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砸看了看眼前空无一人的王座，又看了看九九和娅娅震惊的表情，很显然在他们的视角里面那尊王座上面应该是有人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诧异。

    但是自己为什么看不见呢。

    梨砸把视角转向棠。

    棠似乎发现了梨砸的目光，她轻轻一笑，将梨砸眼睛盖上。

    等梨砸眼睛睁开的时候，便发现了那个王座上出现了一个…简陋的身影。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碧蓝档案里面的老师形象出现在那雍容华贵的王座上面是什么样的感觉。

    梨砸忍不住吐槽：

    “这是什么补丁啊，话说我为什么看不见那个王座上面的人呢，我还想见识一下那位君主长啥样呢。”

    棠似乎也在憋着笑，似乎是在为自己偶尔的不正经感到开心，不过她还是非常认真地回答了梨砸的问题。

    “当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你所有的存在都会收束为一个点，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你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倘若将空间设置为横坐标，将时间设置为纵坐标，那么人们在这无限的时空里面，走出来的便是一条线段。”

    “但是当你到了这个境界的时候，你所在的就是一个点，过去和未来的时间不再有你的位置，而无数的空间之中也不再有你的影子。因为你只存在于那一时，那一个位置。”

    “你将不会被记录，也不会被观测，因为你就在那里，而不在书里，也不在他们的眼睛里面。”

    “倘若书中和他们的眼里真的出现了你的身影，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见到的，就是那个唯一的你。这就是万古唯一的含义。”

    “所以当有些旧日残影涉及到这种人物的时候，他们的形象都会消失不见。当然啦，如果他们本人愿意，你还是可以看到的啦，不过那时便不是残影了，而是他们本尊。”

    梨砸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会脸黑到一定程度，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看到错误的人，就不会碰到这些超级憨憨了是吧。

    那这么想碰到他们的概率还挺小的，毕竟限制这么大。

    不过梨砸还是在意另一件事情。

    “既然棠这么了解，那棠是这个境界的人吗。”

    梨砸还是对棠的身份表示好奇。

    毕竟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意识不到棠的存在。

    梨砸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棠是不是自己精神病的产物，但是当梨砸看到自己组长乱跑以及那位蹲着起飞的老哥的时候，断绝了这个可能。

    他们因为棠的存在而做出了不合理的事情，而他们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只能证明棠确实对他们产生影响了。

    既然所有人都看不见，也意识不到棠，却能无意间避开棠的存在，那是不是证明棠也是这个境界的人呢。

    棠轻轻笑了一声。

    “曾经是哦，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伤感。

    “有时候背负太多东西，也会很累呢。”

    梨砸虽然不想管棠有时莫名的伤感，他知道这其中肯定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问也不会带来改变。

    他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极其抽象的君主。

    他有些好奇，九九一行人该如何从这种场面中，半个月覆灭这个时代。

    在九九看来，这已经是手持双枪直面美国海陆空全兵力了，这种战力差距换到印度电影里面都只能滑跪。

    而这位君主，不能说毫无准备，只能说几乎从九九落地开始没多久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否则就算他才智过人，也没办法在几个小时内，不靠大传送阵把整个帝国的精锐都聚集在这里。

    唯一值得吐槽的便是明明只是这样一种微小的势力居然要用这么大的兵力来碾压，但是一想到九九一行人是整个时代唯一的敌人，调集兵力全部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梨砸直接想为他们默哀。

    先不理看戏的梨砸，此时的九九毫无疑问是绝望的。

    他怀疑自己被娅娅骗了。

    但是怀疑这个不是很靠谱，因为娅娅一开始就能碾死他，没必要花这么多力气。

    只能说娅娅也被骗了。

    但是娅娅的猜测完全是有迹可循的，倘若一个人没有飞升，他就必须是大乘，倘若他是大乘，他就操纵不了几十个大乘加几千个合道加数都数不清的化神。

    就算操纵得了，cpu也得冒出香气了吧。

    所以娅娅的猜测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想象又与现实背道而驰。

    所以问题出在那个神奇的君主上面。

    他看着那位居高临下的君主，黝黑的爆炸肌肉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凶恶的脸庞和眼中爆出的精光毫无疑问的表现了他的态度。

    九九以为能以幻术压榨整个时代的，应当是幻术超群，脑子中自然浮现了一个瘦弱不堪的年轻男子形象。

    但是眼前这位，你说他是擂台上的百战拳皇，九九都觉得侮辱了他那爆炸般的身材。

    看起来是很难跑路的样子。

    九九还想说些什么。

    他有想过说自己是从外边误入的，而加入这个队伍仅仅是形势所迫，也想过直接跪舔，看看能不能饶过自己性命。

    但是当他看见这些通天的气柱，那弥漫的颂歌，那无暇的质感。

    当别人以如此诚意的态度将你作为一个对手的时候，你已经找不到理由投降了。

    不管抢银行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当海陆空三位一体出现在你家门口的时候，你说再多已经失去意义了。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道光穿刺了他的元神，仿佛清晨的第一缕光刺破了天空，悄无声息，又毫无征兆。

    他的意识慢慢沉浸了下去，他的眼前已经陷入了黑暗，他的思想已经断绝。

    他死了。

    但是他在死前听见了一声不屑的笑。

    那笑声本不应该被他听到的，因为他本应该失去所有意识了。

    世间的一切陷入了凝滞。

    梨砸很清楚地看见了那冲天的气浪，那跃动的灵力，那刺破九九元神的光线。

    纤毫毕现。

    因为他们都如同被封印在了琥珀中。

    它看见了那位高坐在王位上可笑的表情人一步一步走下来。

    它看见了他将手指轻轻点在九九的脑袋上。

    一切开始回溯。

    梨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看见一切都变了。

    如同播放倒带一样，所有一切都在逆流。

    那些人如同没有被唤醒一般，重新进入了沉睡。

    娅娅身上重新变得污秽不堪，他沉睡在了内城区的下水道里面。

    潇潇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灵力循环中，继续为这个时代添砖加瓦。

    酮宝并未被唤醒，懵懵懂懂地抱着已经怀胎数月的孩子，麻木地看向那群污秽盛宴。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一切仿佛从未开始。

    九九重新踏入了这片大地。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的眼中不再有迷茫，反而露出了一缕精光。

    倘若梨砸看到的君主不是纸片人，它会立即反应过来，这缕精光和那位君主何其相像。

    梨砸此时还不明所以，但是棠已经轻轻握住了它的手。

    她笑着比了一个嘘的表情，然后对它说：

    “要加速啦，那就带我带着你吧。”

    于此，时间仿佛沙漏一般开始流动，梨砸发现了九九一开始便猛冲向内城区。

    虽然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梨砸就被棠带着跟着一路上去了。

    九九此刻是懵逼的。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元神是如何破损的，纵使修到元婴阶段，受到那种程度的伤害，也是足够要命的。

    更别说九九的元神比元婴弱到不知道哪里去。

    但是此刻，他并没有死，时间仿佛倒流到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然而让他惊讶的事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受控制。

    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里面，只能看，不能动。

    但是与电影不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灵气，甚至自己在身体里畅快流动的血脉。

    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意识到了些什么。

    自己现在显然不是进入了什么幻境之内，毕竟眼睛会骗人，感觉会骗人，但是数学不会，因为不会就是不会。

    而死了就是死了。

    幻术的本质是欺骗，而不是改变。

    他回想起了自己临终之前听到的那声不屑的笑。

    他心中有个明悟，那是那位君主的。

    因为其他人显然不会说话，说话浪费能量呢。

    那既然自己都死了，君主又为何要将自己复活，还霸占自己的身体不走了？

    他心中隐约猜到了君主可能要做的事情，又不敢置信。

    但是君主做的无里头的事情多了去了。

    显然不差这样。

    当九九在思考的时候，九九的行动也不慢。

    他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外城区，然后拿出一件法器。

    上面的气息比九九高出一个档次，虽然很少，但是更加精炼。

    当九九还在猜那位君主拿出自己法器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九九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手里的法器给爆了。

    而在外城区，只有大量凡人和巡回金丹的这种地方，引爆一个元婴法器是毁灭性的。

    九九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