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封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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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境

    大雨下了三个月,天气越来越冷了,曾经隔三差五就有修士从头顶飞过的奇景,从下雨开始便没再出现过。牧有时在想,这雨是不是修士们倒下来的,不然为何一直不停!仿佛要下到永远。看着洪水淹没了地、淹没了牲口、淹没了村庄、淹没了山川,牧已经不再害怕。

    牧和母亲跟着村里的人们从吾知山脚下一路往山上搬家,粮食吃完了,草根吃完了,树皮也吃完了,前几天牧见到了吃人。山上大小山洞都挤满了人,看着周围那些发绿的脸、发绿的眼睛,牧总是无端的觉得有人想要咬自己,这种感觉从出现就挥之不去,折磨的牧想吐却无东西可吐。

    今天的雨好像小点了,云层薄的地方,阳光欲透不透的若隐若现,感觉着太阳的方位,牧发现太阳一直在往南边移动,按太阳的方位,现在已经是冬季了。牧清楚的记得下雨前刚到初春,现在下了三个月的雨,按时间推算应该是初夏,这个季节正午的太阳应该刚好在吾知山主峰,但明显的天地异象让牧的心不断下沉。

    “奇怪,难道是末日惩罚?”牧忍不住嘟囔着自己的猜想,这种想法连自己都被吓到。书上记载这个大陆已经存在百亿年了,有开天辟地的传说,确从没有关于末日的传说,还是说修士们已经强大到能移山填海、毁天灭地,但为何要这样做?

    “说啥呢?什么末日?”牧的身旁来了一个人。

    他是牧同村的伙伴,从撒尿和泥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在一起。他是村里的原住民,牧和母亲是后来搬来的,村里有人说牧和母亲是被从修士的世界赶出来的,小时候牧问过母亲,母亲说那都是谣传,虽然他们娘俩确实是外面搬来的,但那是因为他们原来住的地方被强盗洗劫了,父亲也被强盗杀死,所以他们逃难到此。起初,牧相信母亲的话,因为他对自己来这个村子之前没有任何记忆,但后来牧觉得母亲隐瞒了自己的身世。

    好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牧见到母亲对着一块龙形玉流泪,这块玉很神奇,每次牧生病的时候,母亲把玉挂在他胸前,第二天就会痊愈。大约五岁的时候,牧一次不小心把自己的血滴到玉石上,一股强大的能量一下涌入脑海,他当场便晕了,等醒来时,他发现脑海里多了许多晦涩难懂的东西。从此,牧便会经常在梦境里见到一些奇怪的文字或图案。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知道了这应该是一部修道的法门,只是不管自己如何练都不能成功,大概是因为能解读出的内容只是前面的一小段。虽然不能修炼,但自己的意念能感知的范围却逐渐增加。

    牧越来越觉得母亲隐瞒了自己的身世,但牧也再没问过,以母亲的性格,能说的她迟早会告诉自己,她不想说的问了也没用。但越是这样,牧就越好奇,从认识文字开始他就寻找一切关于修士的记载,但在这样偏僻的小村落,书籍都少,更别说关于神秘的修士的书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雨下的太过奇怪。”牧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看着别人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堆往往羡慕,所以对这个玩伴他从来都拿他当自己的兄弟,这个兄弟啥都好,从小就跟自己亲近,有吃的有玩的总会分给自己,有人欺负自己他也能跟自己一起揍人、一起挨揍,就是不愿意多用脑袋,或许是因为所有的问题牧都会认真的给他解答。

    “是很奇怪,平时的雨最多下个十天半月,而且还有间歇,但这次一刻不停的下,我觉得自己要发芽了,再这么下下去世界都得完蛋。可怜我好多天没吃面饼了,现在我看见石头都想咬一口,这操蛋的贼老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不是很厉害吗?他们为啥不驱散这些雨云?”他似在问,又像在自言自语。

    “是啊,修士们为啥不驱散这些雨云?以前遇到大旱的时候,郡里的大人们都会请修士施法降雨,难道修士们只会降雨?”牧觉得人们也像这天一样越来越奇怪。

    “修士们哪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或许这就是他们捣乱,想要毁灭我们这些人。”

    “故意毁灭我们?他们这样做连这个世界都毁灭了,他们住哪儿去?”牧居然觉得自己兄弟说的有道理,这没日没夜的下雨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太阳诡异的南移,气候异常,季节混乱更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但他想不通那些修士为何要这样做。

    “听说,修士们很久以前就找到了另外的世界,他们应该是迁去那个世界了吧!这个世界的暗星石已经没有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灾难。”

    牧打量着自己的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些?又是听你爹说的?”

    “我爹哪会知道这些,上次我跟他去郡里给一个大人物家送麝肉,在门房听门房大哥说的,到底是大人物家,连看门的都有学问。”

    牧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兄弟,但愿别被你说中!这狗日的。”

    “说话就说话,好好的骂我干嘛!”牧的屁股被狠狠的踢了一脚,直接栽到前面的泥水坑里。

    “你说我会不会真跟修士有关系?”牧躺在雨水里,任凭冰冷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有屁关系,你要是跟他们有关系咋会跑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人家会飞天遁地,你却只会爬山挖地……不过话又说回来,总感觉你不是普通人,我想,你要么是流落到这里,要么被遗弃了。”

    “我靠,你最近是不是被雷劈过?自我否定也太快了。”牧一边鄙视着一边琢磨着那些梦境。“或许我真是被抛弃的,可是凭什么抛弃我!啊?既然生了我为何又要抛弃我!凭什么?”牧歇斯底里的和自己的兄弟扭打在一起,在雨水中拳来脚往的翻滚着,谁也不顾风雨的冰冷刺骨。

    周围的人们兴奋的看着,仿佛是等着两头“野兽”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一拥而上,大伙分而食之。这时,地面剧烈摇晃起来,并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

    “不好了,天崩地裂了,这是天罚啊!”人群中,有人惊恐的叫着,叫的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的骚乱起来。

    “山洞塌了,快跑啊!”山洞里惊叫着涌出许多人。

    “待着,别乱跑,”牧一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兄弟,牧说着往山洞里跑去。

    母亲还在洞里,但逆流而上本就困难,更何况是逃命的人流,牧被轻松的挤到洞壁上。听着山洞里传来的轰隆声,牧焦急的顶开身边的人艰难的往洞里挪去,这是他感觉有人在使劲推自己,回头见是自己的兄弟,“你死过来干啥?还不赶紧出去?”“嘿嘿,这个时候我不帮忙你还指望谁?”

    “你这狗日的,老子欠你两条命,会还你的!”牧感动的想哭,有这样的兄弟,值了。

    随着洞里人越来越少,他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洞并不长,不到十丈,但到处都是被石头压着的人,哭喊声、呻吟声混着叫骂声已经完全掩盖了他的叫喊声,牧心已沉到谷底。很快,牧来到他跟母亲居住的地方,这里已经堆满大小不一的石块,牧一遍叫着娘一边拼命的搬着石块,牧看到一只手,被碎石掩盖着。两人奋力搬开周围的石块,母亲背上压着一块数百斤的大石,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没断绝。“娘,牧儿来了,你醒醒啊!”

    “牧,快走,拿……着这个,这是……你爹留……给你的,将来或许可以凭它找到你爹!”母亲说着艰难的把手伸到牧面前。

    “娘,你先拿着,我这就救你出来……”。

    “牧……不用了,娘已经不行了,临死能看着你娘已经满足了,你快……走……”说话间已经没了气息,娘刚递到手里的玉在鲜血的刺激下突然散发出耀眼金光,一闪后凭空消失,牧感觉脑袋剧痛,渐渐的失去知觉。

    “娘……你别走,别丢下牧儿……”。

    “幕儿,又梦到你娘了?”一个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坐在幕的床边,正拿帕子擦着幕额上的汗。

    “姚姨……?没事!”幕说着坐了起来。

    幕是唐部首领颛顼(唐部落对首领的特定称谓,本姓姬,高阳人,又称姬高阳)的儿子,虽然贵为首领之子,但幕从小不被人待见,因为他不能练武,还总是说些疯话,比如修士抛弃了人类,毁灭了世界等。任谁见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煞有介事的说修士毁灭了世界都会认为那是疯话,更何况天天在说,久而久之人们都认为他是个疯子。大人们教育孩子都拿幕做反面教材“你要是不听话就会变成幕那样,没人跟你玩!”

    开始的时候,姬高阳也很郁闷,作为部首领,自己的儿子却是个小疯子,这让他很没面子。但夫人死的早,部落事务又繁忙,即便想练个小号也没精力去张罗。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儿子除了喜欢说些虚无的疯话,其他方面几乎无可挑剔,聪明、悟性好,学习能力强,要不是那次刺杀损了他的武道根基,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麒麟儿啊。在他耐心跟儿子交流后才知道,儿子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说人们居住在一个叫做源初的圆形巨球上,有一部分称作修士的人能飞天遁地,但更多的人只能在地面生存,很多年后,源初大陆的资源枯竭,修士们找到了一个叫天庭的新大陆,那里资源丰富,修士们都迁去了天庭大陆,把普通人类遗弃在源初大陆。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让姬高阳很是头痛了一阵,但想起那次针对妻儿的刺杀,姬高阳放任了儿子的行为,因为大家都以为自己的儿子是疯子,没有必要浪费杀手去刺杀,有时还会安排人故意放点儿子的“疯癫”行为出去。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幕性格难免孤僻,能够被他看上眼的同龄人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