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是不是梦?
清晨,一丝一缕的阳光透过窗户,屋内霎时变得亮堂堂,吹来的风又闷又甜,屋外鸟叽叽喳喳地鸣叫,五人就这么被唤醒了。
唐炎一醒,便姿势扭曲地打了个大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林缺是蜀山出了名的超级赖床鬼,见着还早,压根就不想起,视这亮光和叽叽喳喳的鸟叫于影子一般置之不理,一醒来马上又沉沉地睡进去了。
馒头这个小狐狸也是赖床精,见着身旁林缺睡得如猪一般香,也不想起了,抱着一种“林缺起了我就起,林缺不起我也不起”的想法。
唤之和陌轶显然就与三人格格不入,天亮了鸟叫了,便勤勤恳恳起身梳妆打扮,胭脂水粉淡抹,简直是香腮峨眉红酥手。配穿好自己仙气满满的衣裙。
“三位太子该起床了,睡得够久了吧?”陌轶格外调侃地道着,女子梳妆本就及其之慢,没想到整好了这仨人还躺着。
“快起啦,再睡咱们那么多钱就泡汤了。”唤之也梳妆完毕,走上前一个一个敲着脑袋道着。
唐炎一见唤之敲了自己脑袋叫自己起床,乐呵呵地傻笑道:“好……我马上就起!”
馒头也醒了,只是头困,还想倒着睡。
往旁边一瞧,林缺竟然还没醒!
竟遇到一个比自己睡得还死的?!
“林缺……你赶紧起,你起我就起!”馒头又躺了,毫无力气地用手拍着林缺,充满困意地道着。
“你起……你先起……”林缺半梦半醒地用手拍开馒头的手,慵懒地道着。
“不要……你先起……”馒头也懒得要死,见林缺赖着,自己怎么能先起床?!
“那……那我们一起起……”林缺实在哟不过馒头了,见自己也赖挺久了,确实该起床了。
“好……一……二……”
“三……”林缺有气无力地到出了最后一个数字,眯着眼看见旁边馒头还躺着,就继续躺着困意侵蚀自己的大脑,他淡淡地道着:“你怎么还赖着……”
“你不也是……?”
陌轶实在瞧不下去了,从腰间抽出鞭子,往两人床脚一打,卷,收,那床便腾空而起,把林缺和馒头都给吓了一跳,而后两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着屁股着地摔了。
“啊!”林缺和馒头屁股重重落在地上,困意登时就没了,但是屁股着实如火烧一般辣辣的疼。
“拖拉。”陌轶冷不丁地道着,而后卷起鞭子,收回腰间,打开了房门转头对两人道着:“快点收拾好,下去早膳。”
“小缺,你没事吧?”唤之瞧见了林缺这副狼狈模样很是心疼,拉着他帮他起身。
只是可怜旁边的馒头,他瞧着林缺有人扶着感觉自己分外多余,恨唐炎怎么这么快下去早膳了,落得现在狼狈又尴尬的场面。
他只能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撑着地板,强行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正常坐在椅子上了。
“呃……我自己走就好了,你赶紧去用膳。”林缺也是痛着,但只是在突然间想起师父介范教诲:男女有别。他便赶紧拉开了唤之的手。
“你……你自己可以?”唤之怀疑地道着。
“嗯……嗯。”林缺其实是觉得不可的,但师父教诲在身,断不可违背。
“好吧,那你走路小心点。”唤之没有多说,很知趣地往楼下走,离开了林缺。
身旁的馒头内心喊着:林缺不要扶,可以来扶我啊!我快痛死了!咋都不问我一下啊!就因为他比我帅一点点点点点点吗?!
林缺扶着屁股回头看着馒头,两人保持相同姿势沉寂良久,而后一同噗嗤一笑,一起下楼了。
叮咚——
是琉璃杯落下的清脆声响。
“断夜!你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在侍女恭敬的屈膝尊敬下,屋内走进一名女子,
清秀如雪,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双眸如剪水,朱唇皓齿,着白衣,发上插着凤凰发簪,几条长长的流苏落于肩。她的视眼看去,只见一名少年,十六七模样,慵懒地半躺于榻上,白色的外衫微开,可见若隐若现的肌肤,他的手里持一盏琉璃酒壶,将嘴放在壶口,抬着头饮下,喉结上上下下地颤抖着。他见此半眯着眼,抬起身来,神情散漫,懒洋洋地道着:“母后……你怎么来了啊?”
“天界从未有你这般懒散之人!”天后森然呵斥道着,她走到断夜身旁,一把夺走他手里的琉璃酒壶,往地下奋力一摔,道:“你还要自在多久!?”
“母后……儿臣无心……”断夜见手中无物可拿,便彻底躺着,惰性地看她道:“什么事,让我的兄弟们吧……我无心……”
“无心无心,你当真是没有心!”天后火烧眉毛,气得喘不过气来,她非常郁闷,郁闷自己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儿子!她继续愤愤地道着:“天帝还道,你天资异禀,看他真的瞎了眼!”
“父王当然夸自己的儿子了。”断夜没有动摇,继续眯着眼躺在床榻上道话:“母后……你与其多心我身上,倒不如好好培养其他……”
天后一听这话,更是气得快要晕过去,心脏都快骤停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培养他培养谁?!白养其他小妾的孩子吗!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给我练功,否则,你永远别想走出这里!”
断夜一听也受不了,自己本就闲懒散惯了,平日游手好闲地乱走乱玩才得他的意,现在锁在这屋内,岂不要闷坏他?
他赶忙爬起身来,却见天后不给他留下后路,一道完便走,他只得无力喊着:
“别啊——”
断夜幽幽哀道,而后在床上翻了翻身,又沉沉睡下去了。
五人围聚在一张桌上用膳,占虚阁给予的用餐地是个露天,吃饱喝足之后,往一旁小路走上一走,便到了占虚阁的武斗台。
“枫觉玉琴,狄音派的人。”馒头一边吃着汤面,一边用眼珠瞟着,低声告诉四人。
视线瞟去,走来六个身着绿衣的女子,走路翩翩,虽白纱遮面,却令人感觉好似清水芙蓉。
“不错,这狄音派以琴为武器,传闻,她们的琴可令人心旷神怡也可令人心神大乱,而且此派仅收女弟子。”唤之眼神离不开她们,而继续把自己所知告诉四人。
“你说,为什么她们都戴着面纱啊?”唐炎不解地问着,他认为,这几个女子如此高挑秀美,以面纱遮面不是白白失了桃花吗?
“书里有道,狄音派中所收女弟子,都是弃女,自小便在派中成长。所用面纱遮面,应是怕这些女子父母找上门来,索要回去。”林缺续续道着。
“哼,既弃了不养,哪有再找人要回来的道理。”陌轶一听不由得心生愤意。
“好在,她们被狄音派收养,已是幸运,现也成了翩翩女子。”馒头感叹地道着。
“哎……你们看那个!这里怎么还有小孩子啊!”唐炎一指,只见那小女娃,八九岁样子,身穿白裙,剪着一头齐刘海,梳着披腰发,黑压压的长发上没有配一点发簪固定,就仅披着。那小女娃眼睛美丽却无光,又密又长的睫毛扑闪,手指上密密麻麻的丝线交错。她身后站着一位男子,男子眸若清泉,身姿挺拔,好似一副清秀书生模样,却是双眼无神地站在她身后,如下人一般听她差遣。
“那小孩,好生诡异……”林缺见此二人均如同假人一般站着,不由得心生寒意。
“童面线手?”陌轶不禁道出,而后把头看向馒头,好像用眼神问,她说得对不对。
“好像是。”馒头愣了一番地看着缓缓道话。他没想到,这等人物,也会来占虚阁。
“啥啥线手……?”唐炎看着陌轶和馒头两人发愣,不由得困惑道:“这不就是个小女娃子吗?”
“这人可不是什么小女娃。”唤之倍感嫌弃地道着,而后她一停,道着:“无觉,偷练邪术而被贬下凡,年龄都跟你太太太太奶奶配了。”
“贬下凡?那不是成凡人了么?”林缺有些听不懂话,问道:“可她看起来,不简单。”
“她本是天界一名普通侍女罢了,偷练了邪术被贬,邪术毕竟是邪术,与她来讲无非是换个环境罢了。”唤之流利地道着而后转头对四人讲:“你看她身后所站之人,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如同一具死尸一般没有生气。这人邪术贯通,你们要小心。”
“天啊,唤之,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啊……也是没想到这占虚阁竟然连练邪术的都能来。不是……她来这干嘛啊,这么厉害的人还来跟我们抢钱……”唐炎先对唤之表示崇拜后便是感觉自己彻彻底底失去了信心,他挠这头略微发怂地道着:“那咱们不就没有希望了……唉……”
“唉……”林缺更失落了,他这三脚猫功夫不知道在今天要挨多少打。
更何况他本就没有信心。
五人不曾想,小小的占虚阁武斗竟然来了五花八门的人与门派。
难道那占虚阁夜明珠真有这么神?
陌轶脑海里思索半刹。
“断夜,你来了……”
她的眼睛闪了一点光,而后又成了无神。
众人围聚武斗台四周,见各门派耍舞剑,他们外袍随风舞动,如同落下自由自在的柳叶一般,又韧又柔,好不威风。
“昆仑派,唤之,你们门派也来了!”唐炎兴致冲冲地道着,只见得一门派之人煞煞来袭,穿着与唤之相同的衣裳。
唤之没有道话,只是低了头。
唐炎才想起,唤之在昆仑派并不待见,此时想起恨不得扇自己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忘了……”
“没事。”唤之硬憋出一抹笑,简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斗决是自告奋勇地上,赢了便可拿到下一轮的牌子,凭牌子才便可继续斗决。
陌轶登了台,对面来了个轩辕派弟子,手持秀剑耍得好不逍遥,令四人都对陌轶捏了吧汗。只见得她抽起鞭子,在空中旋转扭打过去,那绳像她的宠物一般,乖乖听她使唤。那人轩辕派招式打得熟练,虽道不上炉火纯青,但也说轩辕派里数一数二的弟子了。那人见着陌轶招式怪样,着实变得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舞着剑。那鞭子甩得歪歪扭扭,又快又乱,只见得陌轶一个翻身,便缠住了那弟子,一把甩了出去。
“陌轶,胜。”
四人看得有点傻眼,没想到这陌轶竟没运气施法,仅仅单纯地舞鞭,竟能让一个轩辕派弟子输了。不过那弟子怎么也无运气呢?
“反应不过来……”那弟子低着头被劈头盖脸地骂怎么都不出招,他只得这样轩辕派的长老道着。
“好强啊陌轶!”唐炎不由得露出佩服的眼神。
“哇……”林缺这个小菜鸟也忍不住感叹一番。
馒头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对陌轶来讲,对付这种小弟子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哪怕是几个派长老联合起来对付她一人,估摸着都能败下阵来。
风来了,众人的衣裳被乱吹,长长的头发也被吹乱了,林缺的高马尾也吹了起来,脸颊旁的两缕发梢也吹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见了那个诡异的小女娃无觉,她在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让他毛骨悚然一下。
“断夜,你终于来了……”
无觉的唇语碎碎道着,没有出声。
“无幼叩见殿下……”
林缺只觉得有个清冷的女声响彻在他耳边。
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