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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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矫情时代

    在写这本书之前,我曾为自己的行为思考了许久,因为我在想,我是不是在用一个人的悲剧当成博人眼球的“收视率”?于是我告诉我曾经的朋友说我在写一本反网络暴力的小说。她坚持我去写。在写十分迷茫的时候,我在群里发“我在写一本这种另类的都市小说”。他们纷纷表示支持,他们说它不可能没有用,因为依然会为这件事情敲下一个警钟,不是吗?

    良知告诉我,你必须把它写完。“写作也是一门技艺,它既有技艺本身的追求,也能带来附属的名利,但如果写作只是为了名利,那么写作也就不再是写作,”“因此,写作带来名声,没有什么不道德,但名声只是写作的附随结果,而非自然结果,不能为了名声而去写作,否则不仅不道德,也使得写作不再成为一种独特的技艺。”

    真到了结束的这一天,内心反而五味杂陈,像是与一个朋友告别。又忽然想到另一句话,一个作品的诞生,他终将与作者独立存在于世界。还挺有意思的,对吧?

    在插入一件事情,群聊过程中,一个曾经的朋友(也算不上朋友吧)曾对我的文笔产生了怀疑,因为他认为我只看能看三叔的小说,因而觉得我写出来的是不入流的,这一点我无可否认,我写作上没有老师,是半道出家,有时也窃喜自己能认真真地写完一部小说。我犹豫再三,还是在这篇后记中写上这句话:任何人都有讲故事的权利。他不该是因为你看了多少不入流的小说就断定你只会讲不入流的故事,并非这样的,至于故事的好坏,我觉得应该由听者、读者去评判、文学批评家推敲出风格来。

    这篇小说的由来

    或许是八九月份,我刷到一则视频《19岁少年直播自杀,网络暴力如何把人逼死》,看的很难过,因为我曾也有类似的经历,某一天脑袋一抽发了一个帖,然后被痛骂,我的本意并非是那样的,被他们歪曲理解,然后底下全是骂人的评论。后来听说好像还要找人打我,仿佛猛然间,我就站在了他们针锋相对的阵营。甚至说对垒的是谁我都不知道。

    那时我才惶恐语言暴力的破坏性,像是百草枯一样,一点点的长菌,眼睁睁看着自己烂掉。之后我就没怎么发过帖。

    网络暴力好像也可以和我对骂的那个老兄说的那样:“你看到一个人撒尿,他就是不站前去拉,他就要把尿拉到地上。你管得着吗?这件事情说起来就很已经很羞耻了,不是吗?你干嘛要打声嚷嚷让你自己尴尬?让它乱撒尿也尴尬。”

    网络暴力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大家都不愿意当“圣母婊”,因为这样就把自己标榜成了“圣人”,即使自己没这么说过,因为是一个党派,害怕突然的脱离了这个党派,从而被排挤倾轧,在人群中,大家才有安全感,即使这种安全感可有可无。

    如同周国平所说:“每个人都是睁着眼睛,但不等于每个人都在看世界,许多人几乎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他们听别人说,看到的世界永远是别人说的样子。”

    羊群效应也好,狼来了效应也好,有一点他们无可否认,他们娱乐别人的痛苦从而逼死了一个无辜的少年。neuuuuuu他的死亡确实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围观他的人呢?恶语相向于他的人呢?嚷嚷逼着他去死的人,他们内心又是怎么想的呢?我曾看到过一则视频,说是讲迷药的,有人潜伏进去,发现购买迷药的都是平常的普通人,有的是上班的公务员,有的是开货车的,有的甚至是学生、老师,在他们聊天当中,全是不堪入目的那种内容。他们在黑夜是兽,我们都是。我们要时刻提防内心的幽暗,会在某一刻吞噬与我们自身而无法察觉。

    网络是一个相对虚拟的空间,网络暴力也不是法律概念,每一个人,在““网络世界中都是孤独的,容易遭到“网暴”的击破。当个体遭遇“网暴”后,个体的应对、维权,总是相对柔弱的,甚至是消极的。会有无力感,没有人可以正面面对网络暴力,潜移默化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因为都在屏幕后,情感不会通过网线传递的,对于无法传递感情的东西人们都是冷漠的,就像人对牲畜一样。

    此外,再插一嘴,导致网络暴力愈演愈烈的一个疑惑的行为就是“我在开玩笑啊。”“玩笑”是很奇怪的一个词语,有了它,就可以掩盖一个不算坏的行为,但我想了想,你突然的上街带着刀捅了别人一刀,然后笑着说我在开玩笑啊?那我也笑着回击你,捅你三刀,然后我也笑着说,我在开玩笑啊。

    随着大众泛娱乐化,许多严肃的话题变得轻佻不值一提,甚至被恶意践踏自己的本意,好如生死,“你他妈赶紧死啊!”白岩松如是说,中国人对待生死还显得像是一个小孩。

    “世上从来不缺少热闹,因为一旦缺少,就必定会有不甘心的人去把它制造出来。”如同键盘侠这种恶心的生物,他们一边标杆着自己的正义,一边不带任何余地的,恶意的夺舍一个人的生杀权力。“他们举起了键盘,以为自己是神。”在我看来,说好听一点就是没有逻辑的诡辩家。说难听一点就是一傻逼,特别喜欢给别人标签,以证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标签确实是认识世界,认识他人的一种方式,而且非常简单。然而简单的方式必然有不简单的后果。人人都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中伤他人,却往往意识不到踩住了奋力挣扎向上的手,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抓不住影子,也留不住灰烬。

    将要伸出援手的人被恶意的辱骂,悲哀的哭泣,我再无法说些什么,如同罗翔老师说的一样,吵架需要逻辑吗?需要吗?不需要。只需要比谁骂的更下作,骂的更脏,怼得别人无言以对就胜利了。

    也没太大用处

    我又曾刷到一个视频,关于刘学洲,在他离开的海边,人们送上了一簇簇的鲜花,缅怀他的离开,但那是活人纪念活人的仪式,本没有意义。想到了因病去世的墨茶催债的债主被键盘侠辱骂。他们坚持的不是立场,而是情绪,他们坚持的不是情绪,而是自己出于正义的“正义”。

    《东京喰种》金木研,他前面说“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而他后面又说“世界只是存在罢了”。我和他保持同一种看法。写完了,写完了,写小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你写完,世界还是这个样子。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很喜欢那一句:“一个作品的诞生,就意味着它终将独立于作家单独存在。”那它是好看的作品吗?我终将无所得知,只能让读者来评价了。

    还不算结束,最后再讲一点。

    我的语文老师曾经对我尖锐的作文曾说:“你太锋芒毕露了,在应试考试当中是不能这样的。”我保留并赞同她的看法。又是那位被骂的老兄似乎了解到我在写这种东东,他说,社会如此美好,你干嘛去批判社会啊?批判他干嘛?嗯,对啊,我们应该批判社会,即使是错的,也要说成对的……然后我远离了这个老兄。我不算好人,因为我发现了黑暗,同时我也算坏人,企图告诉那些给予美好的人说世界大抵是黑暗的。

    写作需要艺术加工,我想了想,这篇小说与这本后记都是矫情的,写太多了,也没写到点上。于是我想这本小说连同这篇后记都是要被禁掉的。还是没有太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