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新奇的感觉让零略感沉迷，祂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初刚苏醒之时一般，不厌其烦地逗弄着这些可怜的小虫子。

    祂当然也对其它生物做了相关的实验，最终发现了一个规律。

    即体型越大，越有灵性或者说越聪明的生物，自己能够造成的影响就越有限，如今祂所能够控制的，也惟有这些小昆虫而已，而且必须要在视线之内才行。

    说起来比较鸡肋，这种能力其实对虫族没什么用，至少现在没有什么用，最多算是满足一下零的一点乐趣罢了。

    值得说明的是，控制其它昆虫与指挥虫族个体完全不同，零无法共享到它们的视野，它们也不会对零言听计从，这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压迫，因为零在这个过程中，时常感到有微不足道的抵抗感。

    不过零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祂猜测，这种随着虫族个体急剧增长而产生的能力，很有可能会伴随着虫群的成长而成长，也许再过不久，这种能力就不再是如今这般模样了也说不定。

    除了对自己的这种新能力加以实验之外，那张“星图”零也有了一些猜测。

    所谓的星图，应该就是虫族如今的整体分布图，其上的每一颗暗淡的亮点都代表着一只虫子。

    而如果说这些暗淡的“星星”代表着普通的虫族单位的话，那位于群星包围中的“皓月”，毫无疑问就应该是萨斯。

    零能够感受到，这张“星图”似乎跟自己联系非常密切，就好像是祂对于虫群指挥能力的一种具现一样，将自己与虫族个体之间的关系清清楚楚地通过这种方式摆在了自己面前。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除了自身的感觉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佐证，那就是祂能够通过这张“星图”清晰地感觉到，萨斯在指挥虫族科研单位进行活动之时所传递的指令在其中的流动！

    也就是说，这张“星图”将萨斯的指挥思路和细节清晰地摆在了零的面前！

    对于萨斯，作为虫群唯一拥有智慧的单位，零并没有将它当成普通虫族一般驱使，作为思维异常活跃的脑虫，零也没有办法去窥探它的思想。

    除了绝对忠诚和服从之外，萨斯虽然能够与祂交流，祂却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了解到它的想法和思路。

    换句话说，如果它没有告知零自己对虫群下达了什么样的指令，就算是零对虫族单位拥有更高级的指挥权限，可以轻易覆盖它所下达的一切指令，但是这种指令具体是什么，零无从得知。

    但是现在，通过这张“星图”，祂“阅读”到了萨斯的一切指挥行动！

    很显然，它就是在通过这张“星图”来指挥虫族个体，确切的说，这张“星图”只不过是它和零指挥虫族单位这整个体系的具象化表现！

    如果把这张图中的所有亮点连成线的话，数以百万计的虫族个体就会形成一个极其密致的巨大网络。

    这张网将整个虫族每一个单位都串联了起来，以这种方式呈现在零的眼前。

    祂看着这张网络中那枚“皓月”，似乎有一些明悟。

    显而易见，这就是萨斯为什么对虫族的指挥拥有极限距离的原因了！

    它自身就在网中，距离每一只虫族个体的距离都完全不同，所以其信息传递存在着一个极限，超过这个极限，就无法再发挥作用。

    而零则完全不同，祂处于虚无空间之中，处于这张巨网之外，俯瞰着下方包括萨斯在内的每一个虫族个体，可以说祂和每一个虫族单位包括萨斯本身之间的距离，永远都是一样的，只要祂想，甚至可以让这个距离不存在！

    这也是祂和萨斯之间关于虫群指挥系统最根本的区别，也是萨斯存在指挥极限的原因所在。

    零认为，自己所获得的这种能力，应该也与这张“星图”关系密切。因为只有在“星图”中虫群大量存在的范围内，祂才能够去尝试控制其它昆虫。

    似乎在虫族集中存在的地方，存在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也无法观测的巨网，将其下方的整片区域尽皆笼罩了起来，而零所获得的能力，就是这种影响的外在体现。

    在经过大量实验之后，零根据其表现出来的特性将之称为——虫族场域。

    因为在零的意识之中，它就像一个磁场一般，笼罩着整个虫群所存在的空间，其间有强有弱，在虫群集中最为密集的地方，零甚至感觉自己的这种能力也有所增强！

    零对此也有一些猜测，不一定准确，但是从其出现的过程和其表现出来的特质来说，很有可能会是对的。

    目前整个虫族之中内，除了萨斯以外，每一个虫族个体的身体之中，大脑几乎都只有最基本的功能，可以说在这方面它们其实也跟那些地上爬行的小虫子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本能之外，根本不具有任何智慧。

    但是在庞大的数量叠加下，它们这个独特的种族似乎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场域，这种场域无形无质，却又切实存在，它影响和关联着每一个虫族个体，也直接作用在零本身，带给了祂这种微不足道的新能力。

    而在零的感知中，每一个虫族就像满天繁星一般存在于这个场域之中，仿佛是有并不存在的连线将它们联结成一个整体。

    而萨斯则像是立于繁星之中的皓月一般，作为一个大节点而存在，将自身附近的大片虫族个体串联在一起，这显然就是它所能够指挥的所有虫群。

    所以，虫族场域才是祂获得这种鸡肋能力的根本原因，随着越来越多的虫族加入到这个虚无缥缈的场域之中，终于由量变引发了最初的质变，赋予了祂利用这个场域来影响外界的能力。

    哪怕这种能力异常微弱，目前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一些小虫子，相比起对庞大虫群的控制来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但是细论起来，却也的确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对于零自己来说意义非凡。

    要说做到这一点对于虫族这个群体有什么意义，其实还真说不上。至少现在看来除了给零找点乐子之外毫无意义。

    不过零也知道，很多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看上去的确一无是处，只有当其成长起来，才会真正展现它的价值。

    就像是虫族幼虫一样，看上去就是一个肥肥胖胖的虫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攻击能力，而且非常脆弱。

    但是谁又能想到它最终能够成长为牙尖齿利凶悍异常，甚至能够将庞大如海洋巨兽那般的生物杀死在它最熟悉的海洋之中的生物呢？

    零不知道这个被祂称为虫族场域的奇怪特性随着虫族的发展壮大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可以肯定这不会是什么坏事，照现在这个趋势，或许有朝一日，身处虚无空间的祂也能够借助这个场域真正干涉现实。

    正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谁也无法预料如今看似不起眼的能力在未来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虫族场域所表现出来的最终形态，未来随着虫群的持续扩张，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谁也无法确定。

    零猜测，也许祂所获得的这种能力，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只不过因为尚且没有得到进步和开发，所以只表现出现在这般模样而已。

    说白了，目前对生物的控制，只不过是零借助虫族场域对外界施加影响的一种外在表现而已，受限于场域强度，这种表现现在只能是控制昆虫，或者是别的什么微小生物。

    但是外在表现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其本质，即虫族场域带给零干涉外界的能力本身。

    这是零第一次通过自己“触碰”到这个世界，在整个虫族场域之中，祂就像是拥有一双无形的双手一般，哪怕这双手目前非常无力和虚弱，却也切切实实代表着从无到有的突破。

    祂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控制那些昆虫的机制到底是哪般，只是从场域的影响中笼统地发现了这项能力而已。

    因为只有在活着的生物身上，这种能力才会明显的显现出来，祂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干涉诸如石块等没有生物反应的物体的能力，毕竟初生的虫族场域还太过弱小，这种能力表现在外界的形式非常微弱难以观察，也非常容易被自然环境中的变化所误导，根本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不过零相信，由数量引起的变化，通过数量的持续增长而获得增强，应该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到底会有什么变化，等到虫族壮大到一定程度，祂自然会知晓。

    哪怕直到最后也确实只能做到这一点，那零也认了。

    祂在虚无空间之中生存，根本无法分清自身的状态，或许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的意识，又或许就是这个虚无空间本身。

    无法真正通过自己干涉到现实，让祂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而如今这种能力的出现终于算是让祂对于自己有所明悟。

    总而言之，往后如何，都要等到虫族场域壮大之后才能有所分晓，只不过仅仅是目前这般，就已经足够让零感到欣喜了。

    ………………

    虫族场域带给整个虫群的变化当然不仅仅体现在零自己的身上。

    祂所所获得的能力虽然对祂很有意义，但是目前对于族群来说却也的确颇为鸡肋。

    因为虫族不需要去控制其它生物来壮大自己，不论是战斗还是思考，都已经存在各司其职的虫族单位了。

    通过控制其它生物来帮助虫群发展，就算抛开忠诚问题不谈，费时费力而且毫无意义，哪怕是能够将那种海洋巨兽控制化为己用，对于虫族来说也是多此一举。

    它们自身就能够做到，不需要假借其它。

    零可以去耗费巨大的代价去做一件事情，哪怕是让虫群死伤惨重也在所不惜。

    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是对于族群或者是祂本身有意义才行，所以目前，这个能力对祂来说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仅此而已。

    不过惊喜显然并不在祂这边，当零这里关于场域的实验正在进行之时，从萨斯那里零得到了真正令人欣喜的消息。

    它的学习和研究速度，从各个方面被加快了！

    是的，并不是萨斯突然之间能力突飞猛进，而是被虫族场域所加成，变得更快了。

    在之前，它凭借自己的智力，以从蜥蜴人那里学到的科学基础，不断尝试将虫族的基础科技向前推进，然而从无到有，从来都是困难重重的。

    萨斯所做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只是发展出属于虫族自己的生物科技而已。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了其中所有可能遇到的巨大难题。

    如果真要细论的话，萨斯正在做的，是在以一己之力，尝试由从蜥蜴人那里得到的最基本最原始的医学解剖和生物理论，去推出属于虫族自己的生物科技体系！

    哪怕它如今的智力水平，比之蜥蜴人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就算是所谓的天才在它面前也与弱智无异，但是这种庞大的工程，仍然不是它一虫之力能够推动飞速前进的。

    一来是因为萨斯出现时日尚短，还没能成长到自己的巅峰时期，所以难免会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困难。

    二来也是实在势单力孤，很多时候，思维的碰撞要比闭门造车般的苦思冥想有用得多，萨斯只有自己，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很不容易。

    这种场域的出现，就像是将所有虫族单位真正联结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一般。

    哪怕它们每一只个体的大脑用智-障来形容都算是夸奖，可是在数百万近千万的规模下，再以虫族场域联结，终于对虫群的发展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这应该算是一种群体智慧！

    根据萨斯的描述，在虫族场域的加成下，它感觉应该可以提高百分之十的研究速度。

    对此，零也感到很好奇，不过通过萨斯对自己感受的不断解说和描述，祂大概也有了一个概念。

    如果说萨斯是一个不断成长且拥有写出顶尖代码潜力的程序猿，它的大脑就像是为它跑代码且能够不断自我升级的高级计算机，那么虫族场域的存在，就像是为这台计算机挂上了一个不那么高端的服务器，又加上了另一个不那么高端的处理器。

    虽然显得低端了很多，配置可能也跟不上主机，但是总归是能够派上一些用场的。

    它存在的作用，就是能够在萨斯这个程序猿的主导下帮助它写出一部分最为简单的逻辑代码，从而达到减轻萨斯工作量的作用。

    相比起虫族场域为零赋予新能力来，这一点显然对于虫族的帮助要大得多。

    如果萨斯能够尽快在基础科技上向前推进，将会对虫族往后的发展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显然不是控制几只虫子玩闹能够相比的。

    可以预见，只要虫族没有遭受到毁灭性打击，虫群的规模一直保持在一定程度以上，那么虫族场域就永远不会消失，持续为萨斯的研究提供加成。

    从另一方面来说，倒也算是变相地缓解了一些虫族迟迟无法诞生第二只脑虫给零造成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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