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听着辰光近乎狂热的言语,皇莆成仁淡淡一笑,目中的深意越发深沉起来,呵呵笑了一下,似是无意的问道:
“辰光,你跟随我,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有八年了。”辰光低眉回答。
“八年了……”皇莆成仁沉吟,想了许久,感慨的抬头看向一脸恭敬的辰光,“是啊,八年了,八年你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皇莆成仁语气一顿,脸上的笑容忽然诡异起来,一抹冷色在脸上缓缓浮过,拍着辰光的后背,似笑非笑的开口:
“我一直觉得,你会是我的绝对可以信任的心腹。”
“能为公子护道,就算刀山火海,在所不辞,都是辰光的荣幸,还请公子继续给辰光这个机会,能成为公子的心腹。”
辰光语气诚恳,跪坐在地上恭敬开口。
“心腹……”
皇莆成仁摇了摇头,目光骤然冷了起来,更有毫不掩饰的杀机在这一刻绽放,如同腊月之冬,化为言语刀锋吹向辰光。
“说的倒是好听,说吧,刚才是在给谁发消息?皇莆东明?还是我那可爱的二哥?”
皇莆成仁语气漠然,目光冰冷,说罢,便是狠狠一脚踢在了辰光的后背上。
辰光顿时后背一个踉蹡,闷哼一声之下,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不过其脸色却惊恐起来,低眉模糊着出声,一下子跪拜了下去:
“属下不知公子在说什么,更不知晓是做了什么让您起了疑心,可属下对公子的一片真心,还请公子明鉴。”
“若是公子真怀疑我和别之皇子有所勾结,要除去属下,那属下绝不反抗,任由公子发落!”
辰光说罢,猛然抬头,咬着嘴唇,一脸的忠诚和惶恐看向皇莆成仁,话语之中,多是大义盎然之意,态度诚恳,令人信服。
皇莆成仁脸色仍就冷漠,微微眯着眼睛冷眼看着辰光,嘴角蠕动似在沉思,一言不发。
“属下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公子身旁,鞠躬尽卒,忠心不二,这些公子你也是有目共睹的,若说勾结,除非辰光脑抽找死了,才会做出如此蠢事。”
“公子若说不信,无需公子动手,属下自可裁决,以证对公子的忠心!”
辰光悲戚说道,抬头之中目中已然是泪光烁烁,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握拳,向着自己胸口狠狠垂落!
“噗噗!!”
一口鲜血顿时喷洒而出,血染虚空,也找找出晨光苍白的脸色,面无血色,满脸虚弱气息,气息更是颓废下来,身躯踉跄之中,险些瘫坐于地。
足以看出这一拳的力道之大,没有丝毫的迟疑,在配合其泪眼婆娑和把脸忠诚的眼神,哪怕是皇莆成仁,脸上都浮现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有所动容。不过转瞬就被盖过,笑容冷笑中带着讥讽。
“戏演的不错,不过你真以为你平时的小动作,没人知道吗?欲想人不知处,除非己莫为。”
“刚才一路的催促我和仇行他们死斗起来,暗中却也不知道已经给谁发了消息,是想着借此机会,最好让我两败俱伤,从而让三皇子渔翁得利,关键时刻,你在背后给我一刀,你说的我说的对吗?辰光?”
皇莆成仁似笑非笑,抿嘴说话之际,看向辰光的眼中,寒芒闪烁。
辰光闻言,脸色大变,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目中的惊恐和委屈之意,随着一滴滴掉落额头的汗水,达到了极致。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虽然不知道公子是听了何种风声,以至于对辰光质疑,但是属下对公子绝对是忠心不二,这点给属下时间,必定能证明,一定是有人不怀好意,在暗中挑拨离间,这方才让公子产生这种误会。”
辰光颤音说道,而皇莆成仁,不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最终缓缓摇头,轻声说道:
“晚了,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背叛我的人,哪还有活下去的道理。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既有如此念头,那就随你去吧。”
“我也懒得继续听你在这演戏了,这深渊之中,了无人烟,正好也适合做你的埋骨之地……”
话音落下,皇莆成仁也不在迟疑,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刹那中,辰光闷哼一声,一口黑血从嘴角溢出,如同体内的某个禁制被打开,一身的修为,顷刻中紊乱起来,失去任何的抵抗能力,而皇莆成仁,则是向着背后挥了挥手,便是转身离开,不再关注。
背后的其余五人顿时会意,无视了辰光的惊恐,一脸狞笑的走向辰光……
…………
另一边,玄阴门死里逃生的三人再度汇合。脸色皆是不好看。
“可惜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落涯令,就这样被那皇莆成仁给抢了过去……”
阎魔铁青着脸色,一脸不岔的沉闷开口,目光之怨恨,隐隐硕硕。
“没事,”仇行沉默了一会,良久这才摆摆手说道,“你们没事就好,如此情况,想要全而对,落涯令只能放弃了。”
“我们在深渊之内的时间还长,现在撕破脸和皇莆成仁火拼,得不偿失。血煞灵泉已得到了,修为也提升了,至于落涯令,继续想办法就好。”
仇行轻轻叹息,事到如此,也只能如此安慰着了。
“说的对,技不如人,怪不得其他。”何必成也难得的开口说道,吐出一口气后,摇了摇头,面色还算平静,淡淡开口:
“经过这一战,我们也大致清楚了这青州皇子的战斗力,以后再次遇到,也就不会很被动了。单打独斗的并非不可匹敌。”
阎魔点点头,无奈中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顺应着两人,虽然还是有些气愤,不过更加的,则是苦涩。
“罢了。时间还长,会有机会的。”
阎魔语气一顿,目中幽芒闪烁,杀机森然,淡淡开口:
“若不是那皇莆成仁人多势众,我们倒也不至于如此模样,或许,我们也可以考虑考虑,找几个人一起行动,这样,兴许还能顺利一些。”
“说的对,不过,咱们又去找谁呢?我们玄阴门弟子的尿性你们也清楚,想要聚在一起,淡何容易?”
何必成冷笑着淡淡说道,话语中似有些不屑于此。
仇行凝眉,闻言眯着眼睛,神色露出一丝疲倦之色,揉着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玄阴门这一次进入深渊的弟子,是三门中最多的,不过由于玄阴门内,本就是最为尔虞我诈,凶险无比的,更是被划分为三山三脉,有所隔膜不说。
彼此之间仇恨更是不少,因此弟子之中,除了亲近之人之外,几乎没有信任可言。
进入深渊之后,这些弟子大多都分散开来选择单兵作战,彼此防备,自然是不可能如同万象宗那般一起行动。
他们三人,也都是因为血煞灵泉得需要,这才短暂的一起行动罢了。
另一个原因,则是无论是仇行还是何必成,三人在玄阴门内的威望,都远远的达不到余长生的程度,自然也没有能力,将玄阴门中本就心高气傲的一众天骄聚集起来,接受管制。
由此,阎魔所说,两人都只是转念一想,便是放弃了这个打算,都觉得并不现实。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务之急,还是寻找到足够的落涯令才是。若不然,届时可就进不去那个地方了……”
“如此,整个深渊最大的机缘,错过的话,再次开启就很难有机会了。”
仇行摇了摇头,沉吟中如此说到,看着两人微微颔首:“你两人恢复一下伤势,其他的都不要想多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阎魔无奈,倒是也没有异议,低头对着仇行抱拳一拜,虽于感激之言,但是目中的态度,已表明一切。
“方才之事,多谢。”
何必成则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看着仇行的目中,难得的柔和了不少,不再是淡然。
方才之事。他们被皇莆成仁的下属围攻,若不是仇行放弃了落涯令,他们还真不好脱身,就算侥幸逃出,也必定颇具波折,而仇行,自己本身则是有机会逃脱的。
而且,他自己逃出,还可以独享落涯令,而微微出乎他们意料的,则是仇行居然会放弃落涯令而选择他们。
如此行为,让两人心里对着仇行,都不由多了一丝感激之情,因此哪怕血煞灵泉已被吸收完毕,现在两人也都没有主动离开。
“没事,都是一些小事情,落涯令没了,继续寻找就是了,虽然明面上说落涯令只有七块,可这只是这一次深渊之行主动投入的罢了。”
“加上这深渊中本就存在的一些落涯令,以及其他的一些因素,具体数量虽然不多,但是细心寻找,必然是能够找到的。”
“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过于懊悔。”
仇行反倒是表现的满脸的不在乎,语气也带着风轻云淡之意,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一行三人,稍做耽误之后,便是继续出发,向着苍茫古林之外走去。
如此,便是一日的时间而过,直至余长生等人的身影,落在三人眼中之时,这才引发起一阵惊愕。
“余长生?”
看着万象宗浩浩荡荡的二十多人,以及最前面领队的余长生,仇行三人懵了一下,下一刻则是带着一丝奇异羡慕之色,看了一眼余长生。
“仇行,何必成,阎魔……”
余长生眼神一沉,咂了咂嘴,有些意外之时,暗自退后一步,严阵以待,警惕着三人。
仇行一愣,面色阴晴不定,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忌惮的看了一眼余长生之后,对其颔首点了点头:“深渊之内,大家都是武州之人,虽有恩怨,却也犯不着大动干戈,一切仇恨,等出了深渊在说。”
说罢,便是主动的转身就要走,没有招惹的心思。
见状,余长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三人,他虽然有所恩怨,但都是在天煞秘境之内,而天煞金莲最终也落在了自己的手中,若是他们不主动招惹自己的话,他倒是也不会范着斩草除根。
因此只是冷冷的看着三人,心怀警惕,却没有阻拦三人。
反倒是一旁的何必成,看着余长生眸光明灭,犹豫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
“等等。”
“嗯?”余长生挑眉看去,仇行脚步一停,看向何必成,等待着下文。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余长生淡淡发问,诧异的看了一眼何必成,对于何必成,他自然是有所印象中,上次见到,对方还只是假丹境界,但是在筑基之中,就能和自己匹敌,确实是个天纵之资,而这一次,居然已是金丹中期。
这个修炼速度,只能说是另有机缘,而且能跟上自己,这点余长生有些意外,对其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他也是九层灵台筑基结丹,则是天道金丹,只是没有天道之气的镇压,终究不算如此的完整,和我相比,差了一筹……”
余长生心里沉思,深吸一口气后,心里喃喃,凭借着天道金丹之中的隐隐感应,他多少能感受出一些何必成的虚实,对其也多看了一眼。
“说起来,上次的天道之气,天煞,本就是祝正平为其专门准备的机缘,只是没想到阴差阳差之下,最终被我截胡得到……要说谁对我恨,应该就是这家伙了吧。”
余长生转念一想,心里对于这何必成,更多了一分警惕。
天道金丹,目前来看,深渊之行中,除了那所谓的青州太子,以及自己之外,这何必成也算其一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余长生并不确定,却也有所怀疑。
“沈星辰……也许他也是在隐藏。”
这些念头,在余长生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其面上却如常,只是平静的看着何必成,轻轻颔首点头。
“我有个想法,”何必成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目中露出果断之色,快速的开口说道:
“我们三人,想和你们暂时结盟。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