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田婶问出这个问题，淑珍身体震了一下：“田婶，是田叔告诉你的吗？”

    兰香虽然想到了这件事，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秀菊和你田叔真的……”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淑珍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田叔到底有没有和田婶说，怕自己说出真相刺激到田婶，故作镇定的问：“田婶，你为什么这么问？”

    兰香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淑珍，追问道：“你田叔真的娶了秀菊对吧，她真的当上了田家的女主人？”

    淑珍知道瞒不住了，流着眼泪说：“田婶，你千万别难过，田叔当时为了找你，几个月没回家，后来又急又累就病了，秀菊白天黑夜的照顾他，田叔被她感动了，所以才给她一个名分，但田叔没有操办婚礼，只是小范围宣布了一下。田婶你千万要想开，现在你回来了，你还是田家的女主人，以后的事咱们就好办了，只要人在，别的都能解决。”

    兰香此时心里反倒平静下来，给淑珍擦干眼泪，说：“淑珍呐，田婶就盼着和你说说心里话呀，有好多话，是无法和别人说的。”

    淑珍忍住又要落下的眼泪，说：“田婶，我也有好多话和你说。”

    兰香说：“你最想知道的是不是，我当时是怎么掉下山崖的？”

    淑珍说：“是的，田婶，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香把淑珍的手握在手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当时的事，实在太恐怖了。

    我们的马车走到帽遮崖的时，秀菊说要小解，我就和她进了路边的小树林，越往里走草越深，我就让她不要再往里走，她说怕人看到，拉着我又往前走了一段，直走到树林外侧的草地，从那里能看见江对崖的景色，我有些怕高，顺着草地往前看去，腿就有些发软，草地再往前就是悬崖了。

    我站着不敢再往前走，去拉身边的秀菊，秀菊往后一躲，我跟着一回头，看见秀菊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那是她哥，我很奇怪她哥怎么在那，就问怎么回事。”

    兰香声音发抖，人也轻轻的抖着，淑珍握紧她的手。

    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兰香感到心安，继续说：“她哥拿了个大木棒，指着我，让我别说话，听他说。然后他就看着秀菊，我也看向秀菊。秀菊说：‘太太，对不起了，我要当田家的女主人，所以你就得下去。’我一看不好，就想喊人，他哥从怀里又掏出一把刀，走到我面前说：‘别喊。’我吓得腿都软了，他哥用刀尖指着我的眼睛，让我转过身，我吓得只好转身，背对着他们。

    我哆嗦着说问秀菊：‘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你为什么让我下去，前面是悬崖啊，我下去就活不成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秀菊说：‘你怎么帮我呀？你能把田老爷让给我吗？’

    我当时已经懵了，就问：‘你要老爷？’

    秀菊他哥说：‘对，我妹要嫁给田老爷。’

    我说：‘秀菊，我一直把你当亲人，你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我都会帮你的，你要嫁给田守业，也没什么不可，只要守业愿意，我不反对。’

    秀菊说：‘你不反对有啥用，只要有你在，老爷就不会娶别人。’

    我赶紧说：‘我可以帮你劝他。’

    秀菊说：‘你早干啥了，晚了，我不需要你劝了。’

    我说：‘你要嫁给老爷的事，我早也不知道啊。’

    秀菊说：‘你不知道我早就喜欢老爷吗？实话告诉你，我第一次见到老爷就喜欢他了，你成亲的那天，我就发誓长大后也要嫁给老爷。’

    我说：‘可你那时才十一岁。’

    秀菊说：‘是啊，所以我一等就是十几年，我知道田守业心里只有你，他不止一次的说，他这一生只和你好，绝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我本来也以为，只要能陪在老爷身边，每天能看见我喜欢的男人，就知足了，可是你偏不知好歹的要给我说媒，要把我嫁出去，我是不能离开老爷的。’

    秀菊冷笑着，眼里都是疯狂的神色：‘我和我哥想了很久，终于想到这个地方，也是你该着要死，偏偏这时候要回娘家，正好成全了我。’

    我心里吓得不行，说：‘秀菊，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不能因为这件事你就要杀死我，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

    可是秀菊根本不听我说了，就听秀菊说：‘哥，你脸怎么了？’

    他哥说：‘让蚊子叮了，白天容易碰到人，我不能让人看见，昨天半夜就进了这片林子，等这边完事，我等半夜再往回走，走之前我还得把这块地恢复原样。’

    秀菊说：‘辛苦了，哥。’

    她哥说：‘为了你，哥做啥都应该。’

    我正想怎么脱身，就听秀菊说：‘那好吧，哥，送太太下去吧。’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一推，摔下了山崖，我被崖边的伸出的树枝拦了一下，眼前一黑，心想自己活不了了，脑子里最后的念头就是：杏，娘来找你了。

    我再醒来时，就是在王员外家，以前的事却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