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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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父子决裂

    金玉慈已经沉沉睡去,尹寒夏踏出厢房,看见等着的龙羽,对他说:“今天谢谢你,没想到你一直在我们周围。”

    “离去北平还有几天,我看你们最近和尹老爷结仇,忍冬说他爹那个人睚眦必报,我怕他对你们不利,反正我力气大。”

    “所以你就跟着玉慈?”

    “虎毒不食子,尹老爷应该不会对你太狠,倒是玉姐姐,今天要去商会选会长,怕是遭人恨。”

    “虎毒不食子?”尹寒夏苦笑,“好一个虎毒不食子。”

    “玉姐姐没事儿吧?她……”龙羽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觉着她今天很疯狂?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尹寒夏面对无论哪里都像高时衍的龙羽,对他说,“在她的心中永远住着一个勇武果敢的猎狼少年,要我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吗?”

    龙羽认真的点点头,金玉慈是不是个好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高时衍在尹寒夏口中幻化成了一束热烈却不刺眼的阳光,讲完他的死,尹寒夏问龙羽:“现在你要怎么定义好与坏呢?”

    “玉姐姐就是猎狼少年的妹妹?”回忆之前种种龙羽明白过来,“怪不得,原来她是猎户家的女儿。”

    “我知道你一直好奇我们为什么独独对你关照有加,但你不要误会,你的确像我们心中的那个人,可我们对你好很纯粹,你有无限潜力,浪费了很可惜。”尹寒夏递给龙羽一个狼牙腰扣,“这是我珍藏多年的东西,你拿着吧,它和你更配,当个护身符。”

    “寒哥!”龙羽叫住尹寒夏,“你们的事一定要干成,你们都是好人。”

    “好人怎么样?”

    “好人的不择手段是另一种奋不顾身,就像平狼患打野猪,我杀生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性命。”

    龙羽的话在尹寒夏心里生了根,是啊,一面是杀生一面是护佑,总得分个孰轻孰重吧。

    尹寒夏出现在高尹镇的时间太早了,早到尹家的侧门都没开,他让司机停在门口等着,和尹家的恩怨他得自己去说清楚了。

    “二少爷?”管家三爷吃惊的望着无所顾忌登堂入室的尹寒夏,“老爷还没起身。”

    “那就让他躺着吧。”尹寒夏掀开门帘进了屋里,发现尹守礼其实已经穿戴整齐在房里坐着了。

    “我说一大早是谁,原来是大律师光临寒舍。”尹守礼嘲讽着。

    尹寒夏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对他爹说:“你意外我敢独自面对面与你对话了?可不是嘛,我在尹家做任何事总是假手于无双,可是今天我想找你聊一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尹寒夏说的没错,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尹守礼就没有同他讲过一句多余的话,如果按照每次对话的时长算他们最长一次对话还是许无双出走,他们之间的逼问与解释。

    “你来责备我找了汪清?如果是这件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是那臭丫头逼迫在前,我不得已,我知道你也不得已,是她逼你来的?你这样的孩子怎么能有心思把家搅散了呢?”

    “爹,我为何让你蒙羞?”尹寒夏破天荒的喊了声爹,反而让尹守礼愣了愣,他继续问,“是你真的不能接受一个残障儿子还是你懊恼你的阴谋没有成功?”

    “许无双跟你说什么了?她还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你,我就说她是个虚伪至极的人!”

    “她什么都没说,我这些年见的案子里,比你变态的父亲有的是,这让我也明白了些,所以说,我现在这幅样子你可满意?”尹寒夏平静的问,“你接手尹家之初面对内忧外患和其他三镇的争斗,你要立威,你得有足够多的钱积累资本,你只有可以随意拿捏我娘才能毫无顾忌的用田家的陪嫁不断扩大你的事业,我娘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因为她怕惹恼了你像我这样的残废儿子在尹家活不下去,对吗?你了解我娘,她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人,但她的出身让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倔强,能拿捏她的只有我不是吗?”

    尹守礼没有回答,他吃惊的是尹寒夏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多年前的真相,他沉稳了太多。

    “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多年,那时候有那时候的考量,也有那时候的迫不得已,我做事一向只向前看,原因我已经忘了,可我从没不认过你,到现在你如此忤逆,我也承认你是我尹家儿子。”

    “你是性格有缺陷的人,我见那样的案子,杀人越货、盗抢绑架什么都有,可像你这样完全没长心的不多,你权衡内宅关系的时候有哪次因为真情?”尹寒夏抬眼望去,“你那几个妾将我娘的药换了,你一定知道吧?你却还是容忍它发生了,你根本不在乎,你甚至更安心,我娘和田家对你彻底没有后方威胁了。要不是后来那些离奇的案子每日警醒我,要是我还苟活在尹家,我怕永远都不知道细细算来每一件事之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尹守礼问:“你和那臭丫头都来质问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对,她说了要我对你道歉,要我对你说‘对不起’,哼,不孝子!”

    尹守礼还在骂着,尹寒夏却惊异:“无双,她也知道?”

    “知道!她就是只野狐狸什么不知道?”

    尹寒夏低下头笑了笑,他瞒着无双是因为开不了口的羞耻,而无双瞒着自己……她永远都只把自己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弟弟啊!

    尹守礼不知寒夏所想,只是看到他笑,心下恼怒,问他:“过去的事再算账有何意义?直说吧你们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尹寒夏说,“你明知我爱她却找汪清侮辱她,你也明知我这幅样子难以护住她,却要她死在我面前,你到底是恨她还是恨我?那么,你要她死,我偏要让她活,跟你比起来我和她才是一家人。爹,我来看你最后一面,现在希望你死的人多了,无论你死在谁手我都不在乎,但是,尹家的东西我们要定了,这可是一块巨大的跳板!”

    “你跳得起来吗?”

    “我跳不起来可是无双跳的起来啊,总得有个掌舵人尹氏才能覆灭,这才是我们结婚的真正原因。”

    尹寒夏不疾不徐却缓而有力的字字句句没来由让尹守礼慌了神,他不怕大喊大叫的激愤,控制不住理智的人最好对付,可过于平静的力量让他不安,什么叫希望他死的人多了?什么叫尹家的东西他要定了?他已经拿走了那么多,还拆散了整个家,他还要怎么抢?

    想不清楚,尹守礼感到头疼,心却跳的很快,他现在甚至连怎么防守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因为许无双没被毁掉,他真担心了。不要按常理出牌,这是他曾在书房多次教给许无双的箴言,现在要报应到他头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