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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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遇

    莫忧朝她笑起来,没说话,过去把剩下那些人的穴道解了,等他们逃出去,才说:“柳姑娘帮了我的忙,下回你若是受伤中毒了,尽管来找我,我师父说,我的医术虽然还比不上他,但是在整个江湖,也没人比得上我。”

    “好大的口气。”柳鸢鸢笑起来,说:“既然我帮了你的忙,那我请你喝酒你可去?”

    “我不会喝酒。”莫忧急忙摆手。

    “不喝酒,只吃饭,去望江楼,我请客。”

    “望江楼?”莫忧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去吃过,但只有一次,可望江楼的鱼宴做得真不错,他到现在都还记着松鼠桂鱼的味儿。

    柳鸢鸢看他这样就知道有戏,又加了一句:“想吃什么随便点。”

    莫忧忙不迭点头:“我去。”

    “莫大夫。”妇人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交到莫忧手里说:“这是诊金,莫大夫你人心善,今天多亏了有莫大夫,不然我家可就要遭难了。”

    “无妨。”莫忧收下诊金,和她说:“那我便走了。”

    出了门,马车还在外头停着,柳鸢鸢上了车后便吩咐车夫去望江楼。

    车帘一放下,车厢内便只有他二人,柳鸢鸢倚着车壁盯着莫忧看,直把他看得转过头红了脸,才笑出声说:“越看莫大夫越觉得俊俏。”

    莫忧扯着袖子挡住脸,说:“你别看我。”

    “不要,我就看。”不仅看,柳鸢鸢还坐过去,把莫忧胳膊按住,正大光明地看。

    “你……你……”莫忧说不出来话,红着脸垂下眼睛不敢看她。

    好不容易熬到望江楼,马车一停,莫忧连忙从车厢里钻出去。

    柳鸢鸢跟着下去,拉住莫忧胳膊要和他一起进去,莫忧吓了一跳,急忙跳开,不防背后撞到了人,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技巧,轻轻一推,莫忧便重新站好了。

    他回身想向人道歉,却先看到了那人手里的剑,通透如玉石的剑鞘,银色云纹,莫忧一下子愣住,随即慌忙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却不是记忆里的那张脸,他不由失落,喃喃道:“这是我哥的剑。”

    聂于桑听到了,眉心微蹙,把却云递到他眼前,问:“你说这是你哥的剑?”

    莫忧点点头,说:“我哥的剑跟你这个一样。”

    却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剑,这话早在许多年前聂于桑就从他师父那里听到过,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几乎脱口而出:“你哥是不是叫莫元修。”

    莫忧愣住:“你怎么知道?”随即他一脸狂喜。

    “你知不知道我哥在哪儿?”

    “你知不知道师兄在哪儿?”

    两句话几乎同时问出,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叹了口气。

    封萩在一旁探出头问:“你俩认识啊?”

    聂于桑摇摇头,想了想对莫忧说:“你哥是我师兄,我应该虚长你几岁,那按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可是我有师父。”莫忧皱眉想了想,说:“我叫你哥好不好?”

    “可以。”聂于桑点头。

    封萩看得一头雾水,这怎么还认上亲了?正想拉李问寒说说,却见他和一位美人在说话,凑耳过去听,只听到美人说:“真是稀罕,居然在这里遇到二少爷。”

    “柳姑娘不呆在朗州,怎么跑到临阳来了?”李问寒说。

    “自然是有事。”柳鸢鸢转脸看向封萩,笑问:“不知这位姑娘是谁?”

    李问寒代为回答:“我妹妹,封萩。”

    这名字陌生,但柳鸢鸢稍想了想便记起来了,她当即说道:“原来是封姑娘,在下柳鸢鸢,估计封姑娘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听过。”封萩说:“大通赌坊遍布天下,六姑娘的名头我早听家里人提起过,都说六姑娘是女中豪杰。”

    “豪杰是夸大了,我就是个弱女子。”柳鸢鸢说起这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听得封萩打心眼里不信,江湖谁不知道柳鸢鸢师从天宿宫宫主凤栖华,尽得其真传,十六岁那年醉侠冯不欺在大通赌坊挑战赌王陈庆师,两人连赌三天,最后陈庆师以一局之差败给冯不欺,为保住大通赌坊的名头,柳鸢鸢与冯不欺比了三局,胜了两局,得冯不欺一句天下无双的赞言,自此天下皆知。

    这时莫忧忽然过来说:“柳姑娘,我不进去了,我现在有要紧事要和哥哥说,得先回客栈,这次是我失礼,下回我去找你,我请你来望江楼。”

    柳鸢鸢好不容易把人弄来,他就要走,不由问:“何事这么急?”

    “很重要,我先走了。”莫忧急着要走,便没有多跟她解释,说完又扭头对聂于桑说:“哥,我们先回客栈。”

    “我和师弟有事,先走了。”聂于桑过来对封萩说。

    封萩拉住他问:“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聂于桑还没来得及回答,莫忧已经等不及,拽着他胳膊要把他往客栈拽,而封萩由于正拉着他,连带着也被拽走了,见状李问寒只得跟上,剩下柳鸢鸢一个人,看看面前的望江楼,也跟上去了。

    莫忧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只隔一条街,还在路上莫忧就先忍不住和聂于桑说起话来。

    “我这次出来,就是要找我哥,你呢?”

    “师父让我找一个人,我也想顺便找找师兄。”聂于桑把两条胳膊抽出来,抱着剑跟在莫忧身边。

    封萩朝他笑笑,抓着他衣袖和他走在一起。

    莫忧叹了口气,皱着眉说:“我哥已经有十一年没有去看过我了,以前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去看我的,你说我哥能去哪里?我好想他。”

    聂于桑摇了摇头,他想起一些旧事,告诉他:“我不知道师兄去了哪儿,当时我还小,只记得那天师兄和师父吵了一架,然后就出谷了,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后来我有一次问师父师兄去哪儿了,师父说师兄和他决裂,往后再也不会回去,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我哥……我哥……”莫忧有许多话想说,他又说不出来,因为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念头,十一年,如果他哥平安无事,又怎么可能都不去看看他。

    “师兄肯定好好的,他武功比我高,也比我聪明,肯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这才没有去看你。”聂于桑看出他心底没说出的话,拍了拍他肩膀,说:“我以前经常听师兄提起你,他一有空就出谷,说要去找弟弟。”

    “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哥。”莫忧皱着脸说。

    “肯定能找到。”聂于桑想安慰他,忽然想起来一旁的封萩,忙问她:“你听说过莫元修这个名字吗?”

    “你让我想想。”江湖那么多人,封萩一时半会儿真不确定,她凝眉沉思,半响却摇了摇头道:“我没在江湖听过莫元修这个名字,姓莫的我只知道一个莫爻,但是他是朝廷的人。”

    “会不会是师兄改名了,我隐约记得,当初师兄跟师父争吵时,反复提过净月宗……”聂于桑话还没说完,就被封萩一把捂住嘴。

    这是在大街上,人多眼杂,封萩不敢冒险随他说,她往周围看看,确定别人没听到,才松开聂于桑,急道:“好好的你提这个名字干什么?”

    聂于桑不明所以,好在客栈就在前面不远,封萩已经看到了,她一手抓一个,拽着两人快步往客栈里去。

    他们身后不远处,李问寒和柳鸢鸢也加快了脚步。

    到了客栈里,封萩把他俩推进屋里,等李问寒和柳鸢鸢也进来了,才关上门说聂于桑:“大街上提净月宗,你胆子也够大的。”

    “不能提吗?”聂于桑不解道。

    “不是不能。”封萩说。

    李问寒倚着门接道:“十一年前净月宗危害武林,被当时武林诸派围剿,才有了五象山一战,而净月宗覆灭后,这三个字便成了江湖禁忌。”

    “怎么都是十一年啊?”莫忧把背的药箱放下,边坐下来边说:“我哥也是十一年前不见的。”

    “你说你哥叫莫元修?”柳鸢鸢忽然问,她方才聂于桑说了这个名字,但是不确定有没有听岔了。

    “你听过我哥的名字吗?”莫忧以为她这样问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急忙追问。

    柳鸢鸢却摇了摇头:“名字我没听过,但是当年净月宗各大堂主护法中,并没有这个名字,我也从未听说过净月宗有莫元修这个人。”

    虽说她不知道,但莫忧面上还是一喜:“这么说我哥没在净月宗了。”不过没一会儿他又耷拉下了脑袋:“那我哥会在那儿呀?”

    “我们一起找,总会找到的。”聂于桑拍了拍他肩膀。

    “隔了十一年……”封萩想说这样找起来难度大,但是聂于桑看她,她也就没把话说完。

    柳鸢鸢过来莫忧旁边坐下,本来想挑他下巴,但是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意思,便忍着没伸手,只说:“都快申时了,你饿不饿呀?”

    她一说莫忧还真感觉饿了,就点了点头,却说:“你也没吃吧?”

    柳鸢鸢笑出声,起身说:“你等着,我去楼下看看。”

    经过李问寒身边时,想起是在望江楼遇见他们,她又停住脚步,问道:“你们可吃了?”

    “早吃过了。”李问寒回道,他们就是刚吃完出来,在门口遇到了。

    柳鸢鸢笑笑,开门出去了。

    她刚走,聂于桑便对李问寒说:“李兄,我今夜还是不在府上住了,我师弟在这儿,我想留在客栈和他说说话。”

    李问寒却说:“这有什么,我看这客栈简陋,不如让这位莫兄弟也搬到府里去住,反正府里空房间多,再住十来个人也使得。”

    “对了。”李问寒又对莫忧说:“还未请教莫兄弟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忧,莫忧愁的意思。”莫忧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聂于桑,说:“我还不知道哥你的名字呢,我哥虽然和我说过你,但是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

    聂于桑轻轻一笑,告诉他:“我叫聂于桑。”

    莫忧忙点头:“我记下了,不会再忘了。”

    “我叫封萩。”封萩指着自己说,怕他不知道是那两个字,就过去桌边用食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出来给他看。

    “我也记下了。”

    “李问寒。”

    这个名字莫忧听过,他低头去找李问寒手里的剑,玄色剑鞘,通体朴素,唯靠近剑格处有金色的角、亢、氐三星宿图,他抬头看着李问寒,说:“我听过你的名字,青云榜第一,钧天剑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