紧急消息。”

    “现在我们军方已经证实，有一种未知的病毒，已经在城市中开始传播。”

    “目前得到的消息有，被感染者会对周围有机体出现强烈的攻击欲望；传播方式为体液传播。”

    “请各位居民锁紧门窗，不要外出，避免被感染者攻击，进而使感染进一步扩散。”

    “请各位居民相信军方，我们一定会快速控制感染，后续的部队已经在来的路上，大家不要过度担心，过于慌乱。”

    “也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记住！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他人！”

    就算是孤狼雇佣兵团的教官，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愣住了，毕竟这种电影大片里才能出现的场景，竟然在现实中上演了，听着耳边刺耳的警报声，看着电视中那个男人一脸认真，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什么电视节目的整蛊。

    “靠！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今晚连夜赶去实验室，直接准备开始实施计划。”躺在床上的男子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说道。

    “啊？我们难道不听军方的？”教官迟疑了一下，问男子。

    “先别废话了，赶快收拾东西出发，路上边走边说，记得带好武器，我相信你的身手。”

    “是！”

    ……

    “什么？教授，我没听错吧，你说这个事件有蹊跷？这难道不是什么J8病毒造成的吗？”一辆从庄园疾驰而出的黑色车辆上，司机震惊的喊道。

    “你不是雇佣兵的教官吗？怎么连基础的情报能力都退化了，还有，我给你教了那么多东西，里面就包括我们的实验，你总说用不着，这下好了吧。”后排男子一脸紧张却又很无语的说，“下午我们在车上听到D市监狱出现恶性伤人事件，回到房间后，晚间新闻又报道了环城公园早上的打架斗殴事件，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我们的实验，主要就是创造出一种名为【进化因子】的物质，这种物质在动物临床实验上就表现出，会使注射了该物质的动物在一段时间后，表现出对周围生物强烈的攻击性。”

    “由于我们的实验是在封闭环境下进行，出现任何异常我们都已经将其安全消灭了。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应该是有人窃取了我们的实验成果，并将其在人体上散播开来。”

    “很有可能就是那群【家长会】的老东西。”

    “该死，他们怎么会看懂那些复杂的实验数据。”

    “他们怎么可以把还没有完全掌握的东西，贸然用在人体上，这会出大事的。sh*t”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听教授您的语气，这件事情应该是很危险了？”

    “危险？简直太tm危险了。”

    “目前看来，这个【进化因子】应该已经表现出新的传播特征了，不然只靠体液传播，是无法让军方如此紧张，这一点在我们封闭实验中并没有发现。不愧是【进化因子】，它已经如此快速地进化出新特征了。”

    一向冷静沉着的林教授，却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骂了好几句脏话。

    “我们接下来，只能先保住自身，再考虑其他人了。”

    “第一，趁还没有出现大乱，先进入实验室，那里的防护措施非常坚固，呵，就算是末日来了，也能撑住。”

    “第二，我要尽快和凯特准备1号文档中的计划，以免被什么不可控因素打乱，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三，你要将我们所有实验文档全部销毁，机密文档和重要文件直接用生物加密的方式锁定。”

    “第四，我会在实验开始后，彻底封闭实验室，只留下一个单向通道，你在实验室将其他事情按照我留下的预案完成后，进入地下室先躲起来，等到外面一切安静后，再出去查看情况。我估计会很糟糕，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教授，那您计划完成后怎么办？我还是等你完成以后再走吧，这样我好放心。”

    “我你不用操心，我估计计划完成需要很长时间，这期间我也不会有任何动静，你先出去，可以先一步做计划布局，或许会有用到的一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群老不死以为我会被他们打乱阵脚，这些东西我都已经做好了预案，你就按照计划走，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赫赫有名的凌教官应该还是可以应付一二的。”

    “更何况，你我也有后手，等你看过机密文件就知道了。”

    “好的，那就按照您的计划来。”

    ……

    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教官清理了实验室门口的感染人类，快速带着教授进入实验室，“看来情况确实很严重啊，我赶紧护送您进入。”

    “凯特……凯特，立刻将实验室防卫系统调到最高级别，我们立刻准备1号文档中设计的实验流程，马上开始该计划。”

    “收到，已将防卫系统调至最高级别，1号实验室正在准备中。”

    ……

    ……

    “准备完成，请老师尽快进入1号实验室，准备开始实验。”

    “凯特，凌教官，我们……再见”

    “再见，老师。”

    “再见，教授，祝您实验成功。”

    “吼……砰……”

    话音未落，一声高昂且尖锐的叫声随着一声枪响，从实验室摄像头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