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目岛
挡风玻璃上砸出来的水印子越来越小,比刚才雨是小了不少。
海岛上的雨历来是说来就来,说走也毫不留恋,十分钟后天空放了晴,艳阳刺目。
他原计划是先去驻地,看她精神头不错,临时改了主意。
开车带她深入,海岛山顶。
上山前,他给龚紫留了一个私人更衣的空间,让她先套上厚衣服。
他独自一人在道路边沿,背对着汽车在看广袤的草地山坡。
这边地貌要好多了,起码土地不再是焦黑的冷却岩浆,而是大片青黄的草和半枯的灌木丛。
目岛这里没有猛兽,直接导致的生态平衡就是,野山羊多得不行。
龚紫扣牛仔裤的腰扣时,一直搁着玻璃车窗看车外成群成群的野山羊,要有上百只了,在起伏的草地啃着草,不远处的洼地还有山羊的白骨。
“彩虹。”龚紫一跳下车,就指着远处横跨山脉的霓虹给他看。
这是她在岛上看到的第一道彩虹,等几个小时后,数到第九道彩虹就觉得不在稀罕了。
“这里是彩虹岛。”他指着刚刚驶过的一辆车,让龚紫看人家的车牌,除了号码,就是一道彩虹表示,“你可以试试一天能见几次,听说有人一天最多见了十七次。”
见多了就不新鲜了。
两个人在山下短暂休息后,先上了海拔1500千米处的服务中心,喝了热饮取暖,他想让龚紫在这里先适应半小时,免得猛一上高原,身体受不了。
看她反应良好,他才放心带她上三千多米的高峰上去。
越往高处,路况越差,全是沙土,还没保护栏。
幸好他有经验,筱露给他的是四驱越野车,爬坡力很猛,自己又擅长山路驾驶,很顺利地在傍晚前到了顶峰。
在接近零下的冷风里,华启耀拉着她,接着往山顶爬。
已是五月,还是有稀薄的雪,有些地方盖不住土,露出来的都是褐色的火山土壤。
这里是地球最接近天狼星地貌的地方,在云层之上,荒辽寂静。
华启耀在找角度让她看遥远的大海,远远能看到蔚蓝蔚蓝的海水,像蓝宝石一样散发着璀璨光芒包围着目岛的奇观。
而眼前,这个顶峰上,有十几个圆球和圆柱形状的白色建筑分散在高地起伏的山顶上,是这顶峰上仅有的设备?还是建筑物?
“这是天文台。”华启耀告诉她。
她还是头一次,在距离天空这么近的地方看到天文台,很是新奇。
身边有定时上来的登山团队,领队指着天文台正在和队友们介绍。
说这里是世界上最佳天文观测点之一,因为纬度好,能看到北半球全部星空和南半球七成以上,简直是天文爱好者的天堂,对普通游客更是观星圣地。
领队最后还总结,这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说的不是真实距离,而是指星空的纯净让人惊叹,到晚上仰头看,拱形的银河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龚紫蹭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悄声问他:“晚上就是用这些望远镜看星空吗?”
“天文台不能进,”他说,“山顶在天黑后也不能留人,为了让天文台能工作。”
想看星空,据他了解在岛上任何一块地方都可以完成,除非是天文爱好者,会带上自己的望远镜来,或是在服务中心用那里的望远镜。
他带她来也是想让她看看银河星空。
不过这是晚上的事了。
山顶太冷,海拔又高,不适合久留。
他拽下自己登山服拉链,脱了,直接用登山服裹住了她,再把她两手在掌心里搓了搓:“头疼吗?”
龚紫摇摇头,喘气有点费劲,但还好。
华启耀把她带到车里,打开空调,调到最大给她取暖,短暂离开。
等他回来上了车,带来的不只是冷风,还有衣袖上残留的雪茉。
他启动汽车,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给他:“戴上。”
干什么?
“看着时间。”接着说,“两个半小时之内,带你下到海平线。”
开始还没听太懂。
华启耀驾车带她下山后,一直踩着油门,车速比来时要快很多,起初在山上还好,等到了平地就完全是赛事了,赛车比赛。
海拔一直在降,温度始终在攀升,从零摄氏度飙到了二十多摄氏度。
两人除了中途换了夏装,还有途径加油站加满汽车油箱,就没再停过车。
两小时十九分钟后,车停在了海岸边。
她光着脚从车上下来,跑到后备箱里找到双肩包,取出来夹脚拖鞋。
没来得及穿,华启耀已经把后备箱里的一个白色的保温箱提上:“不用穿了,去沙滩。”
她一只手拎着拖鞋,另一只手被他拉着,从一条沙土小路跑过。
气温已经升到了三十多摄氏度,木架上的火把再海岸边一丛丛的燃烧着。
白色的保温箱被他放在沙滩上。
龚紫以为是冰镇饮料或者是食物,一开箱,先蒸腾出了白色的冷气。
------竟是被压得瓷实的雪,他竟把海拔三千多米的雪带下来了,车开得和亡命之徒一样就是为了这一箱雪!
远近的游客都往这里看过来。
“也不多,随便玩玩。”他说着,全倒在了沙子上,弄成了一个小雪人。
龚紫看着雪人在面前融化,虽压得瓷实了,也架不住三十多摄氏度的高温的袭礼。
她手忙脚乱地在沙滩上抢救这些雪:“都要化了,化了怎么办?”
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树荫下,抱着膝盖,看她一面在叫着雪化了,一边拼命试图把雪捧回去,神经病一样被远远围观着。
眼瞅着雪在化,浸透了沙子。
她最后搂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管他身上有多少汗,自己手上有多少沙子,抱着他就是不肯撒手。
后背被他轻轻拍着,是纵容和哄慰。
旁边有人在说,这是从哪个冰室弄来的碎冰,也有人猜,这是干冰,被人反驳干冰不能碰------各种推测,没人认识他们,也没人会猜到答案。
华启耀的手滑下来,搭在女孩的热裤腰边,顺着她的曲线慢慢地上下轻轻滑动着:“好玩吗?”他问搂着自己的她。
“嗯。”高兴疯了。
如果让他拉一皮卡的雪来这里,像神经似的凹情调,也不见得能有多开心。
喜欢一个人,所去做的一切看似是取悦她,何尝不是取悦自己。
看她高兴,他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