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偏偏喜欢坏的裴彧。
沈知意过来时只打算跟裴彧说几句话就走,因此小董还在车里等着,她说完这些,局促地动了动,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要走了。”
手还被裴彧攥着,他没松开,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失神,等想明白她的意思后,眼里渐渐染上笑意。
在大厅见到她时还处在那种惶惑的不安中,因此没有反应过来,在抱她来这里的路上倒是渐渐回过味来,意识到她肯来找自己就已经跟他想象的大不相同,恐怕不会出现讨厌他甚至憎恶的情况,但眼下听她亲口说了,才完全放下心,猛地发现,情况竟然比他预料得好上太多,简直是意外之喜。
心潮涌动,情难自已,他细细吻她指尖,“所以我们——”
沈知意飞快地说,“不行。”
“为什么?”他追问。
沈知意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商人趋利,他更是极擅长得寸进尺,把握时机。
她才不上他的当,“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也是真心话,认清内心是一回事,决定要跟他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确定这事确实没有商量的余地,裴彧才作罢,但他也不肯放弃这个好时机,“那我还会被拒绝吗?”
他揉捏着沈知意的指尖,语调微低,略有些失落似的,“想见你时,你还会拒绝我吗?”
她好不容易有态度松动的趋势,他总要给自己讨点甜头。
果不其然,沈知意心软了,别别扭扭地说,“我拒绝你也不还会来?”
“那不一样,”他眸色认真,“你拒绝的话,我总会有一两分当真,去见你时一路都在想会不会被你拒之门外。”
沈知意有点信了,不得不给一个准话,“我不会。”
她羞恼道,“这下行了吧?”
他就是想听她这句话。
“嗯,”裴彧唇边噙着一抹笑意,不敢再逗她,点到为止,“我送你回去。”
“宴会不是刚开始吗?”沈知意猜他来这儿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不是普通交际那么简单,“你帮你自己的。”
“有个人要见,”裴彧并不瞒她,“下次再见也行。”
来赴晚宴当然不是普通的结交人脉那么简单,是有事要谈,他这几天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她,把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如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别,”沈知意推他,不想耽误他的正事,“我自己回去,小董还在等我。”
她再三拒绝,裴彧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确定她的脚踝真的没事后,把她一路送上车。
停车场。
他扶着车门,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实际上一路都在琢磨这个事,思考怎么开口,最终选定漫不经心的语气,随口问,“孟启明那边……”
他果然是非常介意孟启明。
虽然那天的事不能说是孟启明的错,但显然裴彧在这方面并不够理智,介意他介意得要命,甚至迁怒,再怎么说害沈知意的人也是他朋友,他肯定要担责的,更难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总之,裴彧没法不对孟启明起敌意。
以前同为竞争对手,看在沈知意的面子上,裴彧不会动他,现在嘛,两人已经不站在同一层面了,他可是有沈知意亲口承诺的,自然可以稍微“任性”一下。
“我跟他说明白了,”沈知意着重强调,“我们今后只可能是合作关系。”
连朋友也做不成。
裴彧勾唇笑了,彻底放松下来,笑意慵懒,“嗯,还想着如果你开不了口,我去跟他说也行。”
要是换他去说,那就成赤裸裸地宣示主权了。
他问完这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勾了勾沈知意搭在座位上的指尖,声音压低了,在夜色里有种难言的暧昧,“我结束后能去找你吗?”
他今夜滴酒未碰,眼神再清醒不过,此时却蒙上一层淡淡的朦胧,望进他眼底像掉进无形的漩涡。
小董在驾驶座目不斜视,听到这话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掩耳盗铃般打开了车载音响,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过她忽略了沈知意也在车上这一点。
音乐突然在车内响起,打破了两人间无形的勾连,沈知意回神,飞快地将手指收回,“不行。”
她看过来,眸子水盈盈的,没什么威慑力,警告他,“别太贪心。”
今天都这么晚了,他要是去找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地留宿,而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定,这点她早就知道,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他愿望成真。
果真是她有一点松口,他就顺势而上,想要为所欲为了。
“好,”裴彧无奈地应,虽没有达成所愿,但以后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明天见。”
他关上车门,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是不是小董的错觉,总感觉他好像往自己这里瞥了眼,冷冰冰的。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单纯地脑子不好使而已。
“知意姐,”小董一边祈祷裴彧能尽快忘记自己的蠢操作,一边好奇地打听,“你们……”
看起来不像是复合了,毕竟裴董想要更进一步的请求都被驳回了,看着还怪可怜的。
沈知意开了车窗,吹散自己脸上残留的热度,沉默片刻才意味不明地回答。
“我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小董迟疑了下,明白沈知意是认真的,“知意姐,你觉得裴董跟孟总比,更好吗?”
她说,“好像孟启明更好一些吧,他看起来更温和,脾气更好。”
如果只是拿性格作比较,她觉得显然是孟启明这样的人更适合做伴侣。
“我知道啊,”沈知意迎着风,话音被吹得破碎,低低呢喃,“我知道。”
裴彧脾气坏,霸道,傲慢,谁要是惹他生厌,他便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留,跟这样的人朝夕相处,要时刻看他脸色。
可是怎么办,沈知意轻声说,“我偏偏喜欢这样坏的裴彧。”
不知何时,她好像也有了一点底气,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这个例外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