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意目光凌冽地看着他：“你说的话里，只有案发现场是准确的，由于王素影激烈地挣扎，你害怕被管家小王发现，便拿起酒杯准备砸晕她。没成想，弄巧成拙害了她的性命！”

    张霖听着刘意的讲解，气愤地握紧了拳头，站在门口盯着白文亮。

    刘意接着说道：“你衣服后面的鲜血，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听到动静的王龙来到客厅，看到眼前的一幕，愣在了那里。”

    “但是你！”刘意愤怒地指着白文亮，“你竟然要让他替你顶罪，你竟然把一切的一切都栽赃到你好朋友的儿子身上！”

    白文亮渐渐由最初的愤怒，变为平静，此刻，他竟然突兀地笑了起来。

    “我相信，如果不是王龙干的，那他一定不会承认，你们难道比当事人更清楚现场的情况吗？”白文亮笑着问道。

    刘意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白文亮。

    “就算是我干的，但小王一口咬定是他做的，就没有人能奈何的了我。”

    刘意摇了摇头：“正义永远不会缺席的。”

    “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们是我雇来查案的，现在竟然查到了我的头上，以我白文亮的势力，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委托你们！”白文亮的表情逐渐猖狂起来。

    刘意点上了一支烟，坐回到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我们在来这里之前，去了一趟看守所。”

    白文亮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疑惑地看着刘意。

    “王龙在知道他的父母会安全的情况下，亲口指认了你。”刘意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你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吗？”

    白文亮一个健步上来就要夺走刘意的手机，但刘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白文亮一头栽到了沙发上。

    “怎么？还想抢吗。”刘意站起身举着手机晃了晃，“如果你现在去自首，还有机会罚的轻一点，不要再有侥幸心理了。”

    “呵呵。”白文亮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们不要再玩什么侦探游戏了，我不再雇佣你们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像个小孩子一样？”刘意不屑地说道，“真替你儿子感到寒心，有你这么个不称职的爹。同时也为你朋友感到寒心。”

    “我不可能去自首的，我要是承认了罪行，我就全完了！”白文亮歇斯底里地喊着，“所有人都会唾弃我的，你们根本就不懂！”

    站在门口的张霖忍不住骂了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当爹的，看上自己的儿媳妇，居然还怕让人唾弃？你早就没有脸了！”

    白文亮哭了...

    他没有哭出一点声音，静悄悄地颤抖着，眼泪顺着脸滑落下来。

    看到他这样，刘意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女人，她根本不爱我儿子。”白文亮用充满绝望的声音说道，“她和我儿子结婚只是为了他的钱，可她嫁过来才知道，那些钱都是我给他的。”

    “于是她开始勾引我，你们说的不错，那天晚上小王确实在后院，但门是素影关的。听到关门声的我下楼查看情况，却被她扑倒了餐桌上，上来就要解我的裤腰带。”

    白文亮双手抱着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一把推开了她，却不小心带掉了玻璃杯，正好落在她倒地的地方，她的头压碎了杯子，破碎的杯子好巧不巧划破了她的脖颈...”

    白文亮的这番坦白十分真诚，震惊了刘意和张霖，也震惊了早就在门口看热闹的新任管家。

    他们算对了结果，却没有算对过程，况且这过程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颠覆之前认知的过程。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些，早点说顶多是个过失杀人...”刘意语气缓和地说道。

    “哎。”白文亮叹了口气，“因为被小王看到了，没想到他竟然对我破口大骂，说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想到他和我儿子的妻子有染我就失去了理智，拿他的父母威胁他替我顶罪。”

    这番话再次震惊到了在场的众人，所有人都是一幅吃惊的表情。

    而说完这些的白文亮，就像是解脱了一般，把头仰在了沙发靠背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间，太阳橙色的余辉斜斜地洒落进来，照的本就富丽堂皇的客厅像是梦境一样闪眼。

    “你们要告我就去告吧。”白文亮语气平淡，“我本以为最好的结局是小王受到该有的惩罚，我们一家人还可以快乐地生活。”

    “呵呵...”白文亮笑了一笑。

    “可世人偏偏追寻那所谓的正义，我若是不从，内心就要跟着受煎熬，真是可笑啊...”

    ...

    ...

    回去的路上，刘意久久不能平静，张霖也开心不起来，连晚饭没吃这件事都忘了。

    “刘意，到底什么是正义啊？”张霖扶着方向盘问道。

    刘意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人们追求绝对的正义，可正义很多时候是一件相对的事情。

    白文亮是没有杀人动机的，但是他失手杀了人，理应受到惩罚。

    但是和王素影偷奸的王龙在道德上罪大恶极，翻案之后却没有任何损失。

    王素影是做了很多错事，但她的错该受到死亡的惩罚吗？

    看过许多侦探书籍的刘意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很多人间百态，况且书里的情节大都编的比较夸张。

    可现实好像比小说更加残酷无情，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白文亮...

    天元市的夜晚刮起了风，街道上的尘土和垃圾，被风吹着不知要到何处。

    路上的行人裹紧了衣服，生怕哪一丝凉风钻进怀里，坏了身体。

    回到家的刘意打开手机，手机上是和白涛联系的对话框，指针一下一下地忽闪着，他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

    想了很长时间，他才打上了四个字：“遵循本心。”发了过去。

    发完信息刘意把手机丢到了一边，把头埋在了枕头下面，伴随着复杂的心情，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