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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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是肖磊!而我依旧在此!

    乌托邦城郊区与都市之间横跨这一条直通大海的河流,在其上有着一座宽阔的由混凝土与钢铁打造的桥梁,平日里这里会有着源源不断的车流,载着人们从河岸这边跨到那边,都市岸边是一片高楼大厦,显得有些死板,郊区一边却是一排排的低矮别墅,上面的阳台上放着白色的桌椅,很适合与朋友在此观海消磨时光。

    可是现在,河道两岸的人们都消失不见了,车流也如同干旱了的河道一样无影无踪,只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在桥面上缓慢地走着,他浑身伤痕,脸也肿的不像样子,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肖磊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回巴比伦塔吗?要怎么和德尔菲娜交代?逃跑吗?又该往那里去?无数的念头和疑惑如同一团滚烫的浆糊在他的脑袋里翻滚,搅得他头痛欲裂,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加上疲惫不堪的精神,最终让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可是,趴在地上的肖磊在昏迷前听到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

    “米娜老师,你看这个人倒在地上了。”一个女童声说道。

    “不会没气了吧,哦,他还在动那。”

    “你去戳一戳他试试。”

    终于,那女人开口了,说道:“好了孩子们,帮老师把这个人扶起来,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这儿。”

    接着,肖磊就昏死了过去,当他昏昏沉沉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药店的地板上,身子底下铺着地毯,身体各处都打上了绷带,浑身上下一股浓烈的药膏的味道。

    “呀,他醒过来了,死后复活,别是僵尸吧。”

    “他发现咱们了,快叫米娜老师!”

    肖磊抬头一看,发现好几个小孩子正躲在药柜后面偷看自己,一见被发现了,都嬉笑着跑开了,随后一位身穿黄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戒备地看着肖磊,把孩子们守在身后。

    “我们看你倒在地上,所以把你带到这里,你浑身都是伤,我已经帮你包扎了。”米娜老师说道。

    见肖磊不回答,有孩子大喊道:“真没礼貌,得到别人的帮助难道不该道谢吗?”

    肖磊立马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于是马上爬了起来,连说感谢,也不知是药物还是米娜老师包扎手法的关系,伤口虽然还在发痛,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不用客气,我们本来开车往巴比伦塔走,结果车子抛锚,我们只能步行,然后就遇到了你。”

    “巴比伦塔?你们去哪里干什么?”

    米娜老师把UDF让他们前去巴比伦塔避难的公告向肖磊一五一十地说了,后者听后立马坐不住了,想要离开,却又停住了,他去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啊,我认识这人,老师,你记得给我们说过肖磊的故事吗?这人不和图片里的一样吗?”一个孩子童言无忌,立马认出了肖磊。

    “怎么可能,肖磊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怎么会倒在路上?”另一个孩子高声反问道。

    肖磊一时噤声,无话可说,可看到药店外天光大亮,同时回想起到自己昏倒时时间是下午了,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正是时空裂缝即将开启的时候!

    “米娜老师,这里离巴比伦塔还有多远?”

    “不远了,还要再穿过四五个街区,但我们现在怎么过去那?更别说还要照顾这些小家伙们。”

    “巴比伦塔是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至少UDF还在那里坚守,来吧,就是走过去咱们也要到哪里去才行。”

    米娜老师见肖磊不可置否的语气,只能带着身后的五六个孩子跟着肖磊走上了大街,不知是不是睡了一晚的缘故,此时的肖磊看起来精神十足,步伐也更稳健了。

    大街上都是抛弃了的汽车和行李,道路两旁的楼房里空空如也没有人走动,就好像所有人上一秒还在这里似的,而从远处的巴比伦塔的方向传来了枪声和爆炸声,像是一阵阵紧密的雷鸣,肖磊抬头看向时空裂缝,惊讶地发现那黑洞一般的裂缝正在发出微弱的颤抖,像是一台正全速运转的引擎一般,同时发出阵阵嗡鸣。

    肖磊带着米娜和一众孩子们往巴比伦塔的位置行进,却听到有什么声音正朝他们而来,肖磊停住脚步看了看周围,竟然发现两旁建筑的玻璃都在震颤,而且越来越剧烈。

    紧接着,一头庞大的暴龙一般的怪物撞穿了一行人面前不远处的建筑物,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街道上,而紧随其后的是克哉带领的机甲班,他们占据有利地形,或楼顶或掩体后,用机架上的机炮朝那怪物轰击,却根本没有用,那些托着彩色尾迹的炮弹叮叮当当地打在那怪物的皮肤上,连个弹坑都没留下。

    接着,怪物发起反击,它跨出一条腿,随即甩动它那足有公交车大小的尾巴,如同一把鞭子似的击中一台机甲,那可怜的钢铁造物连带里面的驾驶员被瞬间拍飞了老远,可是那怪物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尾巴重重地砸在一旁的建筑物上,震碎的水泥墙壁如同山崩一般朝肖磊和米娜一行人坠落而来。

    由于发生的太快,肖磊的下意识反应是快速闪开,但是突然想起他的身后是米娜和孩子们,他绝不能后退,于是他在心里祈祷自己的力量能够在此时发动,高举双臂成阻挡状。

    这一次,肖磊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圆的金色防护罩,大小正好罩住了肖磊、米娜和孩子们,肖磊第一次实在地看到逻各斯粒子的样子。那是一个个微如细沙般的金色微粒,在自己举起双臂的瞬间凭空出现,凝聚在一起形成了防护罩,而且在那一瞬间,自己感觉到了对这里粒子的控制感,虽然只有一瞬间。

    紧接着,那暴龙一样的怪物调转方向,朝着巴比伦塔的方向直冲而去,克哉带领的机甲班虽然紧随其后,却根本没有减弱怪物进攻的势头。

    肖磊看到怪物远去,微微松了口气,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感知到逻各斯粒子,这次怎么会这么强烈?肖磊回头看了看在安抚孩子们的米娜,似乎明白了什么。

    米娜是个瘦弱的女子,却带领着这些个孩子穿越了整个乌托邦城,还救下了自己,而且没有显露出一丝气馁或者抱怨的意思,明明身体那么弱小,却有着那么强大的灵魂。肖磊不禁在心中对她升起尊敬之情。

    “也许这就是控制力量的方法,还有关闭那个鬼东西的方法。”肖磊边嘟囔着边抬头看了看那时空裂缝,其振动的频率更高了,就连嗡鸣声都变得更震耳欲聋了。

    这时候,一架UDF的飞船来到他们的头顶,这架飞船是来帮助刚刚被打倒的机甲和驾驶员的,正好看到肖磊一行人,于是降落在他们面前表示要带他们前往巴比伦塔避难。

    一众人立马上了飞船,飞船迅速升空,穿过一个个街区,绕过几个摩天大楼后,肖磊看到脚下的街道上,那暴龙一样的怪物正徐徐地前进着,机甲班依旧在阻击,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终于,飞船开始下降,并停在了巴比伦塔前的宽阔广场上,哪里支着一个又一个帐篷,临时搭建的飞船起降台上十分忙碌,平民们一个个从刚刚降落的飞船上鱼贯而出,带着大小行李朝远处巴比伦塔下敞开的巨大防护门跑去,UDF士兵们则一边安抚市民,一边组织人力前往阻击阵地。

    在这种混乱之下,没人认出肖磊,他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抱起两个孩子领着米娜和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士兵朝避难所大门口跑去,当他们最终停下脚步时,肖磊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水沁透了纱布,血水一点点地流了出来,帮忙的士兵放下孩子二话没说就离开了,临走前看了肖磊一眼,点头招呼后便离开了。

    米娜则是终于松了口气,她走上前往地下的宽大楼梯,一边走一边说道:“来吧,你的伤口都开了,等到了避难所里我再给你包扎,你刚刚抱着孩子们还能跑那么快,真的是……”

    可是肖磊没有回话,他站在避难所入口的铁门外,看着回身盯着自己的米娜,攥紧双拳,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你怎么了?到了里面就安全了呀?”

    “我不能下去,米娜。”

    “你疯了吗?如果不下去的话,你会死的!”

    “那些正在战斗的UDF士兵们也会死,而且他们心里很清楚,却依旧在战斗。”

    此时已然是接近正午,耀眼的阳光照亮了避难所门口的周围,却照不进昏暗的楼梯间,米娜惊讶地看着肖磊在那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发散出天使一般的光辉,那张充满疑惑和彷徨的脸也变得坚毅起来。

    不只是米娜,所有经过避难所门口的人都看到了肖磊,他们无一不平静地站在楼梯间里,仰视那消失了整整十年的“救世主”,不管他们此前怎么想,此时此刻,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的创世之神——肖磊本人。

    “米娜,若是我走进避难所,那些几近绝望的市民们,士兵们就会崩溃,我不能击碎他们最后的希望,所以,我不能下去。”肖磊半眯着的眼睛扫视脚下的百姓,平和的神情如同寺庙里的大佛。

    此时,预定的收容人数到了极限,避难所的大门开始自动关闭,伴随着大门逐渐关闭,肖磊深吸一口气,向所有人说道:“不要放弃!这座城市还没有到毁灭的时候!因为我是肖磊,而我依旧在此!”

    肖磊此话一出,下面的百姓立马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肖磊向哭泣的米娜点了点头,之后随着大门的关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门外的肖磊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多半当然是为了这些百姓,但也有一部分是向自己说的。

    没错,刚刚自己感受到了逻各斯粒子,可是那并不代表自己就能解决头顶那个麻烦,他正思量着,身后传来飞船落地的声音,他回身一看,只见UDF陆战队的飞船刚刚落地,克哉那伤痕累累的机甲从敞开的大门里甩了出来,一众维修人员和医师冲了上去,把成了血葫芦的克哉抬了出来。

    “给我安排另一台机甲,马上!”

    “长官,我们的储备已经到了极限,您从昨晚开始就在攻击那怪物,就算是有机甲,您现在也没法驾驶了啊!”一位医师安抚克哉道,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蠢材!德尔菲娜执政官在伯里克利之椅上,UDF死伤过半,我要是这时候松懈,咱们身后避难所里的百姓,谁去救?”

    克哉还没说完,恰巧瞥见往这边走来的肖磊,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抹了抹脸上的血,问道:“你小子怎么没进避难所?”

    “我决定和你们一起。”肖磊按耐住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嗓音,说道。

    听到这里,克哉竟然大笑起来,他挣脱开四周的人,来到肖磊面前,抡起了胳膊,却没像上一次一样打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像是我乌托邦城的‘救世主’,算是我以前错看你了,来人那,给我再调来一台机甲,看到这小子这模样,我真是高兴,再杀回去一趟!”克哉虽然口气大,可是身体确实是撑不住了,两腿一软倒在了肖磊的怀里,巨大的体重差点把后者也带倒。

    “小子,这城市就交给你了,我得,我得坐一会儿……”

    克哉虚弱地寄出几个字,随后昏死了过去,肖磊点了点头,把他交给医务人员,面对脸前同样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机甲班成员们,他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却表情坚毅,都看着肖磊,似乎在等着他的命令。

    “你们之中还有人能动吗?”肖磊问道。

    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只有几个昏迷了的士兵没有举手。

    “现在能抵御那怪物的只有我们了,所以很抱歉,我需要你们继续战斗。”

    “哈哈,这话真是肉麻,快说什么吩咐吧,肖磊,陆战队!万死不辞!”一位士兵回答道。

    “我需要你们带我去那怪物面前,然后,听我的指挥行事,咱们身后的避难所就靠咱们抵挡了!”

    所有机甲驾驶员们都站了起来,单手握拳锤了锤胸口,齐声说道:“陆战队!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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