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靠在多弗朗明哥的办公椅上，听着周围一刻不停的电话虫响声，没事就随便拿起一个。

    “喂？阿嚏！！！谁特么骂我？”

    程实揉揉鼻子，露出了不当人的笑容。

    他给玩家的情报当然是不完整的，因为那根本不是靠命运之力得到的，那些情报全是他用手机百度和看海贼王动漫得出的，缺斤少两的部分，都是他精心挑出看起来不那么重要，却又十分致命的能力。

    世界意志给他开的无限权限只针对玩家，并不针对剧情人物，即使动用命运之力，也很可能受到世界意志影响，得出错误的结果。

    毕竟他要出卖的是剧情人物，干涉剧本世界进行，在已知存在世界意志的情况下，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于是程实就很作死的试探起了世界意志，通过预言查看，如果他不管不顾的对剧情人物使用命运之力，到底会发生什么。

    事实告诉他，别跟世界意志作对，尤其是自己还在那个世界里时。

    那种与整个世界战斗的场面，程实绝对不想再回想一遍。

    可是不给情报也不行，由于他是命运能力者的消息，在玩家群体中已经传出了，如果他不给情报，那摆明了就是要玩家去送死。

    那玩家强行跳反，加入明哥阵营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作为命运能力者再难缠，不正面和他交手就是了，接近1500个玩家，程实联想到他在GTA和荒野大镖客中的活阎王行为，这群人足够把德雷斯罗萨屠上三四遍。

    情报是必须给的，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绝对不能用命运之力来获取情报。

    如果这是个普通的命运能力者，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已经抓马了。

    可程实来自蓝星，本身就知道剧情，所以不用命运之力也能知道剧情人物的相关能力和经历。在这方面，世界意志无法阻止他公开情报。

    纯让玩家躺赢那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玩家不管不顾的战斗，一定会摧毁德雷斯罗萨，所以程实才会在卡了bug的情况下，修改系统本来给出的任务目标。比如强行增添保护平民的任务。

    程实在很久后未来才会知道，他的坚持和人性，会带给他什么，又会让他成为什么。

    可是在此刻，他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无论是讨伐多弗朗明哥，还是利用玩家保护平民。

    他这种违规的行为，在回归乐园后肯定会受到处罚。根据【协议】中关于【违规】的惩罚，程实大致能猜到自己的下场。

    【由于玩家行为导致任务支出超过上限，将由玩家承担超出部分】

    任务奖励原本的上限，应该是唐吉诃德家族成员的击杀奖励，即玩家击杀所有被标记的敌方单位。

    可是现在程实加上了救助玩家的任务，假如玩家救一个平民，要给十个乐园币，那所有被玩家拯救的平民都得程实来掏钱。

    要不是他有七百万家底，还真不敢这么去玩。

    程实估计被玩家救的人应该超不过十万，这笔生意做了，反正要从玩家身上讨回来。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得拿好身份证，买张机票去四川，到双流国际机场，那有一个叫乐山的地方，双流机场客运中心有到乐山的车，可以从双流机场坐民航大巴至终点站下车（8元）；坐人力三轮车去新南门汽车站（5元）；成都至乐山的班车（35元）；乐山汽车站有公共汽车到大佛景区大门（1元）坐动车到乐山站下（7元），坐3路公交（2元）去大佛景区。那儿有个大佛，让祂起来，他坐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实很双标。

    用不完整的情报给玩家，绝对会坑死一大批人。

    但程实用命运之力看过了，这些玩家里，没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他们而言，这个副本世界里的人，根本不算生命。

    也许在玩家的思维中，他们终究是世界的过客，即使把这里弄得一团糟，只要能带来利益，这些都无所谓。

    但程实做不到这样思考，他还做不到冷漠地对待世界与人，他没有忘记那些因玩家而死的人，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也许他也是那群死掉的人之一。

    他的生命曾被如此对待，所以他明白那种感觉。

    玩家多付出一点，他打败明哥的可能就多一分。

    玩家多死一个，他要掏的钱就少一点，这个世界的祸害也少一个。

    为了正义？还是怀有私心？

    程实说不上为什么。

    “想救的人就去救，觉得该死的人就出手，既然玩家代表利益至上，那我就做个随心所欲的傻子吧。”

    “傻子？！多弗朗明哥，你在说什么！我必须要个解释！”

    电话虫对面传来咆哮，程实回过神，悠哉悠哉说道。

    “战国元帅，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发这么大火，别气坏了身子。”

    战国看向身旁的大将赤犬，库赞，黄猿，还有鹤中将，卡普等人。

    “陌生的声音，你不是多弗朗明哥，你是谁！”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开出了50亿的悬赏，战国元帅，世界政府是不是钱多的花不完？”

    “是你！”战国站起身，“原来五老星要找的是你！”

    “是我。”程实爽快的承认了这件事，“麻烦战国元帅告诉五老星，我不会在德雷斯罗萨等他们动用天王，也许世界政府能掩盖奥哈拉事件的真相，但用天王抹杀德雷斯罗萨，不用我讲你们也清楚会带来什么后果。”

    电话虫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战国的办公室内，战国此刻心中因为多弗朗明哥而升起的怒火，被程实几句话浇的只剩一丝烟火。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奥尼赛尔听着程实与战国的对话，心中反而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才是拒绝海贼王的强者该有的气魄。

    “看来战国元帅你还没明白啊。”程实没有避讳身旁的奥尼赛尔，“因为我的存在，五老星想利用三大古代兵器之一的天王，直接抹消整个德雷斯罗萨，但天王启动需要时间，我可不会乖乖在那等着。”

    战国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内的众人，这个消息太惊人了，作为海军元帅的他，也从没听说过任何关于天王的消息。

    还有奥哈拉事件，当时的屠魔令由世界政府下达，当时他还是个大将，是奥哈拉事件的最高决策者。来自金色电话虫的命令他无法违抗，那场事件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战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鹤中将脸上的笑容不在，卡普依旧没心没肺的吃着仙贝，青雉躺在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看，黄猿心不在焉的剪着指甲，避开他的眼神，只有赤犬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战国语气认真。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把天王的消息说出去。”

    “战国元帅，掩耳盗铃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想德雷斯罗萨消失的话，就请你给五老星打电话吧。”

    被称为“智将”的战国瞬间懂得程实的险恶用心，他猛地站起身用手砸向桌子。

    “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你居然敢离间海军和世界政府！你难道以为自己低劣的计谋会得逞吗！”

    程实被电话虫吼得不轻，他掏掏耳朵，把脚搭在明哥的办公桌上。

    “战国元帅，别生气嘛，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得越大声，反而越心虚。承认吧，战国，世界政府隐瞒了许多东西，即使对海军他们也选择了欺骗。”

    “明明海军是忠于世界政府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甚至连你这个海军最高统领，海军元帅都不清楚呢？我不想也知道，当你去找五老星质问时，他们也只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你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程实发现他现在拉人下水的时候，越来越熟练了，嘴脸也越来越像NTR本子里的黄毛。

    明明他讨厌所有不搞纯爱的傻逼，可现在却不得不用黄毛的语气威胁诱惑别人，这何尝不是种NTR。

    “各位，世界政府从没真正信任过海军，为什么呢？”

    程实似乎在询问电话对面的人，可他没等战国反驳，就回答道。

    “因为在他们眼里，海军只是个武器，或者说维持平衡的一环。”

    “住口！”战国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不要再挑拨海军和世界政府的关系。”

    “是不是挑拨你心里清楚。”程实轻飘飘地顶回了战国的话，“我想各位站在办公室里的人，肯定执行过世界政府指派的任务，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任务都怎么说呢？让人不舒服。或者说，违背了你们背后的‘正义’二字。”

    “够了！你只是个海贼，你又懂得什么是正义！”

    “我懂。”

    听到程实的回答，战国很想顺着电话虫把程实打一顿，再对他吐口痰说句“你懂你****。”可程实接下来的话，却让战国愣在了原地。

    “我曾是海军的一员哦，战国元帅。”

    战国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连青雉这个假寐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给你个提示，36年前，神之谷。”

    “神之谷海战。”

    战国与卡普对视一眼，他们正是真正经历了这场战争的人，当年的洛克斯海贼团的强大，到现在他们都还历历在目。

    洛克斯海贼团解散后，有名有姓的船员里出现了四皇中的三位，另一个四皇则是与洛克斯敌对的罗杰海贼团里的小鬼，其余船员也都是纵横一时的豪杰或者大恶贼。

    对面的人声称他是当时的海军，能在那场战役中出现的海军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那些海军里有着并不输黄猿，赤犬和青雉的人，可是这些人全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程实听到对面不说话，脸上露出了微笑。

    “嘿嘿，他信了，他们真的信了。”

    程实突然感觉到这么忽悠人还挺有乐趣的，于是他继续维持着逼格，反问道。

    “战国元帅，为什么罗杰会知道洛克斯会出现在神之谷？他与你们联手时，你们就没问过他的消息从哪来的吗？”

    程实故意把一些事情混淆成另一幅模样，果然在战国的回忆里，他们并没询问过罗杰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那当时的消息提供者是你......”

    战国有些摸不清楚程实的意思，即使他是海军，那现在搅风搅雨的也是他，当年帮助消灭海贼的也是他，这种矛盾的行为让人无法理解。

    “我也是世界政府的谍报人员，很早以前，我就加入了海军，海军的正义让我十分欣赏。后来世界政府派我前往洛克斯海贼团卧底，我以船医的身份随行。在得知了洛克斯准备前往神之谷的消息后，通知了罗杰，最后海军和罗杰联手，消灭了上个时代最强的海贼，洛克斯。”

    战国紧皱着眉头，他已经准备查看当年的战报中有没有这样的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又为何在立下大功后要离开海军。

    “战国元帅，我是再以一名前海军的身份提醒你，世界政府掌握着海军都不知道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天王能够直接从高空攻击地面上的一切单位，抹杀国家也不在话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明明拥有这种大杀器，世界政府却放任四皇的存在，除了红发香克斯，其他三位海上皇帝都有固定的驻地，也许天王杀不死四皇，但也能重创跟随四皇的海贼，这样以来，海军的伤亡就会减少许多，甚至完全消灭海贼也不是不可能。”

    程实当然知道只靠天王就想消灭海贼，纯纯是在扯淡，但架不住战国和其他人都没见过天王，尤其是赤犬听到消灭海贼后，他周围的温度都开始上升了。

    战国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上了对方的当，可是他又忍不住去想使用天王消灭海贼的可行性。

    程实很贴心地替世界政府找补着，继续说着诛心之言。

    “也许使用天王的代价太大，乃至于世界政府都无法承受，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这次他们出手倒是挺快的，为了消灭我，不惜动用天王。这说明什么？”

    战国沉默着，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支付得起这种代价，只是要挑选对象。”

    “他们瞒着海军，为什么呢？海军并不会与世界政府作对啊，海军的敌人只有海贼，不是吗？如果世界政府想要消灭海贼，这种隐瞒毫无意义。”

    程实把话止在了这里，故意留白让对面去想。

    这样的话，不管他们想到了什么，都是出于自己的想法，和程实没有关系。

    战国很清楚，这就是不信任的表现，可他是海军元帅，将一辈子都献给了海军，他忠于世界政府一辈子，却没有得到过对方的信任。如果连海军元帅都得不到信任，那么其他的海军呢？

    仅仅只是世界政府对抗海贼的武器吗？

    不，不是，应该是维持平衡的武器，只有海贼存在，海军才有存在的意义，世界政府的加盟国才会每年缴纳一笔巨额“天上金”。

    卡普嘴里咔嚓咔嚓吃着仙贝，含糊不清地嘟哝道：“如果那个天王对准马林梵多，我们可没有任何办法。”

    这句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电话对面的程实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有诬陷世界政府的嫌疑，可是从卡普这位海军英雄嘴里说出来，可就真的代表了海军中的某种态度。

    战国一拍桌子，“卡普，收声！你在说什么！世界政府怎么可能把天王对准我们！”

    “他们又不告诉我们，谁知道他们把天王对准哪里了。”卡普挖着鼻孔，歪着头小声说道。

    战国被这位老友气的要死，就算他心里这么想，也不能当着海军高层的面说，这不是逼着所有人都去想这种事吗？

    这样下去，难道海军要叛乱吗！

    不过程实十分善解人意地帮战国岔开了话题。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德雷斯罗萨发生的事情，多弗朗明哥这些年抓了多少海贼和海军你们也清楚。本来‘王下七武海’是为了平衡大海中的势力，可是海军现在在给明哥提供保护。我直接告诉你们吧，新世界海军G5基地的基地长，维尔戈，就是唐吉诃德家族的干部之一。”

    战国松了口气，相比于整个海军与世界政府离心，一个海贼的卧底，简直不值一提。

    “你说的消息，我们会在之后确认，但是你打来这个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程实沉默了片刻，“这电话不是你打给明哥的吗？他不在办公室，我在这里，顺手就接了。”

    战国和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一个电话打过去，居然能把整个海军拐向奇怪的方向。

    这个电话称之为历史的转折点也不为过。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德雷斯罗萨？”

    “因为我过去欠了罗杰一个人情，所以打算替他做点事，碰巧路过德雷斯罗萨，多弗朗明哥正在资助凯撒的研究，他们在作死。研究人造恶魔果实很危险，足以倾覆整片大海。所以我打算顺手灭了唐吉诃德家族，不用谢我。”

    战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怕再继续打电话，自己会当场心脏病发死过去。这种劲爆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每个都足够令世界产生剧变，他怕再继续说下去，又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战国元帅，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这边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喂，你哪位？什么？八宝水军。哦，青椒啊，我抓你的人！我们唐吉诃德家族抓人怎么了，抓的就是你的人！不服有种来德雷斯罗萨干我们，来，你不来你孙子！”

    战国听到对面无缝切换的小人嘴脸，实在不明白这种神经病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么被他搞下去，恐怕明哥能挺过这一次，也会把海上的其他人得罪到死。

    战国摇摇头，准备挂断电话，今天的事情够多了，他还要好好想想海军的未来。

    “战国元帅，别忘了我说的，去找五老星吧，告诉他们，别动用天王，没用。”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战国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选择告诉我这一切？”

    “因为我相信你的正义啊，战国。”

    战国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摁下了电话虫的按钮。

    “各位，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列为海军的最高机密，不要记录。卡普，尤其是你，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去，一句也不要。”

    见战国如此严肃的叮嘱他，卡普收起不在意的表情，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