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男教师

    蔚蓝的天空中一群大雁欢叫着飞向远方。草地上一只小山雀扑腾着翅膀，只飞到半空便掉落下来了。

    张祥走在山路上，手里拿着一套课本新书，他一边走一边想，思绪悠悠地来到一条小溪边蹲下，他捧着清清的溪水擦了一把脸后，又翻过一座山，远远的他看见了娟娟正望着天空的大雁发呆。

    “娟娟，开学几天了，你怎么不到学校上课呀？”他走近娟娟发话说。

    娟娟见是张老师，说：“我家没钱。妈不让我上学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国家实施义务教育阶段免费入学，你不用交学费啦。”张祥把一套新课本书交给娟娟，说：“下午你到学校上课吧！”

    娟娟滚动着泪珠，跪在张老师脚下：“谢谢张老师。”并不停地磕头。

    “快快起来，你回去准备一下，我还要去通知其他同学。”张祥扶起娟娟，转身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

    娟娟兴冲冲回到家里，还未进门便喊叫着：“妈妈！妈妈！我又可以上学啦！”阿媛听到女儿的喊声，迎出门来：“你嚷什么呀，大白日做什么梦？妈妈哪有钱供你读书呀？”

    “妈妈，我不是做梦，是真的呀！”娟娟喜出了泪花。

    阿媛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发说：“娟娟，听妈妈的话，你每天帮妈妈多割些猪草，别再想着读书的事了，穷人靠养猪呢！”

    娟娟神秘地告诉母亲：“妈妈，有好心人供我上学了呀！”“谁？你撒什么谎？！”阿媛一脸惊诧。

    “妈，我没撒谎，是张老师告诉我的，你看，这是张老师给我的新书。”

    “真的呀，这叫我怎么感谢他呢？”阿媛感激不尽。

    娟娟吃过中饭便背起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去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阿媛望着女儿的背影感慨万千，她从小就饱受生活的艰难和困苦，只上了两年小学便辍学。十八岁她从龙山坳嫁进了鸡公岭，山里的女人是不屈的女人，生活的艰辛，侵蚀着人的意志，当她生下一儿一女后，丈夫为了改变家境困难的现状，也卷入了南下打工的潮流，可是天不由人愿，一起车祸事故，丈夫落下了终身残疾。家里重担全落在了她一个女人的肩上。为了这个家庭，她不得不让女儿辍学在家，她实在供不起女儿上学了。现在却突然听女儿说有好心人供她上学，她去打听后，原来却是国家实施义务教育阶段免费入学的大好事，她真的打心里感激不尽！

    知识改变命运，教育成就未来。她不想女儿再步她的后尘，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会放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娟娟非常懂事，放学后还要帮妈妈割一担猪草回来，药熬好了，还要帮爸爸喂药。当国家精准扶贫的政策下来以后，阿媛一家成了建档立卡的贫困户，娟娟在学校里享受国家教育扶贫的政策，她终于顺利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娟娟以优异的成绩名列前茅。可是，张祥却忧心忡忡来到了阿媛家里，为难地说：“嫂，嫂子……”

    阿媛见张老师吞吞吐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张老师，出什么事啦？”张祥强力克制自己：“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给你端茶去。”阿媛端来一碗茶，递给张祥：“张老师，我家娟娟在您的帮助下终于毕业了，这让我拿什么来报答您呢？”

    “只要娟娟能好好学习，早日成才，就是最好的报答，娟娟是我县同年级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张祥喝了一口茶，脸上带着喜悦又不失酸楚，说：“娟娟学习成绩虽然优秀，如果继续深造的话，可你的家境，确实是供不起她呀。”

    阿媛听了张祥的话，为了孩子，她坚定地说：“我的家庭是很困难，可现在国家不是有教育扶贫的政策吗？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拖她的后腿。”

    “嫂子，国家也只是解决她的学费，而杂费却要自己解决呀！”张祥终于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他如释重负。

    阿媛却不以为然：“都是什么杂费，要多少？家里现在有三只母鸡，已经下了一百多个蛋了，我拿去全卖了。”

    “嫂子，这也是杯水车薪呀！”

    “那我把母鸡也卖了，为了孩子，我豁出去了。”阿媛信心百倍。张祥只能如实相告：“嫂子，少说也要五六千啦！”

    “啊？！要五六千？我怎么交得起？那只能放弃了。”

    娟娟早就站在门外听到张老师和母亲的对话了，当她听到母亲说放弃的话后，当即冲进家门跪在地上哭诉：“妈妈！我不要放弃！我要读书！我要读书！”阿媛望着女儿，有气无力地说：“妈妈无能为力呀！”

    “妈！你把猪也卖了吧！我一定好好读书，毕业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带你去坐飞机到长沙到BJ去看大世界。”娟娟双手抱着母亲的腿：“妈妈，我不会骗你的，骗你是小狗，妈妈！妈妈！你就答应我吧！”

    张祥听着娟娟发自内心的诉求，双手无奈地抱住自己的头，任泪水洒落在地上。阿媛凄楚地流着泪说：“娟娟，家里的猪，妈可是留着给你爸动手术用的呀！你爸要是能站起来，妈也不会这么为难了呀！”

    娟娟失望地看着母亲，最后眼睛一亮，转向了张祥：“张老师，你劝劝我妈吧，叫她把猪卖了，让我去读职校，掌握了技术，我就不信我家脱不了贫呀！”

    张祥取下眼镜，擦掉眼泪，起身拉住娟娟的手说：“老师答应你，这些费用，我来给你交！但你以后有了钱必须还我。”

    娟娟听了，当即跪在张祥面前不停地磕头，说：“张老师，今生今世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张老师扶起自己的学生，信心满满，一阵风似的走了。

    三年后，娟娟站在讲台上向同学们讲解《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