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来得可真早，到屋里坐会儿？”盛堂春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不用了。”林月说道：“我想请盛先生跟我去一个地方，不知盛先生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盛堂春看着林月，轻声一笑：“这么早就来邀请在下，不去的话，岂不是扫了两位姑娘的兴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结果，未必能如姑娘心中所愿。”

    “你怎知我心中所愿？算了，这不重要，你跟我走就对了。”

    盛堂春跟着林月，苏语来到一处浆洗房。

    浆洗房内简陋拥挤，地面上都是积水。只见一群妇人紧挨着蹲在地上，卖力地清洗着各种衣物。

    “你能在这一群人里，找到她在哪吗？”林月问。

    “带我来这做什么？”盛堂春没有正面回答林月的问题。

    “那双纤细修长的白嫩手指，如今已长满老茧。长年冻疮留下的伤疤已经不能复原。手指也因日夜不停地碰水劳作，骨头已经开始变形了。你知道，她每天要洗多少衣物，又靠这些能赚多少钱回家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盛堂春冷冷地问道。

    “为什么要知道！”

    林月不敢置信，眼前这个自己仰慕已久的大画师，竟然也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冰冷绝情的话来。

    “那你知道她每次赚的钱都去哪了吗？如果她没有带钱回家，又会有怎样的噩梦等着她？这些，难道现在你都不在乎了吗？”

    盛堂春哼笑一声：“与我何干？”

    听到此话，林月失望到了极点。她强忍着怒火。

    “那天在茶楼，听你讲了那个故事，我还以为盛先生有多痴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盛堂春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林月：“你们这一大早地跑来找我，难道就为了这个？”

    此时此刻，林月真的很想将他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他一顿。

    “好，都怪我自己眼瞎，看错了人。”林月气得转身离开，苏语看了一眼盛堂春，随即跟上林月。

    回到万福山庄后，林月越想越气，开始寻找发泄点。

    她想骂人，又觉得那样不文雅。想摔东西，可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气得她只能在原地跺脚，生闷气。

    紧接着，林月拿出那幅山水图，对着春雨说道。

    “我要烧了它，这个薄情郎，我真是看走眼了。我一定要烧了它，你别拦着我春雨，这种人画出来的东西，本小姐才不稀罕呢。”

    “哦！”春雨点了点头。

    林月拿着画作伸向蜡烛，又抽回了手：“这种人，居然有这种人。不行，我一定要烧了它，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不要拦我，春雨。”

    “哦！”春雨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林月又将画作伸向蜡烛，连伸几次，也没敢真正靠近蜡烛身边。

    “唉！气死我了。春雨，你站在那干嘛呢？你不要拦我，我一定要烧了它，必须烧了它。”

    “好啦！你放心烧吧！我和春雨都不会拦你的，对吧春雨？”苏语站到林月身旁说道。

    “你多什么嘴，我又没有和你讲话。你也不要拦我，难道你不生气吗？”

    苏语摇摇头：“不生气，我生什么气呀！跟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生气都找不到理由。”

    林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语：“不是，你怎么也这么冷血！那个原向黎这么可怜，你怎么无动于衷呢？”

    “那是她的命，嫁给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不过，还是和我没有关系，又不是我让她嫁的。对了，你到底烧不烧，不烧就吹蜡烛睡觉，省得浪费时间。”

    “你……我……烧就烧。”

    林月一把将画作伸向蜡烛，还好苏语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你还真烧啊！就不怕后悔？”

    “怕什么，我才不稀罕。”

    “我说林大小姐，你这都生了一天的闷气了，也该消了吧！为了别人的事，值得吗？”

    “什么别人，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懂，我要是不懂你心里想的，刚刚就该让你把这画给烧。然后明天一早，就可以看你在那里悔恨不已。”

    “我才不会后悔呢！那种薄情郎画的东西，亏我还……还……”

    “还仰慕他那么久是吗？”苏语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还笑，不准笑。”

    “嘿！嘴巴长在我的脸上，我想哭想笑，你管不着。有本事，打我呀！”

    “你……别以为我不敢。”

    “小姐……别……”

    见林月对着苏语拳打脚踢的，春雨想拉架，可又不敢上前去拉林月，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语挨打。

    林月打累了，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委屈。

    “喂！挨打的是我，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哼！”

    “还哼，还没发泄够是吧！来来来，继续，继续打。”苏语站到了林月跟前。

    林月站起身来，将画作一把扯了过来。

    “我懒得理你。”

    林月抱着画作躺到了床上，一旁的春雨走了过来。

    “苏姑娘，辛苦你了。”

    苏语淡然一笑：“小意思，看我的。”说完，立马溜到了林月的床上。

    “你干嘛，回你自己床上去。”林月推着苏语，奈何苏语死皮赖脸地抓着床架不放。

    “你别着急赶我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又想忽悠我，没门。”

    “你别推，把我推下去了，你的大画师就孤独终老吧！”

    “你什么意思？”林月抓着苏语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你啊！看事只看表面。虽然两人都伪装得很好，但我还是可以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意，没有丝毫变化。”

    “你哪来的自信这么认为。你不是也听见盛先生说的绝情话，他就是个薄情郎。”

    “我看人，一般跑不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咱两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林月问道。

    “这赌注嘛，我临时也没想好。不然这样，输的人要帮助赢的人完成一个心愿如何？”

    “简单，成交。”

    林月举起了手掌，苏语笑了笑，也举起手掌与林月击掌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