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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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爷爷喜欢秦霜吗?

    那是周越然第一次曝光在众人面前,来者皆是虎狼之辈,个个都想看着周家至此衰败,周氏集团易主,周老爷子却当众掷地有声的宣布,周越然会是周氏日后的掌舵人。哗然声重,人人皆知周家的三少爷是个病秧子,带着质疑的目光,周老爷子第一次将周越然推到众人的目光中央,“来,你告诉他们,你是谁?”周老爷子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指着周越然。

    “周越然。”周越然本就孱弱,因为从小对周老爷子的畏惧,更是不敢抬头,但是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回答,比起众人的质疑目光,他更加畏惧的是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的周老爷子。所以,那一声回答恸彻众耳。

    “很好,你们还有谁觉得我周某人的孙子没这个能力管理周氏的?”周老爷子手中的拐杖因为情绪的略微激动在地上敲打出“咚咚咚”的声响,每一声都似警钟一般告诉众人。

    “来了?”周越然飘渺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周老爷子坐在皮质的褐色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付金色边框的老花镜,因为周越然的到来,手中原本看着的佛经已经放在了一旁,抬着头示意周越然坐下。

    “爷爷。”周越然恭敬有礼,刚一落座,周老爷子便表明了目的,“秦商两家的联姻,你觉得如何?”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说秦老爷子甚是喜欢商家这个儿媳,周越然抿了抿嘴角,在他看来他喜欢的是商家这份财力罢了。

    “那你呢?和秦家小丫头就这么耗着?”老爷子忽的话锋一转,顺势撑着一旁的拐杖起了身,周越然也跟着起身,老爷子走的慢,步履蹒跚,周越然也就这么慢悠悠的跟着,“爷爷喜欢秦霜吗?”周越然转眼将话题抛回了周老爷子。

    “十二年了,那丫头还是没能把你捂热。”周老爷子走到靠近窗栏边停了下来,年纪越大,连着手脚越发的不利索,抬头越过窗外,雪色阑珊。

    “有女秦氏可解周少爷之苦痛。”这是周家满目白绫哀痛的第七日的那个傍晚,夕阳下沉,一个穿着道袍的江湖术士领着个小姑娘进了周家的大门。

    一个江湖术士的话有谁会当真?可就在道士被驱赶之际,周越然突然发病,倒在地上痛苦难忍,小女孩却是越过众人与嘈杂,走近周越然,一双小手附在周越然的心口处,不过片刻周越然心中的痛意消散的一干二净,众人晃过神来,那道士已然不见,却独留秦霜一人。后来直至秦霜的父母找来才得知秦霜竟是京中秦家的小女儿。

    “爷爷,距离我们约定的期限还有一段时日,若是失败,我自会听从爷爷的安排。”周越然一下子将思绪拉回。他和爷爷有过约定,只要一日期限未到,他都有反抗的机会。

    “好,我倒是期待。”这明日终究是年轻人的,周老爷子目光泛着雾气,暮霭沉沉中倒也没有苛责与急迫。他这孙儿,终究不是十二年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年了。

    “那爷爷好生休息,孙儿就不打扰了。”周越然站起身子微微一躬,老爷子点了点头,便只身退去。

    苑子里因下雪的缘故,幼时和兄长一起攀爬过的桃树,枝桠满身被积雪攀压,周越然不禁伸手触碰,打乱了一枝积雪,簌簌而下,淋了一身终至白头,祥叔撑着伞走近,瞬时黑色大伞将周越然整个身形掩住,“小少爷,还是早点回家,小心些身子的好。”

    “那倒是多谢祥叔提醒。”周越然向来不愿他人提及自己身子不好的事,哪怕是周老爷子,也避讳一般,可祥叔却屡屡冒犯,周越然的眼睛不由裹着一抹怪异透过伞沿打量着眼前这个在周家服侍爷爷近三十年的男人。

    “小少爷,请!”明明就是驱客,却又礼仪极致。周越然嘴角撇上一抹冷笑,跨步离开了庭院。

    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庄重威严的黑色大门随即紧紧关上。周越然坐在车里,不禁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太阳穴。“少爷,回家吗?”司机陈叔看着周越然疲惫的样子问道。

    “去暗夜酒吧。”陈叔得到指令,方向微转,驶向了另一个方向。周越然也微微闭上了双眼,黑夜里只听见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暗夜酒吧里灯红酒绿,陈染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又折返回了暗夜。没想到赵乾也在酒吧里,只是脸上似乎添了一点彩,显然色胆包天,被仙人跳了。

    “美女,一个人?”陈染看着突然送上门的赵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你也一个人?”陈染的食指指尖在杯口摩挲,目光落在杯中的红色液体,低眉轻笑。

    赵乾看着灯光下妩媚动人的陈染,一时心痒难耐,倒是把刚刚吃的亏都抛诸于脑后了。

    “美女,不知能否有幸……”带着试探,赵乾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染瞥了一眼,目光随即收回,食指敲打在杯口,意味不明。

    “不愿意?”赵乾等了片刻,见陈染没有动静,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拉了下来,也不继续伪装,上前一把抓住陈染的手腕,试图带走。

    “先生,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怎么就不能耐心一点呢?”陈染嘴角勾着笑,伸出的左手攀上赵乾拉住自己手腕的大掌,语气轻盈,眼波流转。

    “对,对,对,美女说的对,女人是用来疼的!”赵乾似着了魔一般,竟是一下没了脾气,似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粗暴,原本抓住陈染手腕的手一时松开,然后顺势握住陈染的掌心,大掌摩挲,毫不避讳。

    酒吧里的灯光打在吧台上,折射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倒影。

    周越然刚从包厢里谈完事,准备离开,路过吧台时一眼便认出了前些日子葬礼上神色怪异的小姑娘。不知何由竟是定下了心多看了几眼,原本以为小姑娘是被老男人缠上了,周越然心下一软,正准备上去给小姑娘解个围,谁知下一秒,小姑娘竟是欲拒还迎。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不由低眉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