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儿？”刘关山轻声道。

    “杀胡！”

    陈霄大吼一声，接住飞回的长槊。

    “杀胡！”

    身后千余骑兵也齐声大喝道。

    未等胡人骑兵反应过来，陈霄就如同一柄尖刀，直接杀进了人群中。

    围在刘关山身旁的骑士们一下子慌乱起来，纷纷调转马头想跑。

    陈霄拿起长槊，长槊所至之处，必定带起一阵血雾。

    莫干看见前头的变故勒住了马缰，朝着一边的亲兵喝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亲兵答应一声，策马往前头狂奔。

    陈霄伸手将刘关山拉上了马背，师徒二人共乘一马。

    “没事吧？”陈霄关切地问道。

    “没事。”刘关山摇了摇头，抱紧了徒弟的腰：“去，杀光这些狗日的胡人！”

    “得令！”

    陈霄答应一声，一夹马腹，千余骑士纷纷呼喝着向前冲锋。

    此时刘关山才看到，这些兵马，打得都是“庄”字大旗，他明白过来，陈霄带的都是蜀中的兵。

    逃难百姓的队伍在蜀中兵马的接应下，已经安全地撤到了军政后头，萧安指挥着亲卫们追杀着方才还在杀人取乐的胡人。

    赵衍一脸茫然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千余兵马，以及萧安这个半大少年。

    陈霄带着千余骑兵直接朝着胡人骑兵的大部队冲去。

    如果说这千余骑兵是一把长枪，那陈霄就是最为锋利的枪头。

    所有迎上来的胡人骑兵，只要被长槊擦到一点，轻则掉下马来，重则直接被刺穿胸膛。

    形势瞬间就翻转了过来，莫干的这一千多骑兵一下子从追人的猎手变成了被追杀的猎物。

    “莫慌！与我上前拦住他们！”

    莫干大喊一声，带着身边的骑兵迎了上去。

    此时要是一味地逃跑，就完全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只有将追兵的势头阻断，才能赢下这场仗。

    但当他看见浑身浴血的陈霄时，他就知道，自己的算盘打错了。

    他少算了一样东西——猛将！

    自己的麾下没有猛将，自己也是个小老头子，所以单于才答应他来干这追击百姓的活。

    没想到遇到了陈霄这尊杀神。

    只见陈霄每次挥动长槊，长槊都会带起一缕黑雾。

    一名亲兵刚举起手中的长枪，往前刺去，那长槊就先一步刺进了那名亲兵的胸膛。

    长槊一挑，亲兵的尸体就飞进了冲击的骑兵中，砸倒了一大片。

    许多胡人张弓搭箭往这边射来，陈霄将长槊舞得滴水不漏，更是有一阵黑雾散出，将箭矢都挡在了外头。

    莫干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勒住马头，往后跑去。

    陈霄纵马狂奔，和身后千余骑兵将胡人骑兵的阵列完全杀穿了。

    蒋骁带着数名骑兵往莫干的方向追去，由于陈霄是两人一骑，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只好留下来杀那些胡人骑士。

    在蜀中军队的围杀下，所有胡人骑士都被砍下了脑袋。

    整条道上，全都是残肢断臂和躺在各处的尸体。

    胡人骑士留下了整整一千多具尸体，逃难的百姓死伤更是不计其数，粗略估计，超过三千多人死在这场屠杀中。

    大部分人都不是死在长刀和长枪下，而是死在战马的冲撞下。

    战马狂奔冲来，百姓们又没有甲胄在身，靠着肉体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往往被撞得倒飞出去，胸腔直接就陷了下去。

    有些人躲在地上装死，也被马蹄活活踩死，这道路两边，时不时都能看到马蹄形的血迹。

    “秀才，陈铄呢？”

    陈霄在马上出声问道。

    赵衍这才确认这带领兵马的将领就是陈霄，先前隔得远远的，他虽然觉得有些像，但不敢确认。

    “大个儿，你……”

    面前的陈霄眼神中带着怒意，言语间完全没了对陈铄的尊敬。

    “他人呢？”

    “我也一直在找他，可怎么都找不着他。”

    赵衍抬头看着似乎变得有些陌生的陈霄，回答道。

    陈霄这次领兵北上，是经过了庄韶灵首肯的。

    在不断的退让和协商下，蜀中已经和起义军结成盟约，共同谋取天下。

    他们的第一个敌人，不是占据京城的陈锜，而是入关的胡人。

    正好陈霄得知了冯珂的消息，想要找陈铄问个清楚，干脆就自请领兵北上，接应北方各地的难民。

    那日在院中，冯珂告诉陈霄，陈钧是死于陈铄所派的杀手手中。

    陈霄不信，怎么说陈钧都是地境以上的高手，怎么可能死于杀手手中。

    冯珂笑着指了指茶碗，陈霄就反应过来。

    陈钧是死于下毒！

    这世间，有用轻功的高手，有用刀剑的高手，有用弓箭的高手，自然也有下毒的高手。

    想起之前守卒所说，陈钧的死状正是中毒的症状。

    他心中信了五分，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陈霄不明白陈铄这么做的目的在哪，杀了陈钧，他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他决定带兵北上，当面找陈铄对质。

    陈霄翻身下马，将刘关山扶了下来。

    刘关山受的伤不重，但毕竟年纪在这，身子骨并没有那么结实了，一直在咳嗽，像是受了内伤。

    “萧安！”陈霄喊了一声。

    “我在呢！”萧安听见了，连忙答应着跑了过来。

    “带这些人回中州，休息一下，直接入天门关。”陈霄吩咐道。

    “好，那将军您呢？”萧安问道。

    “我再去转转。”陈霄回答道。

    他现在又希望能找到陈铄，又希望找不到陈铄。

    若是陈钧确实是他杀的，他如何去面对陈铄？

    他根本没有想好，心中乱成了一团。

    回想起入京的一切，陈铄直接让他做了羽林军统领，又将他从大理寺中救了出来。

    他怎么也不相信陈铄是杀害陈钧的凶手，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哈哈哈，这次砍死个大当户，发财了！”

    蒋骁拎着莫干的脑袋和数名亲卫跑了过来。

    “来的正好！”陈霄朝他一笑。

    “秀才，这天门关和中州暂时都由你说了算，这些百姓就交给你了！”陈霄将印信丢给了赵衍。

    赵衍接住印信，问道：“那你呢？”

    “我去去就来！”陈霄翻身上马，他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