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押室。孙擎迈步走了下来，一枪崩碎门锁。黑暗的房间内，鬼脚目光忐忑的望向门口，心里异常忐忑。铁门从外面被拽开，鬼脚猛然抬头。

    孙擎手里拎着枪，就这样站在了门口，看着凳子上的人影。昏暗的光线影响了视觉，鬼脚语气结巴的问道：“谁啊，谁？”

    “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鬼脚霎时愣住。孙擎站在门口，低头从兜里掏出烟和火，走了进去。鬼脚还是被锁在椅子上，但是他开始颤抖。

    “来一根儿。”孙擎点燃了一根烟，直接塞到了鬼脚的嘴里。鬼脚脸色煞白的问道：“你...你咋找过来的？”孙擎沉默。

    他就这么盯着鬼脚。鬼脚被孙擎看的毛骨悚然。最后，他泄了口气，声音沙哑的说道：“你知道我会出问题，是吧？”

    “我不知道。”孙擎闭眼回应道：“但我清楚，你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和方案。藏身地你也清楚，我没办法，只能按部就班，同时找人打听消息整装备。如果你没抗住，我就会借着情报反差灭了他们；如果你抗住了，那大家都能没事儿，我就像现在这样进来救你。”

    “可指望不上你啊，你吐了，小科死了。”孙擎语气平淡。

    鬼脚眼神躲着孙擎道：“我不怕死，可我真扛不住生不如死啊！关我三天，不给水不让睡，还给我打药......大哥！”

    “我明白，被抓进来比鬼还惨。”孙擎打断着回应道：“是，我能理解你，没扛住就没扛住吧。”鬼脚听到孙擎的话后，直接噎住，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我让你进区踩点儿办事儿，但是你没管住裤裆，你进来后要是听我的，不出去浪，不去玩儿小姑娘的话，小科也不至于折了，黄毛、光头、小俊、小仔他们就不会差点被堵死。被抓了也不要紧，谁没被按住过？但你连三天都没挺住啊。”

    孙擎摸了摸鬼脚的头，道：“你一件事儿都没办明白，但我到现在也拿你当兄弟，可你得给死了的兄弟一个交代。”

    “我！我......我不想死啊！”鬼脚表情慌乱之下，低声吼道：“我好不容易扛过来了，我......”鬼脚咬了咬牙，声音有些颤抖，眼神瞅着孙擎，语气恳切的说道：“大哥！求你放了我，看在这几年咱们一起挡枪的份儿上。”

    如果没有经历过那种令人崩溃的折磨，他绝对会坦然面对死亡。可他还是没挺住，所以，他这些年的经历所打磨的那些无畏的心气儿，早都不知道泄在哪儿了。

    鬼脚看着孙擎，玩命叫喊：“三年啊！你想想我们在一块经历了多少事儿？啊？！咱们被疤脸儿四狗子两伙人给堵了，往出跑，百十来公里的辐射区，零下四十多度，车都冻坏在大雪壳子里了，我TM脚指头都冻没了仨，我为啥叫鬼脚啊？咱们啥感情啊！这一道儿都是咋走过来的？你想想啊！”

    孙擎颤抖的手已经握不住枪了，原主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反而是真正融入到了孙擎的内心。随着鬼脚的哭喊，曾经的艰苦日子仿佛都涌现了出来，他似乎已经没办法再去面对这个正在怒吼的人了。

    “谁没犯过错儿啊？我错了......”鬼脚此时已然泪流满面，他声音凄凉的对着孙擎说道：“我不吃这碗饭了，头儿你放我一回吧，求你了啊！”

    孙擎看着满脸泪痕的鬼脚，他也擦了擦眼泪，转身拔枪对准了鬼脚：“天上的兄弟也看着我呢，你明白吗？”

    鬼脚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不看在我的份儿上，你想想我妈和我儿子行不行？我没了.......”

    “吃这个饭，就得端住这个碗。”孙擎嘴角不断抽动，颤抖着说道：“你有家人，小科也有妈，两家人，我都得养。兄弟......怪你拿住枪了，没端住碗。”

    亢亢！

    鬼脚躺在椅子上，歪着头，走了。孙擎手里攥着枪，转身就走。

    ……北风冷冽，诊所院内，孙擎光着头站在室外，雪堆上插着三根烟，他抬头看着天空凝望，双眼泛红。“我......怨我没照顾好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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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九点，睡在诊所里面的几个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五个人同时攥住手里的枪。黑暗中，孙擎看着几个兄弟，他眨巴一下在黑暗中有些反光的眼珠子，看着几个醒来的兄弟，轻咳一声后，开门把大夫迎了进来，小声交谈过后，孙擎道：“哦......嗯，马上走，事儿我们现在办，不给你添麻烦。”

    结束交谈，孙擎看着哥几个，小声儿说道：“收拾东西，换地儿，路上有可能直接干活儿了，黄儿没问题吧。”黄毛闻声用枪把子轻轻磕了磕床头。

    十分钟后，一行五人悄悄出门，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趁着夜色，踏着危险，继续行走在黑暗之中。躲过数波巡逻的武装士兵，孙擎一行人按照字条中的指示来到一间学校，刚刚干完驻军，本应该躲藏起来的他们，还要继续干活儿，不然他们就出不去，欠下的人情也还不完。

    这事儿闹得可以说把聚集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驻军三营与孙擎几个人三番五次的交火，让孙擎他们打废了，营区给干穿了不说，连营长让光头用喷子崩死了，这事儿谁都压不住。可他们还能在诊所里躲过一波又一波检查，可见给孙擎帮助的人能量到底是有多大。

    那些精准情报、手L喷子，都不是白拿的，孙擎欠了很多人情，他也赌上了以后，如果他能出去，未来三年，可能都要给人白打工。

    按照雇佣他的老板的话说：这已经不是谁身上绑俩雷子就能勒索几百万的时候了。你不帮我办事儿，我凭啥帮你？谁也不是谁爹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你援助。现在玩儿社会，没有义气，就是你帮我，我帮你而已。

    那天，孙擎在车上跟对方谈的，就这些。

    现在，到了孙擎还人情的时候了，以对方那个体格儿、那个能量都要搞暗杀，可见要整的这人，到底有多棘手。

    知道事情不好搞，那也得搞。

    知道人情不好还，该还得还。

    别问对错，都TM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