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领地的子民
一个未曾会面的祖先,一个破败无比的领地,在哈姆雷特的一切都让新宇有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越长,那些深藏于内心记忆也越发清晰,回忆起那封没有署名的书信,对于收信人的描述也都刻意用着“你”的词汇,好像……那位送信者知道回应这封信的人会是谁一样。
在新宇的脑海中除了地球和第二个世界的记忆中,还有一个好像是被埋在深海里,像是被船锚拖住的光球一样的记忆,无论如何也只能透过层层的深水回想的起来一些简单的只言片语,也就是对于这里的骷髅,怪物,还有人的简单了解,但如今在这里的生活,似乎也导致了这个船锚也越发松动,光球从深海中开始上升,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似乎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但那并不是被灌输进来的,更像只是简单的“我想起来了”,新宇和老祖的关系?还有这片领地的关系?新宇自己都不知道,但那些曾经在领地生活的记忆片段却又是如此的真切。
尽管自己的身世越发扑朔迷离,但是比起这个,现在更需要解决的是,不能让自己领民的身份也跟自己一样扑朔迷离,熟读了那些陈旧的法律之后,新宇也总算明白了为何会有许多不存在于人口登记,并在城镇最边缘的废墟中生活的领民,逃离这些令人咂舌的法律最简单的方法无过于就是跑。
但跑到哪里就是一个大问题,大多数人在哈姆雷特衰落之际逃跑去了别的领地求生,跑去了深山老林当土匪,跑去成为了邪教的奴仆,而那些生活在镇子最边缘的人,恐怕也是在这里生活的最悲惨,但却仍抱有希望的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有着家室,他们不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冒险,但又无法忍受这样的压迫和条例,逃离到城市边缘的废墟生活,或许也是他们最好,也是最无奈的办法了。
但如果一个领主甚至连自己有多少领民都不知道,别说繁荣,就连最基本的发展都无从谈起,而身份证,和拥有身份证明所能获得的利益便是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有效的一个方法,尽管利益的幅度是一个相当难以衡量的东西。无论是八小时工作制度还是免费的教育,这些对正在高速重建和发展的哈姆雷特来说,都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诺言。
但依照前领主所留下的丰功伟绩来看,这里制度的改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操之过急并不是什么好事,人民们对于领主评价的改观,也需要时间。
秩序的管理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尽管有许多卫兵做引导,但在记录工作的初期还是有很多人走错路,甚至走反路,新宇现在需要一个很明显的标记来让人们确定入口和出口。
“但应该用什么来呢……?”新宇皱着眉转了转,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醒目的东西,除了…………
“欸,嘿嘿,好多好吃的……”一条个头惊人的白色大蛇说着人话趴在房梁上晒太阳睡大觉,嗯,的确,似乎没什么比这个更加显眼了。
“芙洛丝小姐,请问我可以麻烦您的侍从,帮一下忙吗?”新宇走到芙洛丝近前,态度诚恳的询问道,芙洛丝没有说话,以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回应了新宇的请求。
“你好?有些事需要你帮一下忙”新宇向房梁上呼喊了好几遍,但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不明所以的梦话。
“蛋糕,欸嘿嘿……咿呀!”大白蛇吓了一个激灵突然整个跳了起来“谁拽我尾巴?!”
但随后新宇定睛一看,实际情况似乎并不是白蛇被吓的跳起来的,它是被盘在身下的那个人形突然撞起来的,白蛇十分利落的盘回了房梁上,看起来十分冷静转头看向新宇并吐着信子,但是……
“嘣!”
人形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跳的太高先是脸接地,然后整个人差点摔了下去,要不是新宇和白蛇本体迅速的拉住了那小丫头的双腿,恐怕这个脸还会要遭受二次伤害。
真的很难想象这条蛇和这个丫头其实是一个东西变的
“呃……十分抱歉,我没想到轻轻拉一下尾巴会把你吓成这样,没事吧?”新宇态度诚恳的询问道。
“好疼……欸,领主?”蛇的人形脱下自己的兜帽揉了揉脑袋看向新宇“哦,没事没事!只是稍微有点起床气,毕竟您可是我喜欢……”
新宇本来还有些感到亏欠的眼神瞬间又拉了回去,尽管他十分想吐槽这个起床气的气压是不是有点过高的问题,但还是忍了回去,“停,先谈正事,我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一下,可以吗?”
“嗯,当然了”蛇精少女拍了拍胸脯“我需要做什么?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可以……”
新宇简单打量了一下少女身后的大白蛇“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想……让你换个地方睡觉”
“……啊??”
……
…………
………………
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所有亲卫成员和卫兵们都参加了这场巨大的记录工作,在准备会场的时候,管家一直都在抱怨为什么要购买那么多笔墨和纸张?整个小镇也不过区区数百人,但当管家实际看到了远处缓缓走来的一片又一片连绵的人影时,整个人也如同木鸡一样呆立在原地。
在有了一个相当“醒目”的入口标志后,几乎到来的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了由好几个桌子拼起来的床铺上的大白蛇附近,从来都没有人见过如此洁白且庞大的蛇,更重要的是它就像是领主说的那样十分的温和,人们一开始靠的都不近,毕竟庞然大物的恐惧其实还是远远胜过好奇心的,但越来越多人的到来,导致这个圈收缩的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靠的最近的人伸手都快可以触碰的到白蛇的鳞片,不过有卫兵的把手,白蛇一直都在桌子上趴的十分安稳。
“1051……1052……1053……这……怎么会这么多?不应该啊……”在所有记录进行的时候,管家是最忙最累的一个,但同时,管家也是所有人中脸色最奇怪的一个。
“看我干什么?”新宇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不不,老爷”管家神情迥异的说道“我是在看记录表单,但……但之前记录在案的领民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啊?而且……”
“而且什么?”新宇觉得有些好笑“你真的认为哈姆雷特小镇只剩下区区数百只会自己苟延残喘的普通人了么?”
“而且怎么还有这么多从事生产行业木匠,工匠和裁缝的……甚至这都翻了一倍不止,这……这不可能啊”
新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自己手头的工作交给卫兵之后,落座到管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指向了远处“你看看那里。”
新宇所指的方向正是不远处进行记录的会场,即使到了中午,围在大广场中央的人依然丝毫不见减少,人流仍然可谓是络绎不绝,尽管如此,整体却仍然显得十分有秩序。
在领主的命令下,卫兵们以一整张纸去记录一个人的所有信息,不过,新宇将其分为了四个不同的模块,并以这四个模块为基础将会场分为了三个不同的大片区。
编号与个人信息(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等)
工作经历
家庭关系
复核审查
每个片区都有四个窗口(实际上就是四张大桌子),分别对应记录以上不同的个人信息,每一个人的个人信息都要书写两份,最后,由负责复核审查的人来确认对照信息无误后,将其中的一份给予前来登记的领民,另一份则会被送到管家和领主所管理的后方片区之中,做二次统计并将职业相同的人的信息表单收纳到一个收纳盒之中。
领民只需要简单的走一遍会场片区之中的四个窗口就可以完成登记,而负责记录的人也只需要各司其职,记录单一的内容即可,而这四个模块,又因为年龄分为了三个大片区,分为对应0到20岁,20到60岁,60岁以上三个片区,这不仅大大加快了记录的速度和减少了记录难度,而且在记录完之后,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了解到哈姆雷特目前人民年龄的大体结构,进而更有效的调整有关于生育,发展的方法与政策。
而领主所指向的,则是负责管理第一个片区,也就是0到20岁片区的一道银白亮丽的身影:“看到那边的片区的人了吗?是不是也算是人山人海了?”
“是”管家点了点头。
“我其实在刚来到这里查看关于领民记录的时候,其实就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这里的记录明明大多数人都是独身,但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小孩子?更重要的是孩子的记录数量为什么明显也跟实际上也并不相符?”
新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听你之前说,我原本也以为是大多数有家室的人都战死或者流亡了,留下来的大多数也是单亲家庭和孤儿,但如今一看,情况并非如此,至少要比我想的要好得多。”
“看的出来就算没有领导者,这个镇子也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现在哈姆雷特连一本完整的法典都没有,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些前领主留下的法令,我可能还想不到这方面去”
“老爷,您是指那个公务吗?但那件事跟多出来的这些人……”
管家结结巴巴的没有继续往下说,新宇站起身来笑了笑,再次轻轻拍了一下管家的肩膀“你需要知道,一个人也许无知,但没有什么人是真正愚昧的,尽管平等对于这里而言可能也仅仅是个笑话,不过,至少对于同一件事的思考方式,我们都是相似的,不是么?”
“嗯……差不多到点了,你可以走了,接下来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嗯”管家低着眉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缓缓离开,似乎一直都在思考着什么
“那个,谢谢……谢谢老爷”
……
…………
………………
“啊……好想摸鱼”奥卡坐在第一个片区(0到20岁),的第一个窗口前(记录编号和个人信息)帮助记录信息和管理秩序,在刚开始记录的时候,奥卡便十分热情的向大家打了招呼,没人会不喜欢一个可爱善良又热情的女孩,自然而然的那里也成为了整个会场中最热闹的地方,尽管很多人依旧抵触奥卡身上非人的角和尾巴,但基本上所有人也都接受了这位新到的外来者。
但因为实在是过于热情,在会场时间到达中午的时候,奥卡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手似乎也隐隐约约也有些发抖。
“永恒你……能帮我写一会这个吗?”奥卡扭头向身后的永恒大剑轻声说道。
“你觉得我这浑身长满刺的钢铁荆棘像是能握住笔的样子吗?”永恒轻轻的漂浮在半空中,打趣的继续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比三年前因为逃课被那个老太婆罚抄了20多篇古文还愁眉苦脸的呢?呵呵”
“闭嘴,别跟我提她……”奥卡踹了一脚永恒的剑尖“让我听她上到头疼的课不如让我在这里再写一天的人名。”
“还是继续写吧,我应该可以再努努力……至少相比刚开始人要少多了”
“不过……”奥卡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大太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欸,那是领主吗?”奥卡眼角的余光看到的了正稳步向会场正前方走着的新宇,重新打起精神并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新宇也同样礼貌的做出了回应。
“辛苦了,轮班的时间到了,好好休息吧”
尽管休息的过程其实并不怎么顺利,领地发展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也有许多地方重新开放了那些年久失修的餐饮店铺,在庄园里吃了很久的食物,奥卡想去试试别的口味,她首先去了酒馆,然后……
“我25了!已经成年了,让我进去!”
不,你没成年
“我看着年轻那是因为我是龙人,我真的成年了!”
不行,这是规矩,未成人就是不能进入
“…………”
然后奥卡去了教堂的餐厅
“请给我来一碗……呃,这个,圣水乌冬拉面,听上去感觉还不错”
“好的女士,一共20金币,请稍等”
但实际味道吃起来,难以下咽倒不至于,只不过弥漫着一股清酒味的拉面,实际吃起来却寡淡的没有任何味道,口感也……相当的奇怪,但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奥卡还是把食物吃的一干二净,教会的修女也因此送给了奥卡一个小小的金黄色象牙饰品。
奥卡感谢了赠与饰品的修女,赞赏了食物的卫生和清淡健康的口感,并表示下次再也不来了。
听着人们庄严而肃穆的祷告声,奥卡穿越了依旧破败的耳堂,来到了回廊上,回廊边上是几个并不算大的冥想庭,在得到了修女的同意后,奥卡把永恒大剑挂在了门上,独自进入了冥想庭“嗯……这里回廊似乎不错,很安静呢,永恒,看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好的,午安,丫头”
“嗯,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