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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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伟人

    历史上的伟人很多,多的不足为奇。

    那些伟人被世人称视为榜样,仿佛不可攀岩。

    确实如此,我们中间又有多少人能于伟人相遇?而与伟人相遇的人,却从未将伟人当成一个人。

    历史上有太多太多的伟人,他们为世界献出了一切,而世界报给他们的是无情的剥夺。

    在这些伟人过世后,世人对这些事情大肆吹捧夸赞,或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们这些后世人对于这些伟人的崇拜似于神仙。

    但是在当时,能如此想之人竟无一个。

    在那个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对待屈原的,他为我们留下了千古绝唱《离骚》,我们送给他一个汨罗江:真是一份厚礼。

    我们是如此对待司马迁的,他给我们留下了无韵《史记》,而我们还给他痛苦终生的宫刑:真是看得起他。

    我们就是如此对待杜甫的,他给我们留下了万章诗篇,我们给他一个左拾遗:也够大了。

    我们就是如此对待岳飞的,他征战在外,保家卫国,我们赐给他“莫须有”:真是赏脸。

    我们就是如此对待苏轼的,他为我们留下了绝妙词片,我们还他“乌台诗案”:也够意思了。

    我们是如此对待曹雪芹的,他为我们留下了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我们让他倾家荡产:就是看他不爽。

    我们在那时对于那些伟人们是无情的摧残,摧残时毫不怜惜。

    我们对于那些伟人已经够意思了。

    屈原被我们称为中国第一大诗人,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这么大名声都给了他,还要怎样?

    司马迁的《史记》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这么大的名声都给了他,还要怎样?

    杜甫被称为“诗圣”,诗圣啊!历史上有几个诗圣?够让他威风了吧,还要怎样?

    岳飞也就一莽夫,但我们称为抗金名将,连他背上的字都记录史书,还要怎样?

    苏轼、曹雪芹,我们就不薄,还要怎样?

    是啊,还要怎样?还能怎样?

    屈原被流放难道还一直想着成为文化人?司马迁被切除男根时,难道还高兴的想着成为史家之绝唱?杜甫颠沛流离,难道想着要成为诗圣?岳飞抗金难道还说:我是名将?苏轼、曹雪芹难道一直想着如何出名?

    屈原那时想要的是有知义之士力劝怀王;司马迁那时若有一人愿劝阻武帝,便不会成为阴阳人;杜甫穷困时,若有一人给他饭吃,也不至于失去幼子,更不至于因饿腹几日后被撑死;岳飞那是若有一人阻,何来人头落地;苏轼那时若有一人助其于苦难,何来痛苦之思?

    可在那时,那时的社会良知去哪了?

    那些人在屈原被逐时,更加污蔑;那些人在司马迁遭受宫刑后,更加嘲笑;那些人在杜甫逃难时还趁火打劫;那些人在岳飞砍头时还向皇帝称赞;那些人在苏轼流放黄州时更加落井下石。

    现在都有言:某某某费劲千辛万苦,奋斗努力终于成功了。这些让人听了很有战斗力。

    但是屈原如此伟大,又成功了吗?他一生的坎坷,何来成功可言?司马迁写完史记后,难道会仰天大笑:“啊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杜甫收到幼子之尸时,难道高兴道:“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要成为诗圣了。”?苏轼在狱中难道会开心的说:“哈,我要成为大文豪啦。”

    我想不是的。

    那些伟人,他们的思想与常人真是不同,或许说他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生活在另一个国度。

    正因为那些伟人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在那些伟人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便尽力的蹂躏他,然后榨取他的一切价值。在那些伟人死后再利用他的名声宣布:看,我们出了一个名人。

    悲哀!

    不懂得如何尊重伟人的族群何以谈伟大?

    屈原竭力挽救楚国,而楚军却将其流放,终于两者俱亡;岳飞保卫大宋,而宋朝却将其杀害,终于两者皆灭。

    那些伟人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献出了毕生的精力,而这个世界,回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迫害。

    即使如此,那些伟人们依然没有停下,他们不会因为世界的迫害而放弃这个世界。

    那些伟人都很傻,傻的可爱,可爱的让人忍不住要去摧残。

    似乎这些伟人就是用来摧残的,没有那些摧残可能真的不会有伟大人物产生。

    伟大人物产生的成本不高,反而廉价。千万种呵护下少有伟人产生,而无尽的摧残竟可以造出大量的伟人,这一切的高额代价承受着却是却是伟人自己。

    这让人感到很是无奈。

    倘若屈原没有写出《离骚》,我们一定不会对其有任何赞颂,纵使他被人迫害流放。

    倘若司马迁没有写出《史记》,我们或许还会笑司马迁活该。

    倘若杜甫的诗篇没有出现,我们或许还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小人物。

    倘若曹雪芹没有写下《红楼梦》,我们只会说他是一个败家子。

    我们对于这些伟人的赞誉,似乎不是伟人本身,而是伟人的贡献。因为这些伟人的贡献不会因为外界改变而改变,甚至会因为外界的摧残而增加其贡献。于是这个世界便更会不加思索的去摧残那些伟人。

    庄子是充满智慧的,他留下了《庄子》后逃离了世界。庄子同样留下了伟大业绩,却避免了摧残。

    陶渊明是聪明的,他开辟了田园诗派,同样留下了伟大诗篇,同庄子一样退居桃源,免去迫害。

    那些真正的伟人是哀痛的,也同样是幸福的。他们哀痛自己的身体与心灵,但他们始终活在自己的精神国度。他们不会害怕世人的愚昧,只会真正的改善自己:正如人摔倒后不会去怪罪道路不平,只会想着自己走路不小心。那些伟人对于世人的迫害不曾作出任何反应,因为他们不懂得如何做出反应。

    我们对于那些伟人该做的是尊重,也只能是尊重,那些大肆捧吹是对伟人的侮辱。那些对伟人不敬仰的人,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这反而可以谅解。

    相对于赞赏,伟人们更习惯于迫害,或者说,被迫害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伟人们对于来自世人的摧残已经习惯了,在那之后的来自世人的赞赏只是为那伟人蒙上一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