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山咖啡
黑塞哥维那。
两位贵妇在一家装修风格独树一帜的咖啡屋外喝着下午茶。
显然今天的天气格外不错,才能让两位如此惬意地品尝着新饮品。
其中一位手戴蓝色宝石,有着很深眼袋的妇人,看上去三十左右,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真实的年龄。
她的半个身子隐没在遮阳伞的阴影下,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陶瓷金边杯耳,左手轻轻托着咖啡碟,慢慢地移向嘴边轻啜一口,说道:
“桃丽丝太太,你知道吗?在匈奥铁路旁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店,这家咖啡店也不怎么宣传,还是我去路过才看到的。”
另一位的手上倒是没戴什么饰品来进行点缀,可她的脖颈、耳垂上挂满了看上去就很名贵的珠宝,这些珠宝都有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色彩鲜艳。
她脸上的妆容画的很白,与她脖子的肤色形成明显的反差,仿佛这些珠宝是为了掩盖反差的肤色而特意戴上的,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亲爱的姆瓦玛卡女士,什么人才会把咖啡店开到那种地方,铁路旁又吵又闹,怎么会使人有心情去那里坐下来品尝咖啡并且聊点什么呢?”
“你说的对,原本开在那里的是凯姆殡仪馆。
“要知道,将店开在黑塞哥维那这边,哪怕是铁路旁,租金都要比对面都要高三倍不止,凯姆早就想把店转让出手,在对面重新开店。”
桃丽丝将咖啡杯放到桌上,调整了下坐姿,双腿向左边蜷缩着,她冷笑一声:
“想要去塞尔维亚开店?真是可笑,他只要在塞尔维亚开了店,居住在黑塞哥维那的富人们在举行殡葬有关的事宜时,就不愿降低身份去塞尔维亚找他。
“他这步棋可走错了。”
“其实,他就算开在黑塞哥维那,富人们也不愿去找他的,葬礼开始的时候,路过的火车所发出的声响会影响他们为死者的祷告,你知道的,大人们总会在意这些。”姆瓦玛卡补充道。
“我明白。”
姆瓦玛卡眨了眨涂抹着浓重的银黑色眼影的眼睛。
“不过,那家新开的咖啡店,我从窗外看到里面的布置很舒服,有种独特的美感,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位很英俊的帅哥。
“桃丽丝,我们下回一起去那里品尝一下咖啡怎么样?”
“我想,到时候我一定有时间。”
“那明天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去。”
“没问题,亲爱的姆瓦玛卡。”
……
次日下午。
桃丽丝穿着红色露背长裙,搭配一双蓝色高跟鞋。
姆瓦玛卡一身黑色露腰连衣裙,红色高跟,她的身材本就丰腴,加上此次的特意打扮,路上的行人无不回头瞥一眼她那完美的蜜桃臀。
他们二人走在大街上,蓝与红的交替,伴随着高跟鞋踩到地面发出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构成了美妙的音律。
更是有路人直言不讳:
“光是看到那一颤一颤的部位,我就能想象夜晚的场景。
女士,今晚你是否有时间?能否邀请你来我家做客。”
姆瓦玛卡将手提包甩向路人。
“立刻滚出我的视线,你这精虫上脑的白痴。”
路人一边走开一边骂道:
“真是个贱婊子,穿成这样还装什么装。”
这还是在黑塞哥维那,是所谓的‘富人区’,路人的表现就可见一斑。
她们走进一家名为蓝山咖啡的咖啡店。
推门进去,‘叮铃铃’门口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勉强可以容纳下两人并肩前行。
“欢迎光临,二位女士,想要喝点什么?
“今天是周二,我们店推出第二杯半价活动。”
服务员说着标准的匈奥方言,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吧台,慵懒的男声正是从吧台后传来。
姆瓦玛卡打量起眼前的服务员:
上身穿着短西服,内穿白色单领衬衣,配黑色领结,下半身穿着黑色西服裤,身材挺拔,四肢修长,灰色短发,五官深刻,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且迷人。
看到这样英俊的服务生,她已经将刚刚在大街上的不愉快全都忘干净了。
她刻意挺了挺胸,可服务员的目光根本没有往她引以为傲的胸脯移动分毫。
这让她有些气馁,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桃丽丝见机询问道:
“先生,请允许我询问你的姓名。”
“当普靈.奥雷利奥。”服务生回答道。
“当普靈,发音好奇怪,是个很特别的名字。”
她看向这名叫当普靈的服务生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艺术品。
“我也这样认为。”
桃丽丝开始向四周打量着什么,仿佛在寻找饮品单。
她说:“这里有什么饮品吗?”
“我们咖啡店只售卖蓝山咖啡。”
“那就来两杯蓝山咖啡,你们咖啡店可真不同寻常。”
“好的,因为我们的店长是一位品味独特的人,二位找个地方入座,请稍等。”当普靈十分坦率地说道。
“那你们店长是谁?”桃丽丝问道。
“是我。”
“你可真有趣。”
“一般有趣吧,我先去为你们去泡咖啡。”
“哦呵呵呵。”桃丽丝捂嘴笑起来。
她与姆瓦玛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姆瓦玛卡舔了舔嘴唇:
“那名服务员可真帅,而且十分幽默,尤其是他那双眸,我光看着心中就十分痒痒。”
“姆瓦玛卡女士,请保持你的矜持,还有,这不是服务员,是店长呢,又帅又多金,不知是哪个家族的公子哥,你别动歪脑筋。”
姆瓦玛卡仿佛没有听到桃丽丝的话,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说: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给他小费的时候将我家地址一并塞给他。”
桃丽丝对她的不理会有所意见,直言: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他对你的身材根本没有一点兴趣?”
“奥,我的桃丽丝,这根本并不算什么,这样的男人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看清他的真实面貌。”姆瓦玛卡仍不为所动。
当普靈将两杯蓝山咖啡端了上来。
姆瓦玛卡用脚将蓝色高跟鞋脱下,用没有穿袜子的双足伸向当普靈的裤腿。
“当普靈先生,可以帮我取张纸和一支笔吗?”她发出妩媚的声音。
当普靈躲开姆瓦玛卡的调戏,回道:
“好的,太太,不过请你不要再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
他转身去吧台给姆瓦玛卡拿纸和笔。
姆瓦玛卡趁着他取纸和笔的间隙,小声对桃丽丝说:
“瞧瞧这位英俊的小伙子,一点都不懂风情。”
桃丽丝摊了摊手,眼神有些戏谑。
当普靈走了过来,将笔和纸递给姆瓦玛卡。
她用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住址,再从包里拿出四张一百匈奥纸币,把它们卷在一起,作势就要往当普靈的上衣口袋塞。
她在写的时候还说:
“今晚我家不会有人,请大胆些,放肆些。”
当普靈身形一闪,躲开姆瓦玛卡给的小费。
“女士,奥雷利奥家族不会收取客人的小费,更不会与客人发生什么苟且之事。”
“奥雷利奥?我在匈奥没有听过这个姓。”姆瓦玛卡有些疑惑。
当普靈当即站的笔直,语气崇敬解释道:
“我们家族在别的大陆有着悠久的历史,距今已经传承了五百年。
“族规规定,在外工作的族员不得主动或者被动收取客人的小费,这是因为我们已经将小费加到商品里。
“请您尊重我们的族规。”
姆瓦玛卡眼神淫荡地看了眼当普靈的下半身,说道:
“那族规有没有规定说不准与客人发生点别的事情?”
“没有,这是我个人的私人问题。”当普靈如实回答。
姆瓦玛卡将钢笔重重摔到桌上,洁白的桌布被溅出的墨水染黑,迅速形成了几团墨点。
她双手抱胸冷声说道:
“看来你瞧不上我,是我老了吗?”
当普靈语气诚恳:
“不,您非常漂亮,非常有女人味,但漂亮并不意味着我想跟你做。”
姆瓦玛卡转怒为笑。
“天呐,桃丽丝,你听听,他说出的话简直就像小猫在不停挠我的脚心,让我发痒。你真的很迷人,当普靈.奥雷利奥。”
她从手提包中抽出一张明信片,放到桌上。
“随时等待你的来电,我亲爱的当普靈先生。”她穿上红色高跟,站起身来,目光看向门口,“桃丽丝,我们走吧,这两杯咖啡就送给这位有趣的服务生。”
她挽起桃丽丝的胳膊,走到店门口时,回头用右手做了个飞吻动作。
“哦对了,那四百匈奥币就是今天的餐费。”
服务员就静静看着她表演完离开,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