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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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亡我之心不死

    租界盯上《救亡情报》或者说救国会,这事恐怕正如包力所言,背后应该有国府的影子在。

    陈世襄不知道早些年租界的政治风向到底是什么样的,至于这段时日的亲身体验……他人在特务处,且职务不高,跟租界当局打交道的机会其实不多,便是巡捕房的人,因为一些原因,都没有接触过。

    他对租界的认知,多是一些“听说”“耳闻”,这样知道的东西不足为凭。

    上辈子对租界的了解,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一件事还多少有点记忆存在。

    那是课本上说过的一件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位姓程的巡捕,在中红一大第六次会议时,闯进会议现场,且装作误入很快退出,实则是去呼叫支援。

    若非与会之人的机警,及时转移,那这位姓程的巡捕,说不定将会干成一件连委员长,连小小的大日本帝国,连钢铁洪流的苏联,连荡漾着自由的硝烟气息的美国都没干成的一件大事,历史上,只有他,差点将尚未诞生的红党,扼杀于萌芽之中。

    红党一大会议,商议的是成立红党的事,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事件时间节点太多了,很多事记着记着,就搞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但红党的生日,或者说“生年”,陈世襄还是记得的。

    那是1921年,从这个时间节点来看,那个时候的租界,似乎对红党也不怎么友好。

    不过那年头国党混得也不如现在,神州大地上军阀割据,硝烟不断,国党还没能当上大哥大,扛把子。

    那时两党还没有联手北伐,故而那时租界的政治风向也不好直接拿出来说。

    就陈世襄这段时间在特务处经手的一些事,见过的一些事来看。

    如今的法租界,在国府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大多数时候,在对付其他华人政治团体或组织之事上,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救国会成立以来,声势一直不小,其要求国党放弃***的政治诉求,更是经常让委员长大骂“娘希匹”,当然这纯属陈世襄个人猜测。

    总之,国府对救国会不满,联合租界打压他们,这是一件很有可能的。

    ……

    “表哥,最近有没有计划搞点什么大行动?”陈世襄趴在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沈玉先。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在说,有好事别忘了弟弟一样。

    沈玉先抬头看看表弟,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总结,他发现表弟打听消息的方法很简单。

    一般是从其他人那里打听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若是涉及的事够大,往往就会直接来找自己问,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若是小事,则会不慌不忙的自己去验证。

    表弟今天这举动,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

    沈玉先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想有什么大行动?”

    陈世襄全然不知沈玉先小心思,他还在仔细地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

    “害,这要是一直不立功,我要什么时候才当得上副组长啊?我还想刷新你在咱特务处那个最年轻少校的记录呢。”

    沈玉先点点头,也不知是信了陈世襄这番说辞,还是没信。

    见表哥又一次沉默,陈世襄心累,表哥这性格,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也不知道怎么把嫂子哄到手的。

    “表哥,你给我安排点任务呗。”陈世襄施展死缠打烂之术。

    虽然表哥很可能一直在怀疑自己是红党,但他这不也没拆穿吗。他不问,陈世襄也就当做不知,该咋滴咋滴。

    渣男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宝宝是宝宝,宝贝是宝贝。陈世襄觉得这句话放在表哥这里同样实用,红党是红党,表弟是表弟。

    这种判断,是基于两人那从小建立的亲厚感情为条件。陈世襄是一个第三者,在继承了前身的感情后,对表哥产生的坏想法,也不过就是想给表哥在功德林谋个床位而已。

    几次遇到危险,也都会下意识地拉表哥一把。

    陈世襄觉得表哥在这方面也应当差不多,况且在中华道德文化中,作为哥哥的,天生就担负着一份照顾弟弟的义务。

    两人之间面临的,既不是皇家夺嫡,也不是分家析产,至于李世民那种狠角色,数遍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书,也不多。

    表哥应该不会害自己。

    这是陈世襄上次发现表哥让人跟踪自己后,思考分析好一段时间,从而得出的结论。

    至于哪天表哥真要翻脸不认人,那自己就只能看命够不够硬了。

    他不可能因为表哥稍稍怀疑自己的身份,就直接溜,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是一种足以让自己羞愧至死的行为。

    上辈子的陈世襄或许没有这个觉悟,但这辈子,经历了许多人和事,认识了老方,见过了小女孩周圆圆,陈世襄也想与他们,做一个同志之人。

    上辈子见老人摔倒不敢扶,可以说是社会风气如此,没发现好的榜样。但辈子,可以作为榜样的仁人志士随处可见,陈世襄已经找不到借口,不去做一个好人。(注1)

    身在这个混乱年代,若能像老方,为国家和民族做点什么,舍了自己这条捡来的,无牵无挂的性命,又有何惧呢?

    死亡?死亡自己早已经历,死亡的尽头,不过浴火重生而已,无可惧之。

    看着觍着笑脸的表弟,沈玉先实在不知,他印象中的表弟明明是一个比较矜持的人,是什么时候,表弟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玉先转念又想到表弟以前曾经出现过的几次精神失常——比如割井原昌幸的脑袋,在沈玉先看来,这种事正常人干不出来——难不成是姑妈和姑父的去世造成的这种性格转变?

    沈玉先无从所知,他只是对红党的感官变得更差了,表弟明显精神有问题,不医治不说,还派来当卧底,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你想要什么任务?”沈玉先放下笔,看着陈世襄,双手合十虚握。

    “想要什么任务……”指肚摩挲下巴的胡茬,陈世襄视线看着天花板,沉吟一秒,遂说出几个条件来。

    “简单的,安全的,轻松的,没有难度的,不麻烦的,近的,干完就能升官的。”他掰着手指,数数般说出自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