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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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预言

    武技校场一般都是武技训练和阵法操练的地方,除了武卫统兵吴智勇和城主万云昌偶尔过来点兵之外,其他职位的人都不会过来。术技统领傅渊一般都是待在术技校场,登临智谋赵子晋则一直在议事大厅,更不要说万姝萍这样身份的人。

    守卫从没看到过这么多大人物齐临武技校场,当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过,也的确是大事,如若没有这场校场比试,恐怕那件事也不会发生。

    “不知正阳贤侄在这校场之内要怎么个把关法?”

    “郭叔叔,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位义兄名叫苏烈,这次随我来到登临城也是为求亲。”

    听万正阳说到这,万姝萍心里一苦,“怎么大哥也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儿戏。”不觉望向他身边的苏烈。

    两人昨日虽有过一面之缘,但她还没仔细端详过苏烈这个人。一身皮甲外套,个头比哥哥万正阳略高,古铜色的皮肤,宽广的臂膀。对图克尔族来说,古铜色的皮肤是狩猎者的骄傲。

    万姝萍看着苏烈,竟有些入迷,棱角分明的面庞,透着刚毅,深如黑潭的眸子,好像能看懂人心,微微凸起的鼻梁,透着一股别样的俊俏。

    直到万正阳说苏烈也要娶万姝萍时,她才回过神,满脸的震惊。

    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吃惊表情,唯独万云昌阴沉着脸。

    “正阳,你在说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配做登临城的女婿。”

    看到父亲出面反对,万正阳早就猜到会如此,“父亲,苏兄也并非是籍籍无名之辈。他是北国图克尔族的……”

    “北方蛮族?”万云昌语调嘲讽,摸着胡须,鄙夷的看着苏烈。

    听到被称为蛮族,苏烈有些生气。要不是因为他是万正阳的爹,凭苏烈地性格,可能已经一拳打过去了。

    见父亲这么说自己的义兄,万正阳已经面露不悦,他深知自己父亲的秉性,也知义兄苏烈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压着怒火。

    “图克尔族的确是狩猎者一族,但不是野蛮人。”说着他看了一眼苏烈,“他们不像传闻的那样蛮不讲理,反倒十分重情重义,而且现在的图克尔已经成为北国强族。摩京人被他们赶到了最北方,论武技不比天之南陆的豪杰差,而且他们有着自己的特殊本领。我义兄苏烈…”

    未等万正阳继续说下去,武卫统兵吴智勇就打断了他的话。

    “论武技高低,他北方怕是没法和咱登临城比吧。我这个武卫统兵倒想领教领教这位图克尔族的兄弟有什么高招。”

    看着苏烈一动不动,吴智勇又道:“怎么?不敢比?也是,要是输了,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还是收拾收拾,赶紧回你的图克尔去吧。”

    自己本来只是答应万正阳帮他妹妹躲过这次联姻,没想到引来这般敌对。吴智勇的诸般话语更让苏烈再忍受不了。

    一拳冲着吴智勇面门而来,两人由校台直打到校场中央。脚来拳往,不相上下。

    然而,十几招之后,苏烈开始渐落下风。

    万正阳也不禁为他捏把冷汗,毕竟吴智勇是登临城的武卫统兵,还是有些实力的。

    “让我用这招了结了你。”

    只见吴智勇,飞身而起,双手化作无数拳影向苏烈袭来。

    万云昌暗笑,这是自己武卫统兵的绝技之一——残影拳法,定叫这个蛮族吃痛。

    砰砰几声,果然有人倒地不起。

    看着倒地之人,万云昌的脸色却由喜转惊,再是怒色上涌。

    躺在地上的不是吴智勇又是谁。

    场内众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料想到苏烈竟会有如此快的步伐,绕到吴智勇的身后。

    这残影拳法现在当真是一个“惨”字。

    郭逊看在一旁,不禁暗赞苏烈好快的身手。

    这番比试,着实让在场的人对这个图克尔族的人刮目相看。苏烈站在场内,横过左臂,将右手搭在手腕之上,然后向众人轻挥一下,施以图克尔象征友好的礼仪。

    郭逊拱手还了礼,万云昌对此却嗤之以鼻。

    “我的名字叫苏烈,是图克尔现在的‘阿纳’也就是王。”

    “蛮族称王,真是笑话。”

    “父亲大人,听他说完,你再发难也不迟。如此打断,未免失了一城之主的风度。”万正阳言辞肯定,对父亲的待人处事之道已极不满意。

    “是啊,万城主,稍安勿躁。我倒也想听听这位年轻人想说些什么。从迢迢北国来到天之南陆,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娶素未谋面的令千金吧。”

    听到郭逊这么说,万云昌也不便再刁难下去,袖手不再说话。

    苏烈本性不愿向任何人低头,受到万云昌言辞的侮辱,早就已经忍至极限。可郭逊的话,让这位北方最强大的狩猎者冷静了下来,他来此的目的远比自己的尊严更重要,也不与万云昌计较。

    “的确没错,求亲之事是今早为了帮助正阳的妹妹,我才答应下来的。我来这另有原因。图克尔族历代以狩猎为生,每次外出猎捕,狩猎者队伍都会请哈瓦占卜。然而,这次哈瓦却占卜到了另外一件事,‘天之南陆会刮起一阵黑云,吞没整个北国。’”

    “黑云?吞没北国?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天之南陆的城邦要灭了你的蛮族?”万云昌说道。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也相信有万正阳在的登临城是不会破坏我的家园的。”

    “那这占卜是为何意?”郭逊颇为疑惑。

    “哈瓦的占卜从不会出错,天之南陆出现黑云,确为不祥之兆,但未必就是源起这里。”

    “你的意思是,天之南陆也将遭受这‘黑云’的冲击。”

    “郭兄怎么信起一个蛮子占卜的胡话。”万云昌已经容不下苏烈继续胡闹下去,他和云锦城的联姻必须尽快敲定下来,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咱们还是离了这校场,回到厅堂,定下两个孩子的好日子要紧。”

    万姝萍一听,焦急的看向哥哥。

    此时的苏烈再也忍耐不住这一遍遍的“蛮族,蛮族”,冲着万云昌喊道:“万城主,既然看不起我们北国人,咱们只有比试一番,再来说话了。”

    说罢,苏烈像猛虎一般,出掌凌厉,和万云昌战在一起。

    万正阳想劝,可他也知道苏烈是个说不通,便用武力来让对方理解的人。父亲万云昌既然对上手,更不会轻易丢了一个城主的面子,更何况他一开始就对苏烈横眉冷对,绝不会听自己的劝先停手。

    万云昌身为登临城的城主,实力自然没得说,拆招抢招,都看得出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而且他压根就没把这位来自北方图克尔族的狩猎者放在眼里。认为他们只是会猎杀深山老林里的一些野猪,灰熊的野人,除了四肢发达,连最基本的战斗技巧都不会。

    四肢发达,万云昌的确没想错。图克尔族人身体的确强壮,尤其是苏烈这种天生的狩猎者,力量更是强大。在十几招的对抗中,万云昌的手臂已经被震的有些微麻。而且,一旦和“猎物”对峙,苏烈那种狩猎的绝对专注就会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无论他是多么强大的对手,举手投足,一举一动,甚至一呼一吸在他的眼中都会变得缓慢。

    此刻,他和万云昌对抗,就像是自己在狩猎一个强大的猎物一般。

    “躲躲闪闪可是赢不了我的。图克尔族就这点本事?”面对万云昌的挑衅,苏烈不为所动,因为,此刻他已经化身成那个在北国辽阔土地上最冷静的狩猎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别,所以除了挡下要害部位的攻击,苏烈一直在闪躲,等待对手露出破绽,一招制敌。

    在双方缠斗之际,万云昌逐渐发现,这个北方蛮族的格挡招式有些眼熟,像极了自家的翻云掌。再想想自己儿子万正阳这几年在外游历,和这个苏烈一同回来登临城。心中也已经猜到了大概。

    于是,万云昌一招“云中探月”直奔苏烈的胸口。招式又狠又辣,似乎要直取他的性命。

    一旁的万正阳,郭逊皆是一惊。

    “不好!”万正阳正欲出手上前阻挡,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了万云昌和苏烈之间,双手运劲,化解了“云中探月”。

    万云昌心中一骇,立刻向后跳去。

    苏烈也停下正欲抬起的右臂,看着来人。

    只见此人身形挺拔,一袭白衣,褶皱的脸上两道长眉飘然而下,和胡须混在一起,宛若一个修道的仙者。狩猎者的直觉告诉苏烈,眼前的这个神秘人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强,他似乎从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中,看到了无数个日夜的千锤百炼,四季的日月星辰。

    不光是他,万正阳也有一样的感受。眼前的白衣人和他们似乎不在同一个世界。

    “大师傅?是四象城的阏(e)逢大师傅吗?”万云昌放下戒备,仔细瞧着来人,心中又惊又喜。

    郭逊仔细瞧着白衣人,脸上也露出喜悦之情。

    两人同时上前作揖,白衣人伸手将他们轻轻扶起。

    “没想到,你们还记得老夫。”

    万云昌喜道:“我们怎会忘了大师傅,倒是大师傅没忘了我们实在是我等的福气。”

    然后,赶忙招呼万正阳,万姝萍等人过来拜见阏逢,郭逊也让郭兴才过来施了礼。

    看着两人的后代,阏逢不住点点头。

    阏逢是四象城的大师傅,也是四象城的剑灵执教。万云昌,郭逊都曾随着上代城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前往过四象城。有幸受到了阏逢在武技和术技上面的指教,算是有师徒的名分,因此对阏逢充满感恩,也称呼他为大师傅。

    “大师傅,四象城一别已有三十年余年,小辈每每回忆起往事,都感记心头。快,咱们回厅内一叙。”说着,万云昌便邀阏逢返回会客大厅,把和苏烈的对抗全然抛诸脑后。

    一众人离了武技校场,苏烈也被万正阳拉着一起去了会客大厅。

    “大师傅,三十年未见,您还是这么气宇轩昂,完全没有变化。”

    “哈哈,你呀和三十年前一样,嘴上还是这么会说。对了,光顾着高兴说话,云昌,你快让人开了城门,我那些小徒弟还在外面等着呢。老夫光顾着一个人飞掠进来,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一听阏逢带了徒弟,万云昌赶忙命吴智勇带人去把他们迎进来。

    一旁的傅渊和赵子晋却感慨起阏逢的术技之高,因为登临城的三道巨石城门一旦关闭,实难开启,城墙更有几十丈之高。一般的飞掠术技不过四五丈,傅渊身为术技统领也才能掠过十丈之高,阏逢果然如传闻般,是常人所不及。

    而他阻止万云昌时的疾闪术技更是快的令人瞠目结舌,两人不禁暗暗赞叹四象城竟有如此强者。

    “不知大师傅来到登临城,所谓何事?”郭逊向来比较敏感,像阏逢这样的人物,没有天大的事情一般是不会离开四象城的。

    阏逢看了看站在后面的苏烈,“从衣着外貌来看,你是北方的图克尔族人?”

    苏烈点点头。

    “图克尔族的哈瓦占卜可是与四象城的南门一族星象之术不相上下,不知你我二人来此是否所为同一件事。”

    阏逢转头看向万云昌和郭逊,“长夜将至,劫难降临。”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都是一惊,一齐看向苏烈。

    万云昌更是皱起眉头,“大师傅的意思是,天之南陆真要有大事发生?”

    阏逢点点头,“正好你们都在,也免得我再跑一趟云锦城。郭逊,云昌,你们也知道,四象城南门一族向来精通星象易数,天文历法。上代族长之子南门瓒更是天资聪慧,造诣极高。在一次跟随其父外出测算时,发觉北方天极星有异象,视为不详。便将其告诉父亲,但是,几经测算,并没有发现异常,南门瓒也以为是自己一时看错。直到最近他又一次看到了相同的星象,才确定自己当时并没有看错。只是这星象怪异之极,也凶险之极。”

    “怪异何解,凶险又何解?”

    “星环云气,其上有黑,周有弹丸,或明或暗。不光是北国,天之南陆,整个四洲恐怕都将笼罩在黑暗之中,然而黑暗之中又存有些许光亮,或将是挽救之法。”

    听完阏逢的话,厅内一片沉寂,两城之主相信大师傅所言非虚,也知道南门一族的星象之术何其厉害。

    这时,厅外传来一阵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