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雪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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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定

    谢祈看到李盛朝这走来,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知道他来了肯定就会处理这件事的,趁着人群散了自己也就溜走了,此时时太阳最大的时候,直射这她的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本来脖子上就因为过敏起了疙瘩,此时更是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穿梭在街上,找了一家医馆

    她走进去,医馆的掌柜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身边还有一个小孩,也许是帮忙打下手的

    “打扰”谢祈走进柜台

    “这位姑娘有何处不适?”年轻人小伙开口,但是却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自顾自的算着账本

    谢祈没有回答

    对方抬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着谢祈不开口,但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脖颈处的红色

    “吃了什么”他放下沾满墨的笔,开始询问她

    “自小病酒,方才未注意,一不小心就这样了”谢祈老老实实的说了

    那个郎中又看了两眼,开口:“阿同,去药房中拿药给这位姑娘。”他倒是没动,使唤了一旁的药童

    “是,师父”小孩屁颠屁颠的就去拿了

    谢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医馆,医馆位于街道里头,不是很明显,看上去不小,后面还有院子,这伙计年纪轻轻便开了一家医馆

    不过谢祈想了想医馆的名字:药草堂,莫名的熟悉,她好像是没去过医馆的,平日里若是生病了都会请大夫上府来,莫不是这间医馆姑苏也有?

    “师父,药来啦!”小同手中哪这一个小巧的罐子,里面是膏药

    “莫要如此着急”他看了一眼那药,没有拿错

    “给那位姑娘罢”他也没有接过,只是淡淡说

    小孩又屁颠屁颠的从柜门绕道谢祈身旁:“姑娘你的药,十两”他的声音有些稚气未脱,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谢祈没忍住一笑

    她准备拿银子,却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荷包落在方才酒馆的雅间里了,此时的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嗯…抱歉,我的银子方才午时落在酒馆了,等我回去取一下…”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留着医馆内的二人面面相觑

    那少年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叹了口气:“家主说过平日里若是百姓有困难要伸手援助,如今账目越来越少,银钱只出不进,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的…”

    药草堂,京城最受欢迎的医馆,不仅掌柜的是个年轻的少年,而且为人心善,平日里若是百姓有病无钱治他们多少都会帮一把,但是长此以往越来越多人开始占便宜,买药看病就从来不付钱了,他曾经和家主反应过这件事,但是家主执意要这么做,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另一边,酒馆内

    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早就散光了,周书禾也许是回太尉府了,于方才比起来倒是清净了许多那个小二顶着满身汗油在刷碗,方才客人太多,现在的活也是干不完

    比起方才周书禾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诬陷他,对他发泄心中不快,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堪他都不是那么在乎的,毕竟干这一行事事都有这种客人发生,不过客人有权,他们没有,所以他要承担剩下的责任

    比如赔偿周书禾摔的玉器茶盏,那些钱可以抵他一年多的银钱了,怕是卖了自己也还不起,想到这他刷碗的手就有些颤抖

    “小九,你过来一下”外头有人叫他,朝这边招了招手,是老板

    他顶着微微大的啤酒肚,稀稀落落的山羊须垂落

    “方才你与客人闹矛盾了?”他开口就问,但看上去也没有生气

    “我……嗯……”小九承认,这件事酒馆里干活的人人尽皆知了,尽管老板方才不在,但也会知道的

    “你啊你,才来几天就惹麻烦”男子点了点他的脑袋

    小九愧疚的低下了头

    “罢了,你还年少,那些损坏的茶盏就不让你赔了,明日你便不必来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摇头

    “不行老板,我求求你了,我家中只有我一个人了,若是在没有钱,我娘的病就没得治了…”他满脸惊恐,双膝跪地拉着老板的衣袍

    谢祈刚好走进,看到了这一幕

    那人见到谢祈,想到了她方才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讲话,如见救星:“谢小姐!谢小姐你帮帮我!我是无辜的!”

    那个掌柜看到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脸色沉默:“赵九!不得对客人如此无理!”他怒声

    谢祈停了一下:“无妨”然后就上楼找东西去了

    ……

    原本的雅间内此时空无一人,也没有看见荷包,难道是掉街上了……

    “喂喂,你拿人家的荷包干什么”苏确不满的看着李盛,一旁的人时不时将手中的荷包高高的抛在空中,然后又落在掌心

    “没有啊,她掉了,我捡到了,不过怕是不能还了。”李盛又颠了颠

    苏确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哦,那现在去哪?”苏确停下脚步,看着李盛

    “各回各家”那人没有回头,直直的往前走

    ……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的伙计并没有瞧见您的荷包,许是落在别处了……”柜台前一个人和谢祈解释

    那现在该怎么办,没有钱哪都去不了,还得露宿街头

    “姑娘可是谢祈小姐?”方才那个训斥赵九的人突然过来问

    谢祈不知所以然,没有回答他的话

    “前几日姑苏那边传信来,家主说少主初来长安,若是有伙计见到了便多多照顾,不知可是姑娘?”他询问谢祈

    方才训斥赵九时无意说出谢祈的名字,他一下就感觉不对劲了,怎得如此熟悉呢……

    果然,出门在外还是得看家里

    “是在下……”

    那老板亲自带她去了药草堂给了钱,耽误这么久,虽然脖颈处已经不在刺痛,但是疹子依然没有消,那人还带着谢祈去看了宅子,谢知行买的,在城内一处较为人少安静的地方,周围还有些别的大户人家府邸,倒是清净

    “这是家主吩咐的,说实少主认生喜静,特意安排此处,若是少主平日里有什么事便可到酒楼来,在下定会相助……”他朝谢祈微微欠身

    “嗯,有劳了……”

    京城很是热闹的,卯时大街上就已经有不少小贩的吆喝声了,家家户户飘起一缕炊烟

    谢祈起了个大早,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走出房,院子中空落落的只有一棵孤零零的玉兰树

    谢知行安排的很好,给她找好府邸,特意离人多地方远的,虽说这一段也住了几户人家,但也是很好了,不过他安排几个下人被谢祈遣走了

    这是到京城的第二日,她要开始清水宫的计划了,虽说时日方长,但是她要速战速决,因为还有更大的任务等着她…

    将军府,李府内

    “快点去练剑!”老李将军李文斌粗着嗓子怒吼,府邸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下人不知道都去哪干活了

    然而对方看上去却是不屑一顾

    “练剑?您知道你儿子剑法江湖第一么?”李盛懒懒的靠在树上,方才还未睡醒就被老头子硬生生拉起来了,真是的

    “你以为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便是厉害了!有本事真的上场杀敌!”李文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打仗有大哥不够?”李盛打了个哈欠

    “你大哥能打一辈子吗!他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要娶妻生子啊!”他胡子一抽一抽的

    “罢了罢了,改日再说,今日我有事用膳不必等我了…”少年正了正身,抬脚就往外走

    只留着老将军一人呆在原地,眼里的愤怒慢慢变成了落寞,家妻早丧,三个子女却日日在外,只留着他守空宅…

    李盛走出府,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不知是哪买的,绣的竟如此丑萌,那个人还愿意带在身上?前脚刚上街,就发现不远处的身影

    少女背影突然出现在视线中,身姿修长,微微低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她穿着一袭水纹衣衫,悠然自得地漫步在街边,仿佛是一朵白莲轻盈地漂浮在清澈的水面上

    李盛一眼认出,不过他没有上前叫住,盯了几秒便转身走了

    皇城内,挺拔的红墙黛瓦,翘角飞檐

    他没有走大门,靠着轻功潜入然后直奔太子殿,他身形灵巧修长,没跑几步便到了,从窗户间一翻而进

    里面的人还在换衣服,此时只套了一件寝衣,结果对方进来就动手,不过这他倒是料到了,两人迅速出手,赤手空拳,发丝扬起,李盛笑的猖狂,不过手下却是步步紧逼,毫不留情

    最后他擒住男子的手

    “秦璟,几月不见功夫不长啊。”李盛笑到

    他手下的人眼神桀骜不恭,细细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眉眼似箭,侧脸的轮廓完美到让人无可挑剔

    秦璟抬肘顶了下李盛的胸口,挣脱了他的束缚

    “莫要偷袭”他没有回应他方才的话,拿起榻上的衣袍

    李盛盯着他低笑,语气悠悠:“唉,许久不见,太子殿下与我都生疏了许多…”他还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并无”秦璟很快整理好自己,他浓密的眉毛微微扬起,不可一世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和叛逆,不过极为精致的打扮中又透着高贵和优雅,和李盛自由张扬的感觉倒是不同

    “许久不见,来找你玩玩”李盛自顾自的起身打量了下他的房间

    “有事便说,我无心听废话。”秦璟声音没什么温度,说的很慢,听上去似有些疲惫

    李盛啧了声,现如今皇宫皇子无数,当今圣上身患恶疾,怕是也撑不得多久,天子之位多少人虎视眈眈,太子这个位置也不是这么好坐的,现如今怕是日日夜夜都得警惕行事,身心俱疲也是很正常的

    “陛下有意扶持三皇子上位,有心将明老头独女赐婚…与你…”李盛意味深长的说,他也懒得废话,直奔主题,语毕看着秦璟面色变化

    “我知道”他坐在檀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但是…这明老头虽然心机颇深是个老狐狸,偏偏一心宠爱独女,怎会舍得将她嫁与敌手?”李盛坐在他面前,边说着夺过他手中的茶

    秦璟茶还未送入嘴边就被李盛抢了去:“嗯”

    看他那冷淡的回复李盛倒也不甚在意:“所以他找了天极门,听说他们派了个刺客打算顶替明小姐…嫁入太子府。”

    “昨日苏确已经和我说了”秦璟盯着他,又为自己倒了盏茶

    “哦”他也是没想到苏确昨日和自己出来回去还能来趟皇宫

    “那你如何打算,昨日你已经见到她了吧,你同意娶她?”李盛语调轻挑,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娶了”秦璟浅淡

    “父皇有意扶持三弟上位,跟随三弟的臣子无数,明家是事权最大的,他们既有意这么做,就算我不娶那个人,也只会派更多的人费尽心思取我性命…”秦璟解释

    “嗯…是吗?我怎听说你们昨日发生了什么?”李盛摇摇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自然知道秦璟的不易,从小在深宫中长大,后宫嫔妃无数,若是有子嗣的费尽心思取了命,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还能在太子之位稳坐不倒,背地里更是不知付出了多少。

    他从无数恶人堆里爬出来,拼命也要成为最高者,所以他有谋略,有心机,有自己的计划

    “你的人都安到皇宫来了?”秦璟上下打量面前人,他们的确数月未见,李盛越发长开了,许是江湖走久了,身上肆意的气息藏都藏不住

    “我的人?我的人天涯海角都是,区区皇宫怎可阻拦?”他这话说的倒是随便

    “哦…我倒是听说前些日子你救了个姑娘,昨日她到长安城来你们还遇到了…缘分颇深…”秦璟露出了久违的浅笑,心怀不善

    “什么,你派人跟着我”李盛闻言,看着他

    “苏确说的…郎才女貌,天定良缘”秦璟学着他的模样,哀叹了一口气

    李盛无语,这个苏确真是有点消息就要四处乱传,整日无事可做就知道看一些奇怪的话本子

    李盛站起来,将茶杯反扣:“罢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我先便告辞了,娶回来后自己小心点…”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他从窗外跳上屋顶,这次倒是没急着跑,慢悠悠的走在皇城顶内,想着方才秦璟的话,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