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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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冷江卫的硬骨头3

    宋飞不以为意:“之前违约的是我们,这点规矩我梁家还是懂的。”

    “我说你们梁家真的不怕宋绛秋后算账?”邝劭不解的问。

    宋飞并未说话,而是举起酒杯开始劝酒。

    酒过三巡之后,邝劭有点大舌头的道:“反正我是不知道你们梁家哪来那么大胆子,换成是我,不等他们两方分出个胜负来,我是不敢轻易表态。”

    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揉搓着。

    不得不说,百花楼贵有贵的道理,不管邝劭多么粗鲁,他怀中的姑娘除了偶尔娇嗔的劝他喝酒,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唉……生意难做啊!”

    “据我所知,梁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整个大汉,怎么还会生意难做呢?”邝劭不解的问。

    “梁家的家业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给了银子,上下盘根错节的关系才能够疏通。可是要梁家死,那些大人物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左右逢源。既不能让镇南将军心存芥蒂,也不能让贺将军生气。”宋飞摇头晃脑的叹着气,好像他真的是梁家的一份子,在为梁家担忧一般。

    邝劭明显有些喝高了,搬动椅子到宋飞身边,揽住他的肩膀道:“不至于不至于,贺将军行事,终归不是正道。靠买卖南疆十万大山的人口来获利,又岂能长久?朝廷对南疆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宽厚的,可现在搞得南疆那些人把我们当成仇人看待。

    宋将军本事还是有的,从一个降将能够成为现在的镇南将军,一般人可办不到。他们之间的胜负迟早能分出来,而且我敢保证,最后是贺将军一败涂地。”

    宋飞疑惑道:“邝兄不是跟着贺将军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么?为何感觉邝兄非但不看好贺将军,反而看好远道而来的宋将军呢?”

    按理来说,军中的关系是最为直接的,一个将领带着手底下的弟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经历几场战争之后,就是生死与共的袍泽,能够把自己的后背露出来给对方。

    可听邝劭的语气和他的做派,再加上下午听到的传言,邝劭是一点没把贺庆当兄弟,反而当成了仇人。

    “袍泽?”邝劭冷哼一声:“就因为我反对他们充人头,买卖蛮人,他就不顾昔日情义,把我一家老小丢在小河村。最终我家老少十三口都被南蛮杀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我邝劭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要赚钱我就明明白白的赚,赚人头钱被人戳脊梁骨不说,死了也不得安生。”

    宋飞对邝劭拱了拱手:“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过节。不过你说贺将军不是宋将军的对手,貌似也没什么根据吧?

    贺将军手中八千卫卒,还有这么大个双水城当筹码。宋将军未必敢大张旗鼓的讨伐,从这一点看,贺将军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邝劭哂笑道:“狗屁的不败之地,八千人满编的卫所,现在实际上三千人不到,连南蛮几百人都可以吓得冷江卫抱头鼠窜,梁公子觉得这种战斗力,又怎么跟宋将军手下的骄兵悍将比?”

    宋飞笑了笑:“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来,邝兄,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喝酒。”

    几人推杯换盏,很快邝劭就不胜酒力趴在了桌子上。

    宋飞跟十五对视一眼,后者拿出银票交给龟公,让他安排姑娘招呼好邝劭,然后两人结账离开。

    走出百花楼没多久,十五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告知宋飞后,宋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直接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起床出门,发现昨夜跟踪的人依然在,两人马不停蹄的前去市场购买礼品,作出确实是要拜访贺庆的姿态。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昨夜被他们留在百花楼的邝劭,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困在贺庆府上密室当中。

    “邝劭,一场兄弟,你还是早点招了吧!将军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缄其口,不单单是你得受罚,我们一个都跑不了。”一个打着赤膊的矮个汉子将手中的鞭子在盐水中浸泡了一会,用力抽了邝劭几鞭子后劝说道。

    邝劭吐出一口血水,咬着后槽牙道:“你们少跟老子称兄道弟,甘愿当走狗的人不配当老子兄弟。别说是你们几个,就是贺庆站在这儿,老子还是那句话,无话可说。”

    “唉…老邝,你这又是何苦呢!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只要你肯跟将军服个软,哥儿几个再跟将军求求情,你在冷江卫的日子能差到哪里去?

    你要是命都没了,拿什么享受这世间的一切?”另一个瘦高个虽然手拿烙铁,可即便烙铁已经由红变成黑,他也没有按在邝劭身上。

    这次邝劭并未破口大骂,只是扭过头去不看他。

    “行了,铁子,你念旧情,他不念,谁也说不通。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偏他不懂。”小矮个没好气的道。

    “踢踏踢踏”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一会后一个面白无须身着绣袍的中年人出现在密室内。

    他走过来看了看邝劭,没理会身后两人的请安,而是随着邝劭脑袋的转动而变换身形。

    终于,转累了的邝劭没好气的道:“姓贺的,要杀就杀,没必要这么折腾老子。”

    中年人叹口气,声音十分轻柔:“老邝,你我二人袍泽一场,理念虽有不同,可贺某人也做不出伤害袍泽家眷的蠢事。

    你跟一个外人说我见死不救,我不生气,我生气的是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要杀你家人,会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下手?

    你在军中对我多有不敬,我对你罚得最狠的一次,也不过是打了你十军棍而已。”

    邝劭看了看自己被捆绑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身体:“你觉得我信吗?”

    贺庆脸色微变,一甩袍袖:“找个风水宝地,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