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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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1章 大病

    就在杨凝火急火燎地去找江思凡算账时。

    一位英俊成熟的男子,衣袍猎猎,黑发飞舞,驾马飞奔,正是此前差点撞到小女孩的那人。

    “驾!”

    “咯哒!”

    “驾!”

    “咯哒!”

    飞奔的骏马,皮肤渗出暗红的汗珠。

    但骏马依旧呼吸流畅,完全没有半点疲惫之意。

    “驾!”

    很快,男子就到了一处普普通通的民居外。

    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蔬菜与花朵,井然有序地种植在院子的泥土里。

    男子对于如此美景,视而不见,心急火燎地推开削圆木棍造成的门。

    同时,男子声嘶力竭地喊:“崔神医在吗?崔神医在吗?”

    “来了,来了,何人如此喧哗?”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男子走到门边,束手而立。

    “吱呀!”

    木门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位老人。

    老人虽然白发苍苍,但是却精神抖擞。

    男子一看到老人,心中安稳了许多,同时说:“崔神医,我父亲他......”

    老人一看到男子,就直截了当地说:“杨玄感,你父亲他的病,我已经诊治过了。”

    “早已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若是发现得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你父亲他却不辞辛苦,连年征战,所以,杨玄感,你请回吧!”

    男子原来名为杨玄感。

    杨玄感觉得难以置信,说:“崔神医,我父亲他,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为何,呜呜呜.......”

    杨玄感泪流满面,呜咽着,继续说:“崔神医,你就不能再看看吗?万一,你误诊了呢?”

    老人长叹一声,说:“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误诊的的确确有,但上次误诊,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杨玄感一听,立刻跪下,哇哇大哭,泣不成声。

    老人无可奈何地关上了木门,但还是说:“杨玄感,你可以去客来酒馆问问,据传言,客来酒馆的馆主医术高明,快些去吧!”

    “而且,你父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多还有半年。”

    杨玄感强忍悲伤,起身,擦擦眼泪,自言自语:“父亲,孩儿一定会救你的,孩儿发誓!”

    杨玄感不作停留,立刻跑向骏马,踏上马镫,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疾驰而去。

    “驾!”

    “咯哒!”

    “驾!”

    “咯哒!”

    杨玄感风驰电掣,衣袍飘飞,发丝散乱,满脸惶急。

    路旁的景色不断后退,周围虽然人声鼎沸,但杨玄感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地骑马而过。

    很快,杨玄感到了客来酒馆门前。

    与辉煌的山雨楼不同,这是一座有些破败的单层建筑,木门大打开,周围虽然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一人进入客来酒馆。

    杨玄感翻身,下马,然后进入了客来酒馆。

    一进入,杨玄感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杨玄感想起了有关客来酒馆的传言。

    据传言,客来酒馆馆主,脾气温和,但却神龙见尾不见首,没人知道馆主到底去了哪儿,包括客来酒馆的管事,也是如此。

    然后,杨玄感一眼就看到了那管事。

    那管事是一个美妇,前凸后翘,拥有惊人的弧度,而且还波涛汹涌。

    杨玄感屏气凝神,同时说:“祝姐姐,最近怎么样?你也愈发漂亮和年轻了!”

    美妇捂嘴轻笑,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杨弟弟,你的嘴还是那么甜,说吧,什么事?”

    “祝姐姐,其实,弟弟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和馆主商量一些事情。”杨玄感开门见山地说。

    美妇一听,脸色一沉,不顾情面地说:“阿福,送客!”

    旁边一位一直默默无闻的壮汉,走到杨玄感身前,挡住了透过砖瓦缝隙,洒下来的阳光。

    壮汉居高临下,作了个请,同时说:“杨大人,这边请!”

    “既然如此,祝姐姐,弟弟告辞!”杨玄感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不得不压下情绪,因为,这里不是能闹事的地方。

    “吱呀!”

    杨玄感推开了被风关上的木门。

    杨玄感一出破败的客来酒馆,就急匆匆地走向骏马。

    很快。

    杨玄感就踏在马镫之上,一用力,翻身上马,勒住缰绳。

    骏马嘶鸣一声,调头,疾驰而去。

    “嗒嗒嗒!”

    骏马呼哧呼哧地均匀呼吸着,在宽大而且由石头拼成的道路奔跑,快若雷霆。

    现在,杨玄感心中清楚,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了,那就是说服杨广,让皇宫中医术最高超的太医,来医治父亲杨素。

    一炷香后。

    站于皇宫大门口的一位守卫,例行公事,说:“来者止步,这里是皇宫大门,无论王公贵族,还贩夫走卒,都不能骑马进入。”

    杨玄感自然是明白这个规矩。

    于是,杨玄感下马,走向皇宫大门。

    待走到守卫面前,掏出腰牌,给守卫看。

    守卫定睛一看,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原来是刺史大人,快请进!”

    杨玄感虽然心中急不可待,但规矩已经定下,违反就是犯法。

    半个时辰之后。

    杨广正从一位妃子的寝宫之中,哼着歌,走出来。

    旁边的太监用尖细的声音说:“启禀陛下,杨玄感杨大人求见!”

    杨广提了提裤腰带,说:“哦?他此次前来,所为为何?”

    “回陛下,杨大人说,杨素杨将军病了,祈求你派太医,去诊治!”太监操着尖细的声音,说。

    杨广云淡风轻地说:“此事朕早已知道,你去告诉杨玄感,说朕稍后会去拜访杨将军的,当然,也会带上太医。”

    那太监一直低垂着头,同时回答:“喳!”

    半柱香之后。

    杨玄感听完太监述说,不卑不亢地说:“感谢公公帮忙,这是一点小心意。”

    杨玄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着痕迹地递给了那太监。

    太监推脱道:“杨大人,使不得,这只是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而且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公公不必推辞,这是我的一些心意,你就收下吧。”杨玄感直接将银子塞到那太监怀中,“公公,告辞!”

    那太监待杨玄感离开,才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说:“谢了,杨大人!”

    太监满脸欣喜地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银子,嗅了嗅,揉了揉,端详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入怀中。

    一出皇宫。

    杨玄感连守卫恭敬的话都没听清,就再次翻身上马,驾马,风驰电掣而去。

    半个时辰后,杨玄感看着熟悉的牌匾,完全没时间感叹,立马心慌意乱地进入府邸。

    杨玄感在府邸之中,左转右转,终于到了内屋。

    “吱呀!”

    杨玄感轻柔地推门而入。

    杨素早已不再精神抖擞,与此前讨伐杨谅时,完全不同。

    杨素听到推门声,苍白的脸上,满是疑惑,有气无力地问:“是玄感吗?”

    “是我,父亲!”杨玄感泪流满面,无声哭泣。

    杨素想起身,但杨玄感立刻奔向前,帮助杨素支起身体。

    杨素眼珠浑浊,唠唠叨叨:“玄感,你不要怪陛下。”

    “咳咳!此次讨伐叛贼杨谅,完全是为父一意孤行,自己要求去的。”

    “而去,待为父走后,玄感,你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好好吃饭,安心睡觉,不要太累了!有些事情,是人力难以改变的。”

    杨玄感拼命点头,边哭边说:“父亲,孩儿知道的,孩儿一直都知道的。”

    “孩儿一定会好好的,安安心心地管理宋州的。”

    杨素欣慰地说:“如此便好,玄感?”

    杨玄感接话:“孩儿在!”

    “你要好好对待封尘!封尘是一个好姑娘,你莫要辜负她对你的喜欢!”杨素想起了什么,断断续续地说。

    杨玄感悲痛欲绝,说:“放心吧,父亲,孩儿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封姑娘的!孩儿发誓!”

    杨素昏昏欲睡,精疲力竭地说:“好了,玄感,为父困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杨玄感拼命用袖袍擦着眼睛,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吱呀!”

    杨玄感走到木门边,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吱呀!”

    杨玄感又缓缓地带上木门。

    出了房间,杨玄感看到了由于方才太着急,没注意到的一位清丽女子。

    女子身穿素衣,饱满红唇,挺翘琼鼻,眉清目秀,乌黑长发,扎成一股。

    女子红唇开合,关切地问:“杨玄感,杨叔叔怎么样了?”

    杨玄感看着女子,觉得心灵都得到了净化,泪眼汪汪地说:“封尘,父亲他,父亲他非常地不好!”

    “生老病死,各有天命,人意难以撼动命运的。”封尘眼中含情脉脉,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

    “我知道,只是,我不希望此事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杨玄感泪如泉涌,没注意到封尘的眼神。

    封尘全神贯注地看着杨玄感的脸,然后迈出玉足,摇曳着,走向杨玄感。

    很快,封尘走到杨玄感身边,轻柔地抚摸着杨玄感的脸颊。

    杨玄感一把抱住了封尘,泣不成声。

    封尘温柔地拍拍杨玄感的背,但不再说话。

    因为,此时的杨玄感,最需要的是爱人的陪伴,而不是喋喋不休的说教。

    过了许久,杨玄感终于放开了双手,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