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这是有多介意?
裴彧一开口,周遭齐刷刷地安静下来,连要把许夏带出去的保安也停下了动作。
秦放一头雾水,”裴哥儿?”
什么情况这是?
许夏在片刻的慌乱后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她从保安手里挣脱,蹙眉抿唇,愈发楚楚可怜,“先生知道我?我出道确实好几年了……”
“出道?”
裴彧挑眉,眸光垂落到面前的酒杯上,并不看她,唇角扯了下,听不出情绪地说,“我只知道你是秦方儒的人。”
秦方儒的情人,霍恒的地下女友。
许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怎么也没想到裴彧会提起这个,他怎么知道的?
“噗嗤,”秦放毫不顾忌地笑出声,绕有兴味地打量她,“秦方儒的小情儿啊,听说秦太太找上门了?”
刚才还担心惹了不该惹的人,但裴彧态度如此,秦放一下就看出端倪,这女人啊,怕是不知怎么烦到裴哥儿了。
这儿没有怜香惜玉的主,秦放更不是,他翘着腿,调侃似的,“你这是来给自己找下家了?”
这些事屡见不鲜,她今晚要是傍上个对她有意的,那倒也算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不巧,她挑中的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主儿。
众人打量的视线或鄙夷或戏谑,都是看好戏的,没人敢来解围,许夏嘴唇都咬得发白,心里恨极了。
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这么羞辱她?
她微仰起脸,眼里蓄了泪,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好不可怜,“为什么这么说我,我只是想找个座位,我不知道冒犯到你们了,何必用这些话羞辱我呢?”
“羞辱?”秦放咋舌,“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他无辜极了,“裴哥儿,她说只是想找个座位,你信吗?”
这理由可真妙,找座位找到裴彧边上去,他看啊,这人要的位置怕不是在裴彧怀里。
到现在为止,裴彧也不过寥寥几句话而已,摸不透他是怎样的人,许夏期盼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围。
“裴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酒杯嗑在桌面上“哒、哒”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许夏心上,她既紧张又期待,努力将表情调整到自己最擅长的那一面,可裴彧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
他只是厌烦地、不耐地,将还剩半杯的酒推开,酒杯贴着桌面滑了小半米,秦放刚好接住,一瞧他神色,连忙摆手,“把人带出去。”
许夏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被赶出明華后也没有走,而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等着,想等裴彧出来再凑上去。
他连话都没有说几句,连看她都没怎么看,如果他认真看看她,跟她说上几句话,或许能对她有兴趣呢?
“裴哥儿,”秦放端了杯鸡尾酒过来,“你怎么连秦方儒的小情儿都知道?”
不应该啊,他对下属的私生活怎么可能感兴趣。
鸡尾酒很烈,裴彧抿了口,撩起眼皮瞥他,“知道霍恒吗?”
听到这个名字,秦放险些呛酒。
是这样的,他知道沈知意的身份后,出于好奇,把她调查了个七七八八,最关注的当然是她跟霍恒的那段恋情,还猜测过裴彧是不是横刀夺爱、趁机上位……
他心虚道,“听说过听说过。”
裴彧没在意他的异样,晃了晃酒杯,“她是霍恒的女友。”
“霍恒的女友?她有男友还跟秦方儒混在一起?”
稍有点惊讶,但没是没明白裴彧为什么关注这个。
倒是旁边的傅颂之接了话,“他们三年前就在一起了,地下恋情。”
显然调查的比秦放深。
“等等,”秦放捋了捋,表情错愕,“三年前霍恒不是跟沈知意在谈吗?怎么又变成刚刚那女人了,他脚踏两只船?”
傅颂之直接挑明,“跟沈知意是假,跟那女人是真,沈知意只是个挡箭牌。”
“我捋捋……”秦放纳闷,“沈知意居然能答应?”
给人家小情侣当挡箭牌算怎么回事,而且这三年来还配合霍恒那么多次,自己被骂得那么惨,她图什么?
这次傅颂之没出声了,裴彧也没说话,眉眼淡漠,静静看着酒杯出神。
话题到这儿就该结束了,偏偏秦放脑子缺根筋,精准地踩了雷点,“所以沈知意跟那女人是情敌关系?也对,她那么喜欢霍恒,都肯跟他假装情侣,肯定对霍恒爱得死心塌地,怪不得三年来——”
傅颂之拿酒堵住他的嘴。
“你闭嘴吧。”
当裴彧的面说这个,他是嫌不够刺激?
秦放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番发言有多智障,悄悄找补,“这都过去了,沈知意现在肯定不喜欢霍恒了——”
面无表情捂住他的嘴,傅颂之真想叹气,这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知意到底还在不在意霍恒,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真不在意了,那相依为命的十几年,死心塌地的日子是无法抹去的,谁能说日后有机会不会旧情复燃?依裴彧的性子,不在意才怪。
早说过,他不是在养情人,越爱,就越在乎。
出人意料的,裴彧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像是根本不在意秦放说的那些话,他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长腿随意伸着,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动作不疾不徐,手边的空酒杯却越堆越高。
越是这样,秦放就越是心惊胆战,跟傅颂之交换了个眼神。
傅颂之耸耸肩,无声示意你惹的祸。
事前调查不仔细也就算了,说话还不过脑。
秦放心虚,又觉得不至于,都是过去时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他不懂裴彧心里,害怕比嫉妒更盛。
他忍不住劝,“裴哥儿,你喝得够多了。”
他倒不介意跟兄弟一起大醉一场,但裴哥儿这喝法跟自虐似的,一点乐趣也无,瞧得人心惊。
吧台灯光暧昧昏暗,裴彧懒懒抬眼,眸光斜掠出去,眼尾晕着醉酒的薄红,神情却清醒,“少管。”
“得。”
秦放举手投降。
他是管不了,但总有能管的人,秦放一琢磨,又做了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