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别的事你没告诉我。”容止白许夙寻一眼，“君暮回来了，对吧？”

    许夙寻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容止的眼睛：“你很关心的话就去见他吧，不过我也要跟着去而已。阿止应该还不介意吧？”

    许书倾好奇地抬眸，许临墨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娘，怎么回事啊？他跟你认识？该不会当初和你关系也很好吧？”许书倾心里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很有可能就是当初许夙寻的情敌，至于他和娘亲容止的关系，许书倾从来没想过。虽然娘亲表面上都是一副不在意他的样子，但是上次许夙寻生病的时候容止可是比谁都着急，顶多也就是单相思。许书倾很确定。

    “想哪去了，就是朋友而已。”

    容止搪塞，有些话自然不好跟孩子们提，虽然两个孩子的眼神让她觉得有点心虚。

    “看来他一辈子都不打算成亲了。”许夙寻的目光一凉，“阿止，当心点舆论。我可不想让人说我家娘子红杏出墙了。”

    许夙寻这番话很含蓄，容止没忍住笑出来：“别胡说了，我就是过去看看他而已。听别人说这几年他过得……不顺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容止也只是偶尔收到君暮一封信，上面写着他放弃世袭的事情。其他的，只字未提，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听说，季染君在他放弃世袭前一天死了，因为身子生来就弱，至于两件事情有没有联系……容止不知道，也不想猜测。

    “好，我也去。”许夙寻坚决。

    君暮的新住处很偏僻，车夫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看巷子，拉下了脸：“这破巷子连车都进不去。”

    许夙寻不太意外：“那就步行到他家吧。”

    许夙寻没有提前通知君暮，但他确信君暮此刻在家。万一告诉他容止也会过去，大概君暮只会推辞，不可能接见他们。

    而且，许夙寻这边的消息来看，君暮虽然也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已经未老先衰，有些中年人的白发了。他并不想让容止因为这件事内疚，但许夙寻的确有别的事情要问他，也许是出自私心，但许夙寻觉得还是应该问一下的。

    到了那里，容止险些没认出来君暮。

    种种复杂心绪涌上心头，容止沉默地看着他，倒是许夙寻，不紧不慢地开口。

    “季染君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君暮垂眸，没有回答许夙寻的问题，反问：“你觉得呢？”

    许夙寻笑，却没有直达眼底：“看来是我猜中了。”

    “不知道有件事你知不知道，季染君的孩子，这几日一直在我家门外徘徊。”许夙寻淡淡，君暮不解地看他，容止却察觉许夙寻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你和她的恩爱纠葛我无权插手，但也是你让那个孩子没人管教，假如邈邈真的被他带走，那就没有什么旧情可念的了。”

    “那个孩子……是季染君的？”容止微愣，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里出现。

    君暮沉默了，看着许夙寻：“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声线微微颤抖，大概是猜到了答案。

    许夙寻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有多混乱，但是牵涉到邈邈，什么都好说。”

    好说的意思一般都是明了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君暮不可能把那个意思当真。更何况，虽然许夙寻看来温和脾气好，那也仅仅是对容止脾气好，换了季染君，君暮不敢说。假如仅仅是当初的季染君可能许夙寻还会留点面子，但如今……虽然季染君已经死了，但许夙寻对她的厌恶只会更深。

    同样，还有君暮自己。

    “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想承认那个孩子的存在，但是……假如他一直这么长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他体内已经有魔气，一旦不管，时间长了必定入魔。到时候，就不是陛下来管，是天帝了。”许夙寻冷漠地看着他，“劝你还是今早把他接到自己身边，当然，也得你自己有点出息才行。我不想当助人为乐的好人，他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意思就是，许夙寻本人不会出于怜悯提供任何帮助。

    那个孩子和两个儿子的年龄一般大，却好像已经麻木了。对许邈邈，似乎也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只是知道她拿去卖的话会有很高的价格，就想把许邈邈绑走。

    虽然是因为缺少教育才变成这样，但许夙寻仍然不喜欢任何伤害他亲人的人。就算是一个小孩子，心中还是像有根刺一样。

    君暮心里很难受，但他看到许夙寻的表情时，心情更复杂了。

    他当然猜得出许夙寻不会给他好脸色，更看得出，容止眸子里浅浅的失望是因为什么。过了几年，容止仍然和当初一样神采飞扬，但他和季染君，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跌落了，到那甚至说是深渊都算恭维的境界。

    “夫君……”容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拉许夙寻的无名指，“毕竟还是孩子，还是给他个机会吧。”

    如今君暮的状态，怕是已经麻木了。别说教育一个孩子，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假如不照管一下，未来他被直接毁掉都是有可能的。

    许夙寻敛去内心的怒气，轻轻扬起嘴角：“我又不会真的向他动手，怎么没给他机会。”

    容止无奈地看他：“我又没说你肯定会把他收拾一顿。该不会你真的想那么干吧，季染君也苦的很，实在不行，让倾儿去看看，如果还能拉回来，就拉一把，拉不回来……自有人处理他。不过，虽然魔气奈何不了倾儿，他还是容易伤人……我想的也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