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意根据守卫的指引来到对应的书柜，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书籍。

    他盘腿坐在地上翻看起来，时光就在这样的过程中缓缓流逝。

    待到热气腾腾的包子变得冰冷，他才从阅读中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周天意喃喃自语，心中已经明白易筋洗髓的特点。

    自己昨天晚上加快炁的运行速度的确是一种方法，这样能够侧面增强身体素质，从而达到易筋洗髓的效果。

    除此之外还能通过特定的动作，加以强化身体素质。

    这些动作都是山河司多年来的收集成果，不仅可以媲美每门功法之中，特定的易筋洗髓路线，同时还能拉开跟普通修者的差距。

    这些书就是专门为不想学习特定功法，又不愿沦为平庸之士，所特地准备的东西。

    周天意在案牍库找了块空地，根据书中描述的资质开始摆起动作。

    首先便是一个夸张的下马步，双臂撑直，腰部挺起，屁股几乎挨到地面，仅靠脚尖支撑起全身重量。

    “呼……”

    才摆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周天意就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双腿肌肉酸痛无比，整个人都在颤抖。

    在这个过程中，皮肤跟骨骼倒没什么影响，主要是肌肉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训练。

    “这才哪到哪，接着来。”

    周天意摒除掉脑中不断生成的疲惫感，摆出下一个姿势。

    在此期间，他还不断加快体内炁的运转速度，准备双管齐下。

    效果自然十分显著，还没几息的功夫，整个人便跟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衣裳全部湿透。

    汗水不断在地上累积，粗重的喘息声不断传来，时间在这一刻慢的仿佛刀刻在身上，每分每秒都无比漫长。

    周天意为了转移注意力，将自己的心神沉浸在加快炁的运转上面，这样的结果不仅没有任何起色，更是让身体与心灵承受起双重压力。

    直到所有动作按照标准时间做完，周天意才撤下姿势，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真不是人能想出来的东西，果然啊，若想成为人上人，必须经历苦中苦。”

    周天意闭着眼睛，心生感慨。

    “你怎么还躺下来了，不看书了吗？”

    守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接着周天意便感觉有只手正在拽自己的胳膊。

    “大哥，慢点，快断了。”

    周天意忍不住发出痛呼，疲惫的坐起身，道：“照着书籍里面的东西练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费力气。”

    守卫笑了起来，将放置在地上的书籍拿起，拍打上面的灰尘，“你也不看看案牍库里面收纳的是什么书籍，竟然想都没想就敢练。”

    “最起码也要有个人看着吧，否则出了岔子怎么办。”

    守卫指了指地上印出的汗渍，继续说道：“回去洗洗吧，练功也不能这么拼命，你现在处于打熬身体的阶段，要是太拼命的话，很有可能损坏根基。”

    周天意无力的点了点头，缓步离开案牍库，朝着千户院的方向走去。

    守卫望着他的背影，失笑的摇了摇头，手掌虚张，各种打扫工具凭空飞来，自动清理起的汗渍以及泛凉的包子。

    ……

    “你这是跟别人打架了？怎么连衣服都湿透了？”

    夏商元皱着眉头，不知应该如何批评周天意。

    说他不刻苦吧，这小子修炼的比谁都勤奋；说他是可塑之才吧，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周天意苦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力气再解释什么。

    “去旁边清洗一下，否则就罚你去跑步。”

    夏商元将目光挪向别处，若是在看下去，自己非要难受死。

    周天意也知道对方有洁癖，当即不再说话，而是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直到泡了一个热水澡，缓过劲来，他才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元哥，我真不是故意让你看见这些，主要是易筋洗髓太难了，那些动作简直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周天意穿着新拿来的山河司，坐在夏商元旁边开始品茶，把自己在案牍库的经历说了一遍。

    夏商元眼睛一镫，正色道：“那可是指挥使大人编写的东西，若是被他听了去，小心罚你去跑步。”

    “跑步？跑多长时间啊。”周天意对此不以为然，不就是跑步吗，难不成还能不让休息？

    “活活跑死的那种，很残忍的。”

    夏商元轻声说出一句话，吓得周天意连水都不敢喝了。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以前有个人得罪了指挥使……”

    夏商元说到这里，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周天意这边，悄声道：“他被指挥使命令围着京城跑一百圈，结果活生生累成了傻子。”

    “嘶……”

    周天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京城之大难以想象，若是按照上辈子来看，差不多跟两个首都一样。

    在这种地界跑一百圈，不累成傻子才怪。

    “所以啊，你以后还是小心些，可别让指挥使逮到什么把柄。”

    夏商元告诫道，语气充满唏嘘。

    曾经的他，就被指挥使坑过无数次，所以才会十分在意对方来自己院前钓鱼。

    “我在山河司见的人又不多，除了守卫就是一名老人，指挥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断然不可能得罪他。”

    周天意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直言自己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

    “老人？什么老人？”

    夏商元有些疑惑，不知道周天意说的是谁。

    “就是后院看门的，听说他儿子死了，简直太可怜了。”

    周天意并没做隐瞒，而是直接说出了钓鱼老人的事情。

    夏商元也没在意这些，山河司的门房大多数都是这种情况，可能周天意遇见的只是普通老人吧。

    “元哥，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觉得可以从几个方面给东厂施加压力。”

    周天意结合昨天跟杨欣怡的谈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目前他们手里面掌握着人证，只要能够拿到物证，就可以直接定李进忠的罪，甚至不需要经过皇帝，就能先斩后奏。

    “说说你的想法。”夏商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摆出聆听的姿态。

    “张民虽然死了，但他的家人还在，找到李进忠贿赂他的钱财，不就有物证了吗。”

    周天意直接指出一个方向，这是现阶段最快捷，最清晰的线索。

    “很不幸，昨天其他所传来消息，张民的家人失踪了，之前收取的巨额钱财也不翼而飞。”

    夏商元叹了口气，说是失踪其实就是死了，这种事情根本没法找人说理。

    东厂的人都敢当着自己的面，肆意屠杀平民，怎么可能放过会成为突破口的张民一家。

    周天意沉默了，虽然对此有着心理准备，但听闻之后还是觉得愤怒。

    “那我们可以从京兆府尹、长安县令这两个方向着手调查。”

    周天意快速恢复过来，再度提出一个建议。

    “跟我想的一样，他们都敢明目张胆维护东厂，确实要动一动了。”

    夏商元沉吟一番，看向周天意，道：“今天下午就行动，我会让六所的人全部出动协助。”

    周天意顿时兴奋起来，如果能够找到京兆府尹、长安县令的把柄，就能顺藤摸瓜扯出李进忠，从而清除东厂这个毒瘤。

    不过，在这里面还要警惕文党之人，他们必定会在不经意间出手，夺取最大的利益。

    周天意倒不怕他们明着来，就担心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先锋军统领陆振文，若是果实被人夺走，那统领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三司会审？

    周天意想到这里，准备趁中午的时候出去一趟，联系上李炎，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快到中午了，先去伙房吃饭吧，等下午就过去，那个时间点，这两个人应该都在自己的衙门里面。”

    夏商元做出总结，随后直接起身，朝着山河司伙房走去。

    周天意快步跟上，说明情况后直接离开衙门，向李炎的住所而去。

    ……

    李炎依旧在之前的小院居住，门口墙壁边缘，因为气温逐渐回升，已经显露出些许绿意，围墙上更是长出藤蔓。

    周天意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发现没人过来，只能推门而入。

    刚进入小院，他就闻见前方房间里面传来阵阵药味，门口更是散落着沾血纱布。

    周天意赶忙快步走入房间，一抹金黄光线瞬间射了过来。

    嘭！

    周天意的手掌跟光线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而他的骨骼跟皮肤却没有任何损伤。

    “回来！”

    李炎的声音响起，信天翁顿时张开翅膀飞去。

    它已知道刚才的攻击有误，来人并不存在任何恶意。

    周天意望着满地的纱布以及炉上烧着的中药。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炎哥莫非是在那天雨夜，跟白云观清虚道长交手时受了伤？

    周天意心中升起疑惑，快步走向火炉，将里面煮开的中药倒进碗里，端给躺在床上的李炎，“炎哥，怎么回事啊，伤的这么重。”

    “还能怎么回事，跟别人打了一架呗。”李炎气色虽然不好，但行动方面并没影响，接过瓷碗仰头喝下泛苦药水。

    看来伤势并不重，炎哥果真是铁打的汉子……周天意的心情微微放松，开口问道：“跟谁啊？”

    “还能是谁，白云观的牛鼻子。”

    “赢了？”

    “侥幸，胜了半招，那牛鼻子比我还惨。”

    李炎哈哈大笑起来，信天翁叼起瓷碗放在旁边。

    周天意同样笑了起来，安心说出山河司接下来的计划。

    李炎摸着下巴，听闻全部之后缓缓说道：“我觉得你们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