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接受自我,因果必然
‘艾尔杰,为师恭喜你。’
‘天军之剑,是你的了。’
米迦勒轻声说道。他在这些时日之间,默默注视着他的一切。
有些事情,自有定数。
“师傅!伊琳娜……伊琳娜快死了,我……我怎么办……”艾尔杰向着天使问道。
现在的他,最为在意的并非成就,而是她的性命安危。
‘不要慌张,带我过去。’
艾尔杰扇动六翼,再度飞入皇宫内殿。
她正躺在石柱附近,还有着一个恶魔,正蹲伏在她的身旁。
“恶魔?!伊琳娜,小心!”
艾尔杰见状,立即飞了过去,大剑起手,立刻朝着那恶魔砍去。
“艾尔杰,等等!”伊利菲斯连忙大喊,示意停手。
“他……是我的从属官,之前和你说过,他就是阿卡纳。”
伊利菲斯吃力地挪动脑袋,望向王子,解释道。
“天使……想必您就是王子殿下,在下阿卡纳,多有失敬。”
那名恶魔,在他的面前缓缓下跪,虔诚地行着大礼。
“恶魔。我看得出,你渴望悔过,对吗?”
艾尔杰虽未张口,那声质问,来源于天国的大天使长。
“是。我知道,您不是人类,暂时寄宿于这个男孩,在下不敢说谎,句句属实。”
“我确实渴望悔过,期盼救赎……”
阿卡纳吐着舌头,狰狞的大口道出人言,他诚心悔过,虽然其貌不扬,但那灵魂不然。
“艾尔杰……你这是……?”
伊利菲斯显然也很吃惊,她试探性地问了问。
“伊琳娜,这位……就是我的师傅,人称【大天使米迦勒】。”
“米迦勒?!就……就是那个,和陛下一样的大天使……”
“原来如此,怪不得,不愧是你呢,艾尔杰。”
阿卡纳连忙低下了头,五体投地;这位神明大名鼎鼎,等于那位黑暗王子、地狱之王。
“伊利菲斯,我在天堂,看的一清二楚。”
“你诚然悔过,但自我仍有执念,你的杀业是必然的,无需自责。”
“正如这个孩子所说,事出有因、因果报应,你的复仇是理所应当。”
“你已付出代价,正因如此,你已还清所欠之果。”
大天使语出惊人,身为圣光之灵,他却承认了她的行径正当、合乎道理。
“至于你,阿卡纳。”
“你的救赎,正在路上;但我需要你保持诚心,与我同行,你能做到吗?”
大天使向着恶魔,伸出援手;这等机遇,百万年来难得一次。
“在下愿意!愿为救赎,付出一切!”
大天使转过头来,它引导着这具身躯,向她走进,与伊利菲斯四目对视。
“伊利菲斯。你是恶魔,接受事实,无需羞愧。”
“即便你行于黑暗,也可为自我而活,无需拘泥善恶准则,无需在意他人之意。”
“遵从本心,行你之道,便是救赎。”
它伸出了手,掌心溢出一抹圣光,它犹如太阳一般,照耀着她。
渐渐地,那具肉身逐渐修复、重组,所有伤口重新愈合,血肉灵魂都在重生。
她惊奇地发现,那四肢渐渐变得不再沉重,她的五感逐渐恢复,变回原样。
“这具躯体,本来的主人早已离去。”
“现在,它已经属于你了,伊利菲斯、伊琳娜。”
“或是恶魔、或是人类,作为世上唯一一个人魔同体的生灵,好好活着。”
大天使作出一个决定,它将这具已死之躯,再度复活,再一次给予生命。
“你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
米迦勒身居高位,观测诸天万界、无尽维度,所见所闻超过宇宙,不可言说、不可理解。
百千万亿岁月之间,它洞察一切、掌控一切,正因如此它看的透彻、看的明白。
“艾尔杰,我仍有要事待办,那魔鬼还在星轨之上。”
“这些日子,为师尽力争取时间。”
“便是期盼着你早日掌握神术、掌握我之剑技,做好准备,面对尔等大敌。”
大天使悄然离去,是为应对那遥远之敌;他来去无踪,缘由未知,他没有任何时间解释说明。
地狱七君、高维魔王;它之降临,对整个三维世界来讲,足以称为灭顶之灾。
“我已指示雷米尔,前去交涉;目前结果未定,尔等要做好准备,切莫疏于防范。”
“雷米尔……那个【魂之王】吗,难以置信……”伊利菲斯略感惊异,轻声感叹。
作为恶魔,她在地狱之中见识过,那些位至极尊的地狱贵族,各个大名鼎鼎。
【魂之王·雷米尔】,于地狱之中乃大贵族,又是【帝王】一位,为堕天使。
又名【魂之大天使】——八大天使之一,司掌地狱大门,兼职清算地狱罪孽之职。
‘真是……长见识了,艾尔杰……’
她从未想过,在这偏远、枯燥的星球之上,因为机缘巧合,见识到了这等人物。
三对羽翼渐渐消去,神圣的光辉逐渐衰退,与那灵一同消去。
“我要走了。艾尔杰,我所力所能及之事,在命运之中自有定数。”
“无论今后,遭遇何等喜怒哀乐之事……”
“定要谨记,莫要忘记本心。”
米迦勒轻声嘱咐着他,高维天使,不可常驻低维世界,也是命运。
虚无之音,来自于那无上之神,维度之父、无限之母,它之旨意便是一切、亦是真理。
它之呼唤,自十维之上降下凡尘,到达天使身边,引导着他,回归天界。
“我也该回去了,好徒弟,一定记住师傅的话。”
此时此刻,艾尔杰又一次见到了他——那耀眼的光化作人形,飞向高空,渐渐远去。
“师傅,非常感谢!您辛苦了!”
许久以来,他一直有着一丝遗憾,这份恩情,在此之前未能由他当面致谢。
他知道,师傅一开始就跟他说过:
‘只有我,能看见您……’
两个恶魔,无法观测神之身姿,就连世间万物亦是如此。
以双目观测神明之人,在这世间,唯他一人——他微微颔首,虔诚礼拜。
(*异度虚空——星轨之外*
虚空之上,群星之海化作器具,搭成了一张圆桌。
星河化作座椅,两个巨型的人形存在对立而坐,发出那嘈杂、空灵的声响。
其中一个通体漆黑,黑色的烈焰永不熄灭、熊熊燃烧,所有星光近他不得。
另外一个近似人类,显得自然不少,是位女性。
她身着黑色印花蕾丝长裙,指甲之上泛着星光、映出星河,黑发红瞳,双眼色调近于血色。
“雷米尔,你什么意思?”巨大的黑影低声发问。
“没什么,我也是奉命行事,蒙蒂斯。”
“你知道,我也是大天使;有些时候,虽然我身在地狱,但也必须秉公行事。”
雷米尔摆了摆手,轻声叹息。
“秉公行事……说的好听,这颗星球是我的,至于你们……想都别想!”
阿斯蒙蒂斯猛地一拳砸上桌面,群星之海随之一震,这一瞬间,无数的星体无声终结。
“虽然我知道,你这次出兵,是因为利维坦的那件事……”
“不过,天堂那边不会谅解,即便我前去说明,想必你也清楚毫无意义。”
雷米尔轻声说明,她格外地富有耐心。
地狱君主与八大天使,一直以来平起平坐,在两个不同的高维空间,两方互不影响。
而这一次,与以往的情况大不相同——君主竟然降下低维,分化分身,亲自出击。
“蒙蒂斯。你要知道,虽然神很宽容,允许尔等肆意妄为。”
“但是天堂,却不一样。”
“他们会以天堂的准则,来看待你的所作所为,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考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
“无论是你们,还是天堂,就连其他的君主也好,这一次……谁都不行……!”
蒙蒂斯已然下定决心,无论他人如何议论,都是白费口舌。
赌约已经定下,奖励已经摆明;他之军团倾巢而出,此行出师,绝不能空手而归。
“呵呵……虽然说得很好,但你之前想要的女人,不是被拉斐尔救下了吗?”
雷米尔毫不留情,对着他就是一番嘲讽。
“几千年前,你曾眷恋一位人类女子,因此忘却你之责任。”
“你作为君主,这世上多少恶行,都是你顶着撒旦之名所为。”
“现在,你又想和以前一样吗?”
数万年来,文明一次又一次地演变进化,最终在某个节点自我毁灭。
他们立于高维世界,俯瞰众生,在这整个地狱之中,唯有他阿斯蒙蒂斯,活动最为频繁。
“路西法,可能会很不高兴……”雷米尔轻声说道。
“……我知道分寸,她还没有发怒,就是最好的证据。”
圣能之王、黑暗王子,永世坐落于那高维地狱,远离人世,不谙世事。
‘撒旦’之名,便正是她;她将这名分发下去,给予几位君主、大贵族们,供其使用。
“哈哈哈……蒙蒂斯,你太天真……”
“你以为,你的这些把戏,撒旦她不知道吗……?”
“我要说的,就到这里;你要如何安排,是你的事,不过……”
雷米尔站起身来,她扇动羽翼,高抬手臂。
她将那虚空撕开裂缝——其后便是四维时空、太虚幻境。
“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即便是你的父亲,也有麻烦。”
雷米尔留下最后忠告,双翼一振,飞入太虚;虚空上的那道裂缝,与之一同消失不见。
狂暴的念波化作潮汐,自那魔王为中心向外扩散,繁星银河七零八落,四散开来。
“地狱君主、大天使……你们,都给我等着。”
“这一次,咱们走着瞧。”
无关地狱、天堂之争,一旦入局,便不再可能轻易退场。
黑暗依旧将那星球笼罩,天堂的干涉,将军团入侵的步伐暂时减缓。
这一刻起,交涉决裂。
“我说过……这颗星球,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