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因为余长生的存在,这一次的深渊之行,万象宗的势力极度的团结,拧成一股绳,因此综合实力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但是但是有利就有弊,一整个团队作战,在苍茫古林之上,危险指数尚还可以之时,那么就便是优势突出,而苍茫古林之下,凶险莫测,那么队伍中的短板也会凸现出来。
这时候,这些人就会拖慢队伍,成为累赘,而余长生也需要花费更加的心神去照顾着,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因此,仇行从理智上觉得,如果他是余长生,就应该建议把实力不足之人,留在这里别在继续往下了,缩减队伍,能够更有利于之后的行动。
余长生闻言,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会以后,目光看向身后的一众弟子,询问道:
“你们怎么想的,是继续向下,还是就在这留着。当然,你们想要继续向下,安全方面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会尽量保证着的,而且来这一趟,总要有所收获不是?”
“这……”众弟子迟疑,其中一些实力低弱之人有些犹豫,不过更多人,心思却都是一致,说道:
“继续向下吧,一直承受少掌门庇护这么久,也总要有点作用,放心了,若是真遇到危险,少掌门不用顾虑我们。”
众人沉声说道,语气和神态,倒是带着真诚之象,还有感激之意。
“那行吧,继续向下吧,一起走也有个照应。”
余长生心里微微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仇行,淡淡说道: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咱们走吧。”
“好吧。”
仇行无奈,不过表面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深深地看了余长生一眼深吸一口气之后,找寻方向便是继续前行。
一路上,随着脱离苍茫古林的边缘,大地再度平旷,猩红的草原取代了天地中一切,散发着别样的幽光,草原之上,更是时常吹来猩红黑风,阴风怒嚎,带着血腥之气,一缕缕的幽雾萦绕之下,十分诡异莫测。
幽雾之中,露出其下身身白骨,看着峥嵘恐怖,诉说着此地的不平静,一具一具的708散的排列着散落整个平原,增添了几分阴冷之意。
尸骨并不完整,其上有些有着明显的野兽嘶咬的痕迹,镌刻着时光的班驳,也有一些看上去较为崭新,血肉也还有存在着一部分。
幽雾之中,更是偶尔隐隐露出一双双猩红而不怀好意的双眸,远远的恶意的看着一行人,最终似又忌惮于其人多势众,只是观望,没有真的上前。
由此,一行人也没有多做停留,继续缓步向前。
“这些尸骨似乎不像咱们武州修士的样子……”
李明翰目光落在一具具尸骨之上,带着一丝疑惑的开口问道。
仇行回应着李明翰的目光,看着地上一具略为新鲜的尸体,微微摇头,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唏嘘的说道:
“这些,确实不是咱们历代武州宗门进入的修士,而是一些被驱逐流放的罪犯,不值得同情。”
“罪犯?”李明翰一愣,随之好奇的看向仇行,等着他的解释。
仇行点了点头,微做沉吟开口说道:
“深渊之内,一般来说,除了其在漫长岁月中适应环境而自然诞生出来的生灵之外,应该是没有其他生命存在的。”
“不过由于此地的特殊性,又有着阵法的压制,以及一些其他特殊的原因,在以往的两州之战中,总有一些罪大恶极却不至死之人,被流放于其中。
对于他们来说,一旦被驱逐流放于深渊之中,没有权限接引的话,再加上平日中阵法的镇压,深渊,便是最天然的天牢。一旦被放逐,这辈子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次出来,能永远的困在其中,在无尽的孤寂和危险之中,等待寿元的耗尽。”
“距离上一批被流放的犯人,如今已过去了六百年,基本上也差不多死绝了吧。”
仇行淡淡说道,话语之中除了感慨,倒是没有其余感情。
“那么说的话………”李明翰沉默了一会,喉结微动,抿了一下嘴唇,目光带着一丝疑惑,低声问道:
“但是我感觉,此地的灵气充沛程度,比外界高上许多,若是在这修炼,万一这么多年过去,其中会不会有人,修为突破,得以寿元延长而存活到现在呢?”
李明翰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概率极低。”
仇行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流放在此地的罪犯,修为都不超过紫府,修为超过紫府者,也不会被流放驱逐于此,而是当场便斩杀了。”
“而深渊之中,虽然因为乃是两州地灵脉交汇之处,灵气充沛程度超过外界许多,对于修炼速度确实会有一些加持,但是在这里面,平日里由于阵法的镇压以及其他的原因。”
“法则不显,道韵难出,这就使的想要在这里面金丹突破至紫府,只能是痴人说梦。更别说本身被流放在这里面的罪犯,都是道基受损之后方才流落的,修为想要突破,更是难如登天。
而不突破紫府,就算是借助一些秘法,寿元也不可能破千,由此还有苟延残喘于现在的罪犯,几乎是不可能的。”
金丹修士,虽然因为每个人体质修为差异,寿元有所不同,但是平均却也只是七百年左右。唯有突破到了紫府,寿元方才连绵过千栽。
但是金丹突破到紫府,仅仅只是靠灵气是不够的,想要凝聚紫府大门,不仅仅需要灵气,更需要修炼者在这过程当中感悟法则,接引天地道韵,借助天地外力的作用,从而以一身神魂,修为,肉身为引,塑造属于自己的紫府大门,沟通天地,自行循环,从而寿元也获得突破。
而在这深渊之中,若不是这几日阵法有所镇压,灭绝的罡风得以受到收敛,若不然的如此环境,虽然灵气充沛,但是法则紊乱,如此情况,修炼者想要感受法则几乎不可能,更不用说接引天地道韵凝聚紫府大门了。
“原来如此……”
李明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后心里有所担忧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仇行咽下一口唾沫,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保险起见,大家都留一个心眼就是了。”
“紫府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但是保不准真有什么金丹的老不死,以特殊之法苟延残喘至如今,这还是有可能的。”
仇行凝眉说道,不过语气中却没有多少的在意,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紫府,寻常金丹,就算是金丹巅峰,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紫府……
那和金丹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其中天差地别,就算是其中最弱的存在,几乎都可以碾压所有金丹。
这点,余长生深有体会,当初的海龙真君,先被消耗,后又被自己一剑重伤,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可哪怕这样,自己依旧完全不是对手,几乎九死一生。若不是自己借助了玄龟之力,也不可能将其斩杀至其陨落。
可以想象,一但在这深渊之中,都是金丹的修士之内,出站了一个心性扭曲,罪大恶极的紫府罪犯……
那么对于两州各宗修士天骄来说,都是一场难以估量的浩劫。
“这些事情,宗门内的高层不可能没有考虑,所以倒是也不用我过于担心,最大的威胁,还是那所谓的青州太子……”
余长生心里想着,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稍显安定,在路边的尸骨上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多注意。
至于暗中的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只要他们不跳出来主动挑衅,余长生也懒得去搭理。
如此,一行人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一日悄然而过……
…………
“呼呼呼……”
猩红的草原之上,除了幽雾飘荡,还有风声的呼啸,带着历史时光的沧桑,宛若白首的老人在轻声低语,无止无休,时而断断续续。
随着一行人的向前,呼啸之声,也越来越大,猩红的平原之上,不再一望无际,漆黑之色,渐渐取代了一切。
“前方,便是坠涯渊了……”
感受着越发强烈的阴风,仇行抽了抽鼻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中露出追忆,轻声开口:
“深渊三千米,已是寻常修士能到达的极限,而三千米到五千米这个距离,其间海拔并非缓慢下降,而是呈现坠涯势的骤降。这个跨度,便是二千米,也就是说,在深渊三千米至五千米这段距离,存在一段真空过渡期。”
“这个过渡段,被称为——坠涯台。而这,也是咱们下去的必经之路,不可以绕过。”
“坠涯台……”余长生眸光微微闪烁,轻轻的伸出手掌,感受了一番从远处呼啸而来的风,细微的撕裂之感,从手指上传出。
众人沉默,而仇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沉吟了一会便继续说道:
“坠涯台上,由于场域和阵法的特殊原因,引力异常,存在着一些接引至深渊之下五千米的巨石,可以作为基底和媒介,帮助我们下去。”
“不过,这终究是一段二千米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路程之中,还是存在着相当的风险的。
不说别的,便是其两岸的灭绝罡风,虽然有阵法的压制,威力却也相当的惊人,若是金丹之下的修士,一不小心被卷入其中,那只能是九死一生了。哪怕是金丹,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需要慎之又慎。”
仇行此话一出,顿时一行人之中,不少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些,这些人,都是万象宗之中自觉修为相对弱小之者。
不过却也只是有所变化而已,并没有人惊慌,更没有退出,转瞬就浮现平静。
而这些人的神态,也都被余长生收在眼底,内心暗自点头之际,也传音让沈星辰李明翰他们,对于这些人多留了一个心眼。
“行,继续走吧,穿过坠涯台,也差不多就到这一次的深渊之底了。”
余长生言简意赅的说道,仇行点点头,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之后,掩饰下目中的诧异,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走去。
时间不长,约莫半个时辰后,平原到了尽头,天地中呼啸的阴风,也在此地,达到了极致。
众人的面前,恰然是一道巨大的落涯!宛若天堑横落。
落涯连绵,横断天际,断面光滑至百里开放,从上往下望,人站在边上,几如蝼蚁,极目远眺俯视,目之尽头,一切黑暗,看不出其中具体。
就仿佛一张张大大嘴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自己投入,吞噬人之心魂,唯有呼啸的狂风,如同刀刮一般,一阵阵的从两岸涯底呼啸而至,宛若大海中的惊涛骇浪,带着浓厚的威压,席卷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令人为之动容。
“坠涯台,到了。”
仇行目光微微凝重了一些,低头看了一眼涯底,随之闭上眼睛轻轻算了一会,再度睁眼说道:
“按照规律,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左右,这深渊之下的悬浮石便差不多又涌上来,然后下去。届时,咱们就踏在这上面。随着它一道降落便好。现在还有点时间,大家调整好状态,这坠涯台,可不是什么平静之地。”
“平日里有阵法的隔绝这罡风,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随着深入,这罡风的威力只会越来越大,届时阵法也不一定能完全防护住,就看个人自己了。”
“行。”众人没有异意,便是各自找了一个地方静静的打坐恢复起来,等待着下一波悬浮石的到来。
余长生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仇行,对其点点头感谢了一句,缓缓走到了坠涯台的边缘,细细的感受了起来。
“呼呼呼……”
罡风狂暴的刮过,靠近了,才能更清晰的感受到此地的不平静,呼啸的风声更为狂暴,更时而有雷鸣一般的轰声回荡于渊中,听得并不真切,却让人心神一凛。
除此之外,一片漆黑,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灭绝的罡风宛若实质一波波的永不停歇的吹拂而过,又在跨越坠涯台之际,被一层淡淡的光幕隔绝,吹拂而出的威力大大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