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翊慢慢睁开眼，视野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微微转头，发现此时柳泉正气喘吁吁地坐在他旁边，无力地靠着一块残破不堪地墙面。

    看到觉翊苏醒，柳泉微微转过头问了觉翊一声：“醒了？”

    “靠给老子解释清楚，你那条胳膊到底……咦？”觉翊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和威廉战斗过的建筑，马上就想到了柳泉断臂的画面，立刻挣扎着站起来询问。可没想到，他看到柳泉的胳膊居然好好的在他身上。

    “怎么回事？”这下觉翊也弄不明白了，刚刚在项口泉，柳泉明明已经…

    “好奇我胳膊为什么还在？”柳泉看出了觉翊的疑惑，随后用一只手撑住墙面费力地站了起来解释道：“从我和五老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我说的换回灵魂。”

    “灵魂…等等。”觉翊听到柳泉这么一说，内心顿时有了一些明悟。

    “难道咱们之前在项口泉，都是灵魂的状态？”觉翊反问道。

    “没错，所以五老说需要等价交换，我就选择了用灵魂来换回灵魂。所以我才切下一部分灵魂，来把你带回来。”

    “原来如此…”觉翊思索着，心里也是对五老这怪异的能力啧啧称奇，没想到它们可以用独特的手段，将人的灵魂拉进项口泉。

    “不过…”觉翊挠了挠头：“你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等价交换啊，只用一条胳膊，真的能换回我完整的灵魂？”

    “毕竟换一个你这么弱鸡的灵魂，只要我的一部分就行了。”柳泉讥讽一笑，言语之间透露出对觉翊弱小的嘲讽。

    如果不是柳泉救了自己，那种从骨子里涌出的贱意甚至想让觉翊吐一口痰在柳泉脸上。

    “老子懒得理你。”觉翊还给柳泉一个鄙视的眼神，随后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眼下威廉的事情看来已经步入尾声，他接下来好奇柳泉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跟我一起回工会。”柳泉招了招手，同时指了指威廉说道：“威廉到时候我会让我的部下给他送回他的工会的，至于各种各样的擦屁股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

    柳泉语气轻松，但是觉翊没有看到，他微微用身体遮挡住的那只胳膊，在轻微地颤抖着。柳泉表面上轻描淡写，但是觉翊却不知道，强行切下一部分灵魂所带来的可怕后遗症。

    要知道人的灵魂就是人类最为核心的“本我”，肉体可抛，灵魂存在，人才存在。柳泉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切下一部分，会让灵魂陷入受伤状态，连带着人的精神，思维，能力，肢体协调，环境感等等，都会受到一定的不良影响。

    这种不良影响基本上来说是不可逆的，除非用某种独特的手段来慢慢修复灵魂。但是这个世界上能修复灵魂的手段少之又少，柳泉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他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并没有告诉觉翊。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就是先暂时忍受着缺失一部分灵魂带来的痛苦，然后下次带着等量的交换资本，去重新找五老换回自己的灵魂。

    “走吧。”柳泉开口说道：“带着威廉，我们一起从这个鬼地方下去。”柳泉撇了一眼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威廉，对着觉翊歪了歪头。

    随后，二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威廉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

    “好了，我们要怎么下去？”觉翊看着这漂浮建筑残块的下方，房屋都变得如拳头大小，也不禁有些无奈，被威廉弹飞到如此高空，单靠他自己是绝对没办法下去的，所以还是要依靠柳泉。

    “这简单。”柳泉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抓紧威廉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就这么简…”觉翊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柳泉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了觉翊的心头。

    “喂…等等…卧槽！”下一秒，还未等觉翊开口阻拦，只见柳泉单手拎住觉翊的衣领，直接从这个万丈高空的建筑上直接跳了下去。

    “呼呼呼！”刺耳的风声在觉翊耳边嗡鸣着，强烈的风压更是让他连眼都睁不开。混乱中，觉翊不时感到数颗小石子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更有的直接打在自己脸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现在觉翊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拉住威廉，不让他被柳泉甩出去。

    “你他娘的…疯了吧！”觉翊想骂柳泉，但一开口就是一大股风灌进嘴里，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强烈的失重感更是让觉翊胸口发闷，两眼泛黑。毕竟自己刚刚经历那样惨烈的战斗，还被罪恶基因吸收了过量的养分，再来这样的刺激，不晕过去都算是觉翊相当厉害了。

    然而这样的下落速度没持续多久，只见柳泉朝着下方一挥手，顿时漫天的黑色结晶凭空出现，这是柳泉在空间中创造了多个引力点，将周围的灵力瞬间压缩到固态。

    随后黑色结晶在最中心强大引力的牵引下，竟如同银河系一般缓慢旋转起来，逐渐包裹住了极速下坠的三人。

    浓郁的灵力形成一股非常粘稠的气流，竟奇迹般地减缓了他们下坠的速度，觉翊能够感受到此时就像被微风托住一样，让自己缓缓飘落。

    转眼间，三个人有惊无险地重新回到了地面，看着周围残破的街道，燃烧着的苍白色火焰，头顶呼啸而过的巨大建筑残骸，觉翊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轰！”这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一声震动，远处，忘川市中心的那只巨大的触手从地底身处，卷住了从它上空飘过的一栋摩天大楼的残骸，在一声巨大的响声中将它拖进了地底，溅起滚滚的浓烟。

    “喂喂，那个...是什么啊。”饶是觉翊已经稍微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怪异，但他现在感觉还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比如市中心这个潜伏在地底的巨大章鱼形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丝毫不了解，只好向着柳泉发问了。

    “那个玩意啊...”柳泉顺着觉翊的目光看去，即使在这样的距离下，还是能感受到触手的庞大。

    “那个东西啊...”柳泉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说道：“那个东西在灵界被称为“汁神”。”

    “汁神？”觉翊一脸问号：“那是个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是一种吃下什么东西，就会吐出什么味道汁液的一种怪物。”柳泉说的言简意赅：“在灵界一些财力比较雄厚的工会里会被当作宠物来饲养。”

    “...我还以为下雨了，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觉翊吐槽了一句。不过他也是想不到，那样恐怖的怪物，在柳泉口中居然变成了宠物。

    “不过...”柳泉盯着远处巨大的汁神两眼放光：“它能长到这么大也是稀奇啊，我还从来没见过。”

    “这个确实挺大的，你看它吃一个摩天楼就跟吃甘蔗一样...”觉翊赞同的点点头。

    “不是...”柳泉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只确实大到离谱了，原本我见到的最大的汁神，最多只能长到一只狗的大小而已。”

    “？？”觉翊又是一脸问号，从体型上看，那个玩意藏在崩塌的忘川市中心的巨坑里，每只触手都有摩天楼般粗细，现在柳泉突然说他见到最大的只有一只狗大小，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那这玩意岂不是超级稀有？”觉翊挠了挠头。

    “是究极稀有。”柳泉更正了一下觉翊的说法，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嘿嘿嘿...早晚我要把这个家伙弄到我工会里，它的汁液可是灵界里相当值钱的玩意了。”

    接着，柳泉以讲述八卦的口吻，给觉翊细细地介绍了一下这个被叫做汁神的怪物。这种生物本身就很稀有，有着能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变成对应味道的汁液的能力。同时这种汁液对灵能者有着莫大的好处，汁神排出的汁液有着温养灵魂的神奇功效，长久服用，灵魂的力量会变得愈发强大。

    这也正是为什么只有财力雄厚的工会才能饲养的原因。而眼前这个体型这样巨大的汁神，更是连柳泉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以说是相当稀有了。

    “它吃下去什么，就能排除对应味道的汁液？”觉翊却对柳泉说的话没太在意，仅是抓住了这样的重点。

    “对，而且奇迹般的都可以饮用。”柳泉点点头：“比如喂它吃苹果，它会吐出苹果味的汁液，喂它吃木头，会吐出木头味的汁液，像忘川市这只，吃掉混凝土，会吐出混凝土味的汁液...”柳泉细细地解释了一番。

    “那...”觉翊突然开口。

    “嗯，我懂你意思。对，是你想得那样。”没等觉翊说话，柳泉就明白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它会吐出屎味儿的。”

    “哦...没事了。”觉翊撇撇嘴，没想到柳泉一眼就看出自己想说什么了。

    ......

    “走吧。”柳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再次搞到一辆车，对着觉翊说道：“该启程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可是一个真正充满灵能者的世界了。”

    觉翊神色严肃下来，望着远处混乱不堪的城市，没有丝毫犹豫地钻进了车内。在一些小插曲过后，觉翊毅然选择走上这条道路，既然选择，就再无后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