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城门开启一道缝隙，巡检带着人挨个商队盘问。

    “昨晚有没有人出去过？”，领头的巡检问李有粮

    “这位官差，昨天是在下第一次来咱们洛南，结果正赶上集市日。从扎下营帐就开始忙碌，直达天快黑了，才收摊。忙起来，饭都没吃一口。收摊后，又是安排准备饭食，又是盘点货物的，忙到大半夜才消停，那有时间出去。”

    “不要这么啰嗦？直接说夜里有没有人出入。”

    “没有，绝对没有，除了值夜的人，其他人都累坏了，倒头就睡。”

    “对了，差爷。劳驾问一下，城中到底出了何事？闹出这么大动静。”

    “不该问的别问，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

    “是！是！，是我多嘴了。”

    “昨夜谁值夜？”

    “还在帐篷里睡觉呢，通知不让拔营。就没让他们出来忙活，休息着呢。”

    “把人都叫出来！”

    “是！这就叫人。”

    “大牙，把人都叫起来，让差爷问话。”

    ……

    睡眼朦胧的把人都叫起来了，都聚在一起，挨个等着官差叫上前来问话。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回差爷的话，小的，四狗，西安府半坡村人。”

    “夜里可曾见到有人出去?”

    “没有看见，小的有雀眼，夜里见不得物，值夜只是蹲篝火边添柴。”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回大老爷的话，小的，猫剩，西安府瓦窑村人。”

    “夜里可曾见到有人出去?”

    “没有看见，值夜时光想昨天集市上见到的姑娘了，啥都没注意到。”

    ……

    “就听见城里，传来鼓声，吃顿饭功夫，城头就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就听见对面商队有人大喊遭贼啦……，光屁股跑出来十几号人，你别说，嘿！那屁股真白！你说一大老爷们咋又这么白屁股蛋子……嗞！嗞…”

    “俺正睡觉呢，梦见小娘跟俺好啊！正得劲呢，就被大牙踹醒了，那小子手忒黑，屁股现在还青着呢。说，城中敲鼓，让俺们帮忙守夜，就发俺一根棍子，也没的刀把子摸摸，你说说，啊！真老天不开眼，来了贼人，这不是让俺送死吗！真球娘！也就有赏钱拿，不然，俺可不依……”

    “行了！停……停……，下一个。”

    “奴家，啥也不知道。天怪黑，到处是人影，俺就是想方便一下。五妹不让俺出帐篷。”

    “小女子，岑五妹。下半夜大家起来防贼，俺就烧了一点热水，让大家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俺胆小，没敢营外看。”

    ……

    半上午功夫，过来的官差问得是头昏脑涨。

    “李头领！”

    “哎！哎！在呢，您喝点茶，自家贩运的川茶，您尝尝解解渴。”李有粮连忙答应着，手里奉上装茶水的竹筒。

    “出门在外，条件简陋，您别介意。”

    差役，结果竹筒，一试水温，仰头喝完茶水。

    “人呢，我问得差不多了。还是先别拔营，等我回县衙回报府君，再做打算。”

    “是！是！我们绝对配合。”

    说完差役，带着人走了。回合着去其他商队盘问的人，回县城向县令汇报。

    “好了，差官都走了，趁着还有时间，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

    洛南县令裴恒是西安府封君王瑾手下的一名家臣，主要负责管理，军事上是洛南卫千户周刚负责。

    洛南县令裴恒：“查明白了嘛？”

    巡检司主管：“调差清楚了，昨天集市日，东城白金全收取脏钱后，跟同伙在家中饮酒作乐。后半夜时分，贼人翻墙进入白金全家里，先从院子里下手，从后面杀了一人，伤口整齐，半个脖子都断了，一击毙命；”

    “然后进入东厢房，睡梦中，连杀十人，一样的手法。东厢房，还有两名女人，贼人没有伤其性命。”

    “接着进入西厢房，用刀同样的手法连杀五人，还有用火铳击杀三人。应该是意外惊醒白二手下，贼人直接用连续击杀，都是命中胸口。看样子是用的连发火铳，应该是燧发的，没有查找到火绳残余。西厢房，还有五名女子，其中一人死亡，经仵作检查，死于奸杀。西厢房里还有两名白二手下，装死活的性命。”

    “这时火铳声和人呼喊声，惊醒正堂的白二等人，出门查看时，被贼人用连发火铳射杀，然后进正屋搜刮财物后，屋里五名女子也是没有受伤，从后院翻墙逃离。”

    “听周围邻居说，听到九声火铳声，间隔很短，常见的时三眼铳，能连发三次。也有五眼和六眼铳，很少见。”

    “铳铳致命，应该是用枪和用刀的好手，不是陈年悍匪，就是军中悍卒。”

    “而且，肯定有其他帮手，白二家中后院库房被搬走大半，一个人可做不了。”

    “从白二家里柴房找出二十多女子，加上前院十一名女子，一共三十一人，问过后，都是其他州府人士，应该是白二绑来的货。”

    “经审讯在场女子，东西厢房没有灯火，打铳时只知低头哭喊，没有看清贼人模样，只有正堂染着灯火，那五名女子交代，贼人身材魁梧，高有八尺，带着鬼纹面具，手持短刀，整个过程没有听见贼人任何声音。”

    “周千户，有没有发现？”

    “本官，洒下探马，还有军中哨探，周围没有大规模劫匪出现。城中也没有进来大规模外地人，昨夜留宿城中的也已经盘查，都是周围村邑的人，事发之时都在酒馆旅社休息。”

    “城外商队有没有异常？”

    “城东，城西两处商队营地，也已经盘问，没有人外出。城西还有一个是新瓜蛋子，带着带着五十号人，听城头昨夜值夜守兵说，天黑就进帐篷睡觉，职业的人也是不知道巡视，杵在原地打盹。”

    “闹起来后，惊慌失措，营地火把烧了一夜。就比对面的营地好，没有光腚跑出去的。”

    “而且，货物也都盘查了，没有白二丢失的东西。”

    “白二两个手下，审问过了没?有没有线索？”

    “审了，两个小头目，平日里负责外出绑架流民中的年轻女子，近日，刚从外面进了一批新人，借着昨日的空，刚享用了一夜，过几日，白二就会找买家出手，至于卖给谁他俩不知道，他只管绑人。”

    “卖人，是另一个头目负责，带着手下出去送货，正好昨天没在城里，躲过一劫。”

    “还有一头目负责城中收保护费的事情，昨天夜里连带手下，都死了。”

    “白二的势力，昨夜算是一网打尽，除了没资格进入白二家欢饮的小喽啰。”

    县令裴恒：“整个事件，差不多清楚了。有人对白二下手，目标明确。不管是仇杀还是分赃不均，把两个活着的依绑架贩卖人口罪杀头；获救的女子，卫所巡检司当中没媳妇的手下，分了。三十一人咋分，你俩自己商量办。死了的，让善堂埋了。白二的家财房产，售卖后。咋分你们自己定，我的照例。”

    千户周刚：“行！我会上文，给都指挥使司，解释聚兵原因。你俩也一起署名。”

    县令裴恒：“举手之劳，在这一起写吧，我也要上书公函给府台邢司衙门，侦破贩卖妇女案。”

    巡检司主管：“一切按县令和千户大人的安排。”

    就这样事情以县令英明领导，提前布置，周密安排，巡检司多方走访侦查，经过驻守千户协助。于正德11年3月25日成功侦破摧毁以白金全为首的贩卖人口和黑色势力团伙，现场击毙匪首和主要头目及以下共计21名成员，两名生擒。解救被贩卖女子三十一人，并对获救女子进行了妥善安置。

    没到中午，城门打开，从城里出来的差役在城门口贴出告示，宣告县令和千户大人又一完美政绩。各处商队，也被通知可以正常活动了，限领解除。

    “行了，可以出发了。赶紧装车，别磨蹭了。”

    “争取天黑之前赶到下一地点。”李有粮，站在马车上指挥众人，拔营装车。

    早上，西安府城，封君官邸

    “飞鸽来报！洛南县城，夜里有贼人把白二团伙屠灭。现场使用了连发火器。”

    第二天，洛南县送来两份公文，一份县令汇报自己打击贩卖人口的黑色势力团伙，匪首和其手下爪牙伏法；一份守备千户，汇报自己协同县令打击危害驻地安全的武装贩卖团伙，并解释，兵贵从速，只得后续汇报聚兵原因。

    王瑾公爵，看到这两篇公文，在看着事发当日用信鸽传来的情报。

    “哼！这帮官吏越来越过分了！”

    “看来下次征召，要把他们都动动了。”

    “坐一个地方，时间久了不动，容易得痔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