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雪夜袭来
要说张天德的十二手猎刀技整个图克尔都竖大拇哥,还要感谢傲瑞的指点。这个北境铁壁是善使刀的天才,一身猎刀技全是在战场上参悟磨练出来,刀刀都是狠辣的夺命招式。当年,他与苏烈合力战北国七族,一技蛮刀重创联合部族先头部队,打的七族将帅节节败退,无力反击。次年,七族便对图克尔俯首称臣。后苏烈将七族纳入图克尔,现在除了北境摩京人领地,傲瑞已助苏烈完成北国一统。
“北境铁壁,傲视蛮刀。”
连被称为武宗起源的四象城也要多正眼瞧上一瞧。可万云昌却始终瞧不上北国的部落,觉得他们是蛮族,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一夜大雪,守卫者驻地也和周遭万物一起埋于这片苍茫之下。
苏雪安今日要随同老奎前往有小萨冰湖之称的白岛湖,给驻守那里的守卫者送去粮草。临行前,柯特大叔给了他一颗烂木珠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苏雪安还是仔细收了起来。
白岛湖在萨冰湖的西面,一脉的水流,大片的冰面在图克尔这边,所以守卫者驻地依水而建。木刺围栏,垂下一道道冰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配着白岛湖,好似一颗剔透的玉珠。
苏雪安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好的美景圣地,竟然在两天前被鲜血沾染。洁白的积雪之下,是怎样的一片血红。
天空再次阴沉起来,寒风夹杂着雪花飘然而下。这支粮草小队,踏过最后的崎岖路途终于抵达白岛湖驻地。老奎不愧是驭马的好手,仅是几声呼号,几下挥鞭,就让受惊慌乱的十几匹长鬃马温顺起来。
苏雪安抖掉身上积落的白雪,摘了毡帽,一个年轻的守卫者赶忙迎了过来。
“二王子,这一路来辛苦了。”
二王子,这称呼苏雪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邀着自己走进驻地木屋的男人。
老奎和一同而来的其他守卫者全然不在意,继续忙着交代傲瑞的戍卫命令。
木屋内,男人十分恭敬的对苏雪安施了礼,说道:“小的苏吉,是侍奉在王身边狩猎长苏戈的弟弟。”
看他长相,确实和苏戈有几分相似,也难怪苏雪安会觉得他似曾相识。
“早些时候,哥哥,不,狩猎长就传过信儿来,小的一直在等待二王子的到来。狩猎长吩咐,如果守卫长为难二王子,就让小的找个缘由将您借调白岛湖。”
苏雪安明白苏戈这么做是在为他着想,这件事,父亲铁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信儿也不可能传到苏吉手上,要不他被打个百十鞭都是有可能的。
要是傲瑞知道,这个狩猎长给自己开后门,苏吉怕是也难逃军纪严惩。
自己既然来了萨冰湖,总不能还要受千里之外的人照顾,
别看苏雪安年纪不大,自尊心还是挺强的。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名守卫者,这里也就没有了二王子。苏戈的信儿,不作数。你就权当没见过我,不然,两边你都不讨好不是。”
苏雪安说完便转身出了木屋,开始帮着老奎他们卸下长鬃马上的粮草。
苏吉紧随其后走出来帮忙,比起刚才,脸上少了份忧心和拘谨。
老奎站在一旁,看着满怀土豆的图克尔族二王子,小声嘀咕道:“我当这小崽子是个卵蛋,没想到,还真他娘的有点骨气。”
……
因为雪太大,连长鬃马都寸步难行,老奎和苏雪安一行只能夜宿白岛湖驻地。
苏吉为他们准备了北境最烈的酒-雪妖,也是老奎的最爱。
仅仅是闻着浓烈的酒味,苏雪安就感到脚底不稳,有些晕晕乎乎。而之所以唤做雪妖,是因为此酒以雪为浆,用红妖果酿造,酒味醇厚,余韵绵长,回味起来口中香爽。在北境,五年以上的雪妖为上品,十年为佳品,十年以上的,老奎还真没喝过一次。能忍住雪妖放上十年不喝的守卫者,在这里真得称得上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肚里的馋虫更狠。老奎常说,能忍着十年雪妖不喝的那得是天上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要是真有十年雪妖,给自己个仙人都不换。
苏雪安听着他的醉话,更是醉意阑珊,有些忘乎所以道:“我看,阿婆姨一个巴掌,比那仙人管用,保准你断了喝酒的念想。”
此话一出,围坐在一起和苏雪安同行而来的年轻守卫者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个图克尔族的二王子,小小年纪也开起了老奎达的玩笑。
老奎端着酒坛,咧着自己那张大嘴,眼睛更是笑的眯成了一条线。苏雪安看着他那两排黄黑的牙齿还少了几颗,更觉滑稽的不行,自己也笑的更欢了。
主与仆,君与臣,在这座木屋内,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屋外守夜的守卫者裹了裹身上的厚棉衣,听着屋内不断传出的笑声,朝手上哈了两口热气,继续盯着白岛湖面。
……
夜半,雪已经停了下来。
苏雪安顿感一股尿意,慢慢爬起来,穿上柯特给自己改的兽皮甲,朝木屋外走去。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深夜静谧的白岛湖显得格外响,周围还可以听到细微的风声。苏雪安打了两个寒颤,抖抖身子,还没来得及提上裤子,一张利爪突然悬在了自己头顶。
雪夜中,只听噌楞一声,利箭碰撞利爪擦出一瞬火花。
接着又是几箭飞来,苏雪安回过神,提着裤子就向后跑去。
随着一声吼叫,“摩京人!”
黑夜中,映着白雪,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被醒来的守卫者们围住。
苏吉手持猎刀,老奎裹了衣服捶着醉酒的脑袋,试图让自己赶快清醒。
全都站在了苏雪安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