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起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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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柳絮因风起

    登州城,玄宗总部密室。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经过门下弟子们这么多年的明察暗访,按照他当年的逃跑路线推算,八九不离十。最主要是宗内长老见过他儿子的身手,据长老所说跟当年神兵阁的武功一模一样。”

    “宫里知道吗?他儿子毕竟是朝廷里的人。”

    “大人早已知晓,并且传出话来,朝廷那边他自会处理,并且还特意嘱咐本宗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剑冢。”

    “我知道了,霸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除了部分已经退盟的小宗门,其他各大宗门按原计划不变。”

    “那好,向盟里的宗门发令吧,还有,霸宗那边也可以同时进行。吩咐本宗弟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手!”

    “是!宗主您是要亲自出手吗?”

    “十年前他就是从我手上逃脱的,这一次他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那属下就先下去安排了。”

    “江湖夜雨十年灯!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九月,幽州城。

    进入秋天的北方正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候,然而此刻的幽州城里却正在悄然兴起了一股肃杀之气。

    申时,“抚远将军府”五个烫金的大金异常醒目,一名小厮模样的男子快步地走向将军府门前,门前一高壮满脸络腮胡的侍卫见状立马板着脸喝道:“站住!这是将军府!不是你等随便溜达的地方。”

    那小厮闻言马上恭敬的回道:“官爷,小的是姑老爷的家仆,是奉命来给舅老爷送信的,劳烦您通报一声。”

    侍卫一听小厮的话,脸色登时缓和了许多,一手拉着小厮往里走,边走边说道:“原来是姑老爷家来的,对不住了兄弟,刚才是俺鲁莽了,通报就不用了,你顺着道往前走自会有人给你引路的。”

    小厮作揖道:“多谢这位大哥指路。”

    “哎,不必客气,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帮俺给姑老爷问声好,要是姑老爷问是谁,你就说是张老三,想当年俺也在姑老爷门下当过差。”张老三一边说着脸上露出回忆的微笑。

    将军府内,一名二十六七岁的方脸男子正在产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但见他双眉紧锁一双炯目不时地看向产房,口中喃喃有词,右手不停地揪着与他清秀面庞不太相衬的竖须,此人正是这座将军府的主人抚远将军苏麟。

    此时,产房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老妈子端着铜盆从里面走了出来,苏麟赶忙上前问道:“刘妈,书瑶怎么样了?生了没有?”

    刘妈笑着回道:“少爷,您着什么急啊,还早着呢,这会儿头还没露出来,估摸着还要个把时辰。”

    苏麟烦躁地说道:“还要个把时辰,这也太久了吧。”

    刘妈没好气地回道:“少爷,这生孩子对我们女人来说就好比进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去见阎王,少奶奶都豁出命了,您这还闹意见。”

    苏麟闻言顿觉惭愧,立马露出笑脸说道:“刘妈,瞧您说的,我这不是着急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多担待着点。”

    刘妈回道:“行了少爷,知道您着急,但这事急不来,您放心,有老身在,决不会让少奶奶出任何差错。”

    苏麟道:“有您老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您老先忙着。”

    说完刘妈端着铜盆向厨房走去。

    “少爷!少爷!”一管家模样的人领着刚才的小厮大喊着朝男子走来。

    苏麟看向管家模样的人说道:“李叔什么事?”

    管家领着小厮走到男子身前缓声说道:“少爷,姑老爷家来人给您送信来了。”

    说完又转过头欺身对着小厮说道:“这就是我家少爷,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那小厮听言立马朝苏麟跪拜着说道:“参见舅老爷,小的是姑老爷府上的家仆,奉姑老爷命给舅老爷送信。”说完从怀里掏出信件双手呈上。

    李管家赶忙接过递给了苏麟,男子接过信一看,只见信封上写着“内兄台启”四个大字,于是揭开封皮,拿出了里面的信件,只见信上写道:“苏兄,许久不见,吾甚挂念,岳父大人安好?嫂夫人是否以安稳临盆?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青凤一切安好,啸云现在调皮的很,啸雨也开始说话了。”

    接着第二页信上写道:“此次来信主要目的是想给你提个醒,我从广陵调任兵部侍郎,在任职路上无意中从昔日同僚那听说朝中有人欲对你不利,还有可能动用江湖势力,你府上最近这段时间万事小心为上,切记!切记!妹婿秦非敬上。”

    看完信件苏麟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小厮说道:“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站起来躬身回道:“小的叫秦奋,是姑老爷给起的名字。”

    苏麟听完转头对着管家说道:“李叔,你先带这位秦奋小兄弟去歇息,待我写好回信再唤他过来,去吧。”

    管家回道:“好的,少爷。”说罢便领着秦奋走了。

    苏麟此刻心里泛起嘀咕:自己最近似乎并没有得罪朝中什么人,也没做什么越规的事,到底是谁会对自己不利,甚至还出动江湖势力,思来想去也不得其因。

    时间一晃到了酉时,此刻将军府门前突然出现一匹黑马,马上坐着一个灰衣蒙面头戴斗笠的人。张老三见来者不善刚想上前呵斥,只见马上的蒙面人猛然抬起右臂,手中射出一支袖箭直奔府门,随着一声闷响钉在了府门上,做完这些蒙面人便直接驾马离去,只留下张老三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处。

    一旁站岗的侍卫走到张老三面前说道:“三哥,什么情况?”

    张老三回过神来回道:“走,先过去看看那支袖箭。”

    两人来到府门前,只见那支袖箭嵌入大门,箭尾上用红线拴着一封信。一旁的侍卫上前想拔出袖箭,张老三忙厉声喝道:“别动!小心有毒!”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将手帕盖在袖箭上用力拔了出来。

    只见那支袖箭长约六寸,箭头呈菱形左右还伴有两个倒刺,箭尾用红线所拴的信封上赫然写着“苏烈亲启”四个大字。

    一旁的侍卫凑上前瞅了瞅问道:“三哥,这是啥意思?这不明不白地跑过来,又是骑马又是放箭的,结果就为是了送一封信。”

    张老三面色一紧说道:“你小子不懂别胡咧咧,这叫追魂箭,在军中只有极少数精锐部队才能使用,但看刚才的蒙面人明显是武林中人,他怎么会使用这种箭?他这箭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一旁的侍卫紧接着又问道:“三哥,这些事你咋知道的?”

    张老三顿时脸露傲色地说道:“当年俺跟随大人剿匪的时候,曾见过使用追魂箭的精锐部队。”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卫,见他满脸期待,便继续说道:“那一战打的可是昏天黑地啊,你三哥我一个人一把刀是左突右砍干翻了十几号人,还活捉了他们的二当家。”

    正说的兴起时猛然看见手上拿着的袖箭和信,幡然醒悟过来说道:“差点耽误了正事。”说罢赶紧拿着两样东西往府内走去,留下一旁的侍卫在那意犹未尽的回味。

    将军府内,产房里“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产房外的苏麟先是一愣接着面露狂喜,手舞足蹈的原地踏步,接着自言自语道:“我有孩子了!我当爹了!”嘴里不断重复地念叨着这两句话。

    产房的门帘又被掀起,刘妈怀里用棉被抱着该出生的孩子来到苏麟面前,脸上带着笑对苏麟说道:“恭喜少爷!少奶奶生了个公子。”说完便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了苏麟。

    苏麟一听是公子顿觉喜上眉梢,可当刘妈把孩子递给他时,他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刘妈看出了苏麟的窘态,便上前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抱。

    当苏麟第一次用自己的臂膀抱住孩子的瞬间,虽然隔着棉布但那新生儿的柔软还是让他的心中荡起不小的涟漪。凝望着怀中孩子粉嫩可爱的模样,苏麟情不自禁的说道:“儿子,我是你爹,来,叫爹爹。”

    一旁的刘妈听完顿觉哭笑不得,忙说道:“少爷,这小少爷才多大啊,刚出生哪会说话。”

    苏麟此刻也自觉有点尴尬,于是问道:“刘妈,书瑶她怎么样了?身子还行吗?”

    刘妈回道:“不妨事,少奶奶身子骨好着呢,这会儿都开始喝红糖水了。”

    苏麟说道:“那就好,为了这小子让书瑶受苦了,刘妈您代我好生照顾她。”说着把孩子又递回给了刘妈。

    刘妈小心地接过孩子回道:“放心吧少爷。”说完就抱着孩子又进了产房。

    “大人!大人!”张老三扯着大嗓门朝苏麟走了过来。

    “小点声,夫人刚生产完需要静养。”苏麟略显烦躁的说道。

    张老三闻言立马放轻了脚步,走到苏麟面前轻声说道:“恭喜大人喜得贵子,这有一封不知名的人送来的信。”说着捧出用手帕包裹着的袖箭和信。

    苏麟见到袖箭先是一惊,接着看到信封上父亲的名字又是一怔,面色一紧说道:“这是谁送来的?”

    张老三回道:“具体是谁属下也不清楚,是一灰袍蒙面人骑着马将此信箭射到大门之上,然后他就扬长而去了,看身手应该是江湖中人。”

    苏麟问道:“那蒙面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张老三回道:“没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苏麟眉头一皱,转身思索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对张老三说道:“此事你先不要声张,一切行动一如往常。”说着从张老三手里拿过信箭,又接着说道:“另外你把李叔给我叫过来。”

    “是,属下明白。”说罢张老三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李管家就过来了,走到苏麟跟前说道:“少爷,您有什么事吩咐?”

    苏麟说道:“李叔,劳烦您去把我爹请到大厅,就说我有要事同他商议。”

    李管家回道:“是,少爷。”说完便离去。

    李管家走后苏麟向大厅走去,心里又开始寻思了起来:一日之间,连续收到两封来信,一封给自己一封给父亲。前脚妹夫还提醒自己小心行事,后脚就有蒙面人持凶送信,莫非这两封来信都是因为同一件事?张老三说送信的是江湖人士,可这追魂箭是属于朝廷特制,只有军中精锐部队才能配备,江湖中人怎么会有?难道朝中有人暗中勾结江湖势力?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图谋必定不小,可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想到这苏麟突然记起了那封给他父亲的信,于是将信箭从怀中掏出,看着信封上“苏烈亲启”四个字说道:“或许,父亲能够帮我解开这些疑惑。”说完又将信箭放回怀中,继续往大厅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已经开始慢慢笼罩人间,只剩下落日的余晖散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