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仙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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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倒行逆施

    大夏国老世族与公族惊闻国君驾崩后,有弹冠相庆者,有哭天抢地者,也有蠢蠢欲动的,之前的伪装逐渐浮现水面。

    十几年来,以江城子为核心的国府推行新法,不断的触碰既得利益集团,当赫公泰然崩逝后不久便喧嚷着要为老世族申冤复朝复官。

    他们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揭发国府天师江城子在国殇期间纵容司寇渎职,徇私枉法,包庇案犯,没有移交廷尉署勘问。

    新即位的国君杨荡,他心里知晓朝野内外盘根错节,险象环生的势力相互倾轧,不择手段。为了尽快在国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得不进行借力打力。

    借助老世族对国府的恩怨,削弱国府新派势力;进而逐步掌控朝中的局面。

    这一天,久居大院的公伯出了门,闭门不出的公孙策出了关,孟常氏跃跃欲试,那些危害人间的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纷纷现身。

    公孙策与孟常氏一身素衣,乘坐牛车进国君的大帐,准备告发国府江城子徇私枉法,并东拼西凑出数十违法乱纪的行为,尽管这些在国君眼里都是无稽之谈。

    公孙策下车,用拐杖击鼓而鸣!这大鼓竟有十几年没有响过了,今一大早就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帐外何人击鼓,为何击鼓!”

    一位英明神武的年轻后生,铿锵有力的声调问奉长侍。

    家老在赫公驾崩后,向新君跪求守陵。

    “报,君上;是太庙孟常氏和公孙策!”

    “太庙令?”

    这位年轻的后生错愕的反问?这位年轻的后生就是刚刚入主大帐的新君——杨荡。

    “太庙不是一直卧病不起吗?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矫健?”

    他心里寻思着。

    “请他进来,到大帐内。”

    太庙向其状告国府江城子,罄竹难书,罪不可赦,依共工惯例处以极刑。

    为了迷惑老世族这派势力,国君纷纷点头,但却没有采取针对国府江城子任何行动;一手中无兵权;二在国中无威望,最重要的是国府势力如日中天。

    这一天他身披常服简行出帐,悄悄地前往公伯府邸。

    只见庭院杂草丛生,门可罗雀;门上所挂铁环锈迹斑斑,偌大的门早已褪去了颜色。

    他敲了敲门,里头探出一个人头:“请问你找谁!”

    那人便是公父家老畿辅,自从公孙离行刑闹市后便投奔太子太傅府中;他依然短小精悍,声音铿锵有力。

    “烦请家老,说他侄儿荡前来拜访。”

    话时从门缝中传来一声:“家老叫他回去吧,以前那个公伯已经死啦!”

    杨荡只好止步不前,折返回城。

    这时太庙令孟常氏和公孙策驱车前往太子太傅官邸一同商议如何以其人之道还其人身。

    “公孙大人,我听说江城子独自一人前往陇西郡。”

    “那可新军驻扎之地,这非常之时他去那干嘛!”

    原来先君尚在时,早已准备几封密诏,就是以防老世族复辟,倒行逆施,新君废法改弦更张。一封留在陇西郡新军大营,倘若真改弦更张。江城子以国府大造令调兵遣将还都废黜复辟的新君。一封留给司徒车英,随时可以护身免死。

    这从情理而言情有可原,从国家法度而言使国有二法,法制的倒退;实则是人治。一生为法制而生的江城子自然而然不愿因为自己而让十几年的变法毁于一旦;他宁愿牺牲小我成全夏国老世族所谓的维护法的名义,保全法的精神;他趁夜色引着孝天将军直奔陇西。

    子夜,陇西新军大营里,风尘仆仆地的江城子命令新军二位守将把先前国君所颁布的密诏交出;并一一向二位的本意。

    他非常清楚这密诏是一个护身符,怎能轻易示人;更不能将密诏付之一炬,自毁前程。

    太子太傅杨疾对江城子怀恨在心,一直寻找机会复仇;但一直被老太后,先君震慑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太后、杨赫纷纷驾鹤西去,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数日后,杨荡又一次常服拜访公伯,曾经的老师;而这一次杨疾没有把他侄儿拒之门外,语重心长地告诫他现如今的错综复杂的局面:

    “君上,现如今国府新派势力和一个几百年是老世族、公族复辟势力形同水火,俩不相容。”

    “要想在朝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必须借力打力。并警惕拥兵自重的公孙胜和玩两面枭雄的太庙孟常氏。”

    杨荡若有所思地回道:“谢谢公伯,侄儿当铭记在心!”

    他话别了太子太傅府邸,还都运筹帷幄之中;老世族跳的越高,嚷叫着越利害将来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时越痛。

    江城子一早还都,却在路上遭遇孝天将军;原来护法卫队引数千兵士正奉国君之命请他回都问话——为何私自前往陇西新军大营,擅离职守。

    孝天将军毕竟是江城子的一手栽培,所以没有为难江城子,更没有将他拷起枷锁。

    “孝天将军,快用枷锁将我拷起;倘若,不这样你也犯法啦!”江城子央求着对其说道。

    然,孝天依旧不理不睬;愤懑地说道:“这些个王八犊子,老世族吃人不见骨头;岂有此理!”

    大丈夫是死也要死的大气凛然;固有一死,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趣异也。

    “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以异!”

    如同猛虎在山,百兽震恐。孝天将军奉国君之旨意将江城子请至章江河谷上方的私密监狱;说是牢狱其所像是戒备森严的城堡。

    章江水雾弥漫,寒气逼人;绕城月明江水寒,冷月无声胜有声。

    春去冬至,又是一年隆冬腊月!平成君趁夜色和潇潇雨歇拎着几壶粢醍酒还有些许他最爱吃的鱼前来探看;只见江城子满头银发,蓬头垢面;一下子让一向加强的平成君瘫坐于地:

    “苍天啊!你开开眼吧!”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些;章江、贡水寒颤如冰,骊山上的雪峰比往却暗沉了许多。朝野内外万马齐喑究可哀,眼看国府大造令被辱;盘平成君和高先生竟束手无策,只能在朝廷申述,愤愤然。

    经历此事的打击公明先生也一病不起,常垂足挫胸;愤懑而疾,不久便驾鹤西去。世人常言:“为众人抱材薪者,不可使其暴毙于风雪;为国家社会做出贡献的杰出人士,不可使其行阻荆棘之中。”可时下的羊国,只有国府一小部分为江城子申冤,百姓沉默不语,身受坐莲制诟病;这时反而漠然于木,冷若冰霜。而出人意料的是国君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之夜常服前往葭木沟章江河谷的监狱探望数日后行刑的江城子。“君上前来看我,我江城子心满意足;我想必君上一定会前来的。”“哦!那请问天师,羊荡此次前来为何啊?”“君上,此次前来想必是请教一些关于天下之局势。”江城子笑呵呵地回道。“知我者,天师也!”“来人,将天师的足铐解开,烧好一坛好碳,为天师暖足!”这整夜国君和江城子彻夜长谈;仿佛江水和堤岸彼此心心相惜;却无可奈何!彼此成全对方。江城子是压在老世族脊梁上一座天山;国君借老世族那把老锥把天山挪开。数日后的章江河谷,万人空巷,人山人海;章江之水变的异常汹涌澎湃。这一天是羊国大业二年,岁末甲子!在往年寻常百姓家开始准备着过年的年货了;可今年却冷冷清清,趔趔趄趄。杜鹃滴血寒江水,孤猿滴泪伤自哀。当老世族,公族;太子太傅等羊国揭发江城子的大臣纷纷端坐河谷,那些对江城子还有恻隐之心的百姓前来为他送行,准备了些许钱纸。整个河谷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天师来啦!”“天师来啦!”“天师......”百姓齐刷刷的跪地,哭天抢地,地动山摇;惊涛骇浪。子南押着关押江城子的囚车,桎梏。只见他一身白色的锦衣玉袍的盛装下车径走下台,端坐着;风声、水声、还有哭泣声声声入耳;这滋味。五味杂陈;难以言表。他苦思冥想着,回想周游列国时那诸侯各国富可敌国,富饶的乡村;繁华的都市,壮丽的宫殿。幽静的园林,高车怒马的贵族,拖朱曳紫的商贾..........不一会,河谷上方飘零着一朵朵血红色的玫瑰花,红玫瑰伴着惨白是雪花盘桓着;飘落在江城子的冰冷的脸颊上。这时,从远处飘来一阵凄|凄婉转歌声由远而近,声声如寒水。“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清夜于洞房。”“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清夜于洞房。”......众人一听原来是一名身锦衣玉袍,头戴轻纱的女子正轻唱《长门赋》,仔细一听知其人——黑枣姑娘;她只身一人乘坐马车,前来识别夫君;要和夫君一起,以免他在黄泉路上依然茕茕孑立,形影单只。“夫君,黑枣来啦!”“黑枣姑娘,还是你懂我!”“江城子,亏待你了!”杜鹃滴血寒江水,孤猿滴泪伤自哀。断桥长水恨此长,高山锋塔怨此高。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江城子紧紧地将黑枣姑娘怀抱,彼此依偎着,对视着;回想起彼此举案齐眉,温声细语的日子;似乎彼此从未相识过。如此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