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黝黑、面相威严的庞星汉双手背在身后，上上下下打量高原，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微笑。

    “骨架子无可挑剔，肌肉结实匀称，体形万中无一，精气神十足，好！”

    关娅扶了扶眼镜，眼中放光，问道：“你是练武出身？”

    高原点头道：“自幼习武。”

    “有没参加过学校或少年段的比赛项目？段位多少？”关副主任追问。

    高原轻轻摇头，“没有参加过，也没做过段位评测，但我对各种武术项目中的比赛规则都有了解。”

    通常只有官方登记在册的武术运动员才做段位评测，民间并不兴这一套，关娅没在意，继续问：

    “你会用什么兵器？”

    “刀枪剑棍，奇门射术都会。”

    关娅和庞星汉双双一愣，随即相视而笑。

    关娅不动声色，又问：“那你最精通什么？”

    “都精通，包括体术中的各种格斗技。”

    两人满脸惊异之色。

    “哈哈哈哈……”庞星汉忽然笑起来。

    高原神色平静。

    关娅连连摇头，神色有些不悦：“小伙子，我习武三十年，都不敢说样样精通，你才多大？”

    “老天赏饭吃，与年龄无关。”高原神采飞扬，目光灼灼，浑身透露着强大自信。

    罗小伟见时机差不多了，从旁道：“庞主任，关副主任，考考他吧。”

    “行！”庞星汉立刻同意。

    ……

    三分钟后，高原跟着三人穿过一条蜿蜒水泥路，来到中心大楼后面三百米空地。

    就见绿荫环绕着一个训练场，一块长方形白色牌子竖立在入口处，上面写着：西区武术训练基地。

    训练场相当于八个篮球场大小，用白色石灰线分割成八个区域。

    可能是临近比赛，参加训练的人相当多，有的在练兵器，有的则是体术。

    关娅问道：“小伙子，兵器和体术，你先选哪个？”

    高原随口道：“先体术吧。”

    “那我们去那边。”

    四人来到一群穿绿色练功服运功员的区域，一名平头精悍中年男子迎过来，跟庞、关二人打招呼。

    关娅询问：“陈教练，队员训练情况如何？体术拿名次的希望大不大？”

    “男子组的话，几个小项希望都不大，女子组就柔术有点机会。其他的，其他的……唉！”

    陈迅磕磕巴巴，最后更是来了个泄气的长叹。

    高原心中好奇，丹贝武术生源不只限城内，还包括六个县城，近三十个镇子，总人口近千万。

    3千万人口的庞大基数，那么多习武的儿童和少年，就算名额分散到全城，碰运气总能碰到几个好的吧！

    话说回来，就算不能跟蓝城比，难道跟黑城另三个区也比不了？

    这让高原想到前世，一个十多亿的人口大国，居然找不到几个球踢得好的，连巴掌大的小国都不如。

    根本原因其实不是缺人才，而是在选人、育人和用人上出了问题，以至于弊病丛生，恶性循环。

    高原打量训练的八男八女，两名男子在场中对练，其他人或坐或站，在旁边观摩。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大家都显得很随意，完全没有紧张之感。

    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懒惰？

    当然，仅凭一眼，高原无从得知。

    向两位上司报告后，陈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庞、关两人则显得有些郁闷。

    “陈教练，你找个人跟这个小伙子过过招，测试下他的水平。”关副主任回到正题。

    陈迅扫了高原一眼，显得不耐烦，“大家都在赶着训练呢！”

    关娅不悦，“就一会儿时间，耽搁不了。”

    “细皮嫩肉的，若是打伤了我可不负责！”陈迅样子不屑。

    罗小伟冷声道：“赶紧安排，那么多废话干嘛？”

    陈迅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高原看出他脸上有畏惧之色。

    这倒是好理解，在黑城，一般人真没几个敢惹罗家人。

    罗小伟本身练过八年武，十四岁才在高原力劝下改打篮球。

    但他人高马大，一身力量惊人，陈迅未必是对手。

    “董林，过来！”陈迅冲一名站着的青年招手。

    那人慢吞吞地走过来：“教练，什么事？”

    陈迅手指高原：“跟他比划比划，不要留手。”

    董林左手摸着下巴，嘴巴咧到耳根，一脸轻蔑，“就他这样，看起来还没断奶。”

    庞星汉大喝一声：“认真点！”

    周围的人闻声望过来，向这边汇聚，很快围了上百人。

    因为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议论纷纷。

    “遵命！”

    董林嬉皮笑脸，冲他抱了抱拳，退到场中内，举起双臂喊：

    “各位同学，老大命令我跟这个小白脸过招，你们给点建议，我是该赢他还是装着输给他？”

    “当然是把他打趴下，前提是你有那个本事！”

    “不能赢！说不定人家后台硬，到时你吃不了兜着走。”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最好打个平手。”

    围观的运动员们嘻嘻哈哈，各种献言献策，更有人插科打诨。

    高原皱眉望向罗小伟。

    罗小伟低声道：“这些人家里不是有点钱，就是有点势，好多是来混日子的。”

    “其他区也这样？”高原疑惑。

    罗小伟哂笑：“就南区稍微好点。”

    他马上做了番详细解释：“当运动员不自由，如果比赛成绩不好，薪水并不高，除了穷人家的孩子和天生喜爱运动的，大多都不太愿意。

    黑城这边政府支持有限，为了维持下去，只能到处拉赞助。收了人家好处，自然要回报，塞的人进来，不收不行。”

    高原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体育事业虽然兴盛，却并太受重视，因为没跟商业紧密联系起来，几乎没有广告收入，全靠政府拨款和民间资本撑着。

    “他怎么这副德性？”关娅气得脸发青，质问陈迅。

    陈迅没接她的话，对董林道：“跟你说了别留手，输什么输？快点！”

    董林摆出小弓步，沉肩并肘，拉开架式，神色阴鸷。

    “小朋友，哥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扛不住，及时跪下认输，不然我会打到你躺下为止！”

    高原对他的狂妄浑不在意，该有的礼节全都做到位，引得不少人对他心生好感。

    庞星汉对关娅耳语：“董林这小子本事不大，臭毛病一大堆，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让他上场。”

    这是坐冷板凳！？

    关娅眼里不无担忧，“万一他闹腾咋办？”

    “怕什么，一只小蚂蚱而已！”庞星汉神色阴沉。

    对高原来说，打败董林只是举手之间，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优秀，那样可能弄巧成拙。

    他一招双龙出水，跟着一个扫腿。

    一出手就只攻不防，还是没啥技术含量的招式，不少人摇头。

    董林想制造轰动效应，化解他的攻势后，腾空飞踢。

    高原垫步疾退，双臂竖在头前格挡他的连环腿。

    在观众眼里，董林招式大开大合，攻势凌厉，看起来赏心悦目，而高原则是连连后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好！打得好！三招之内踢飞他！”

    “小朋友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跟衔头混混打架一样。”

    啪！

    高原被一记鞭腿扫中左肩，踉跄横冲近两米，差点撞在庞星汉身上，刚将身形稳住，一只拳头重重轰来。

    他“仓促”挡开，侧身撞入对方空门。

    咚的一声，董林跌倒在地，捂着胸窝张大嘴，脸色乌紫。

    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