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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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本想放过你,是你不给我机会

    高跃安的车刚开到高府门口,就看见金玉慈靠在车上等在那里,他没法回避,因为金玉慈已经对他摇了摇手。

    “玉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尹老爷病了,选举还得几天,你不会是来拉票的吧?”

    “我不用拉票。”金玉慈眯起眼睛问高跃安,“大小满呢?”

    “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那俩小孩儿真是你高家的种?高沐阳谁呀?那男女之事我听了个一知半解。”

    “我弟弟。”高跃安说,“尹家孩子回高尹镇找去,关我什么事儿?”

    “你瞒我做什么?那故事一讲就知道大小满的归宿了,梁一一除了高家也没处去了吧?我就是来确认一下那俩孩子谁家的,若真不是尹家的种我就不管了。”

    高跃安判断不清金玉慈所来何意,说她是尹家人吧,她可造了尹守礼的反,说她不为了尹家,为何又急匆匆找来要人?

    金玉慈见他不出声,说道:“别猜了,尹老爷是尹老爷,孩子是孩子,我们分得清,若孩子姓尹我们就得带走养,怎么说都是弟弟妹妹,若他们姓高……你对他们好点儿,孩子小,家里突生变故又换了环境,难过着呢。”

    金玉慈的话触动了高跃安,他拉住金玉慈,道:“你这嫂子当的挺称职,怎么,对夺下尹家势在必得了?别这么看我,官司没输没赢不代表你们放弃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把大小满接回来的原因。”

    “你怕我虐待孩子?”金玉慈笑笑,“祸不及小儿,不至于。”

    “既然说开了,那我也不瞒着,莫盈是个祸害,必须得除,不然大小满回不来,她若不死必定靠要着大小满进高家,那也绝不可能。”

    “所以你把梁一一策反了?”

    “不用策反,她本来就对莫盈有杀心,好好的姑娘学唱戏赚口饭钱,只因长得好看被莫克明送到尹守礼床上,他倒想挺好,在内宅给莫盈找个帮手,他以为是个人都贪财无度吗?”

    “于是二爷回来了,你俩觉着时机到了,在外让二爷和他爹父子相残,在内借尹暖春和尹平秋二人的嘴把真相说出来,莫克明进大狱帮不了莫盈,而莫盈又在梁一一的挑唆下与全尹家为敌,在我重创尹老爷时,你俩顺手牵羊把孩子偷回来,反正他们爹娘都顾不得管他们,你们高家也好对两个孩子使怀柔之计。”

    “都对,再给你补充一点:莫盈当年想挤进高家,奈何我弟弟死的早没成,她和尹守礼之间是奉子成婚,这才是我最恨她的,沐阳明明是被尹守礼害死的,她找谁不行非要入仇家的门,她死有余辜。”

    “等等,尹老爷和你弟弟不是把兄弟么?”

    “尹守礼没接继承尹家前他们的确拜过把子。”高跃安脸色阴沉,“但他继承了尹家并且野心巨大,他为了扩展尹家产业不顾义气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明抢暗夺,他换了我高家的食用原料吃死了人,又纠集刁民闹事,沐阳在处理中被刁民用锄头砸死……这仇我与尹守礼不共戴天!”

    “你怎么知道莫盈怀了高沐阳的孩子?”

    “我之前只知道沐阳喜欢莫家班的戏子,他还没告诉家父家母就被尹守礼害死了,一直到去年初,莫克明在下马镇挪公款开私铺被我发现,我本想利用他这事儿拿尹守礼一道,结果他为了求饶把这天大的真相告诉了我,其实他不知道这真相才让我更生气,莫盈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看尹家做大,勾搭了杀夫仇人,让我高家孩子唤仇人为爹,你说她该死吗?”

    “所以……尹平秋的毒是梁一一下的?除了莫盈再没有和尹平秋结仇的……论动机只有她了。”

    高跃安不置可否,金玉慈轻叹:“你弟弟的死,是个意外啊。”

    “没有尹守礼不顾道义暗算高家,沐阳怎么会出这场意外?这账必须算尹家名下。”

    “你歹,梁一一毒,呵!她挺适合在你高家。”金玉慈上车,想了想对高跃安说,“大小满被尹家惯得没样子,你好生教导他们,若要管教下手轻些,他们才是真正可怜的孩子。”

    高跃安心下动容,由衷对金玉慈说:“玉老板至情至性,此事已了,高某承诺日后不会与您为敌。”

    从医院出来,金玉慈又驱车去了高尹镇,到那里时天已经将将黑了,为本就阴暗的尹家大宅平添噬人的孤寂。走进黑黢黢的内宅甬道,金玉慈不禁打了个寒颤,过去的夏天她常常带着寒夏在这里夏凉,可现在正温暖如春怎么这里还和冬天一般冷彻刺骨?穿过花园连廊,草木枯了不少,内宅的人才走了几天,连养花的气息都消散殆尽了。

    “二少奶奶,你怎么在这儿?”良二从前厅赶来,“老爷起身了,在前堂等您。”

    “良叔,尹家大厦将倾你想过自己的以后吗?”金玉慈不忍,良二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几十年没离开过尹家,他会恨自己吧。

    良二摇头,上上下下认真端详金玉慈,说:“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双丫头,叔和你位置不同,你问的那些叔没想过,但叔只想说你走的好,你让叔看到了另一种人生,和一辈子当奴役不同的人生,你能争气我心里很高兴。”

    金玉慈流下泪来:“良叔,你是忠仆,我原以为你会恨我。”

    “怎么会?当年我就怕你被抓回来,宗族定会把你浸猪笼,我看你从六岁长到十八,怎忍心你死于非命?活到知天命的年纪我也明白了,只有我们做奴役的才被灌输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其实上面的人,各个都只为自己。”

    “良叔,你再忍忍,我定给你个好晚年,到那时你只需活好自己不用管别人。”

    良二欠了欠身子,打开前院的门:“丫头,叔就送你到这儿了。”

    金玉慈擦干眼泪,迎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尹守礼走上前。

    “猎户的女儿,改不了盗猎的毛病,你来干什么?看看你的猎物怎么样了?”尹守礼脸色苍白,可话音里声声都是嘲讽。

    “老爷,现在这局面你可满意?”

    “咳咳咳……满意什么满意?你和尹寒夏都是白眼狼,我白养你们了!”

    “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全是对的?”金玉慈无奈,“尹暖春的娘为人粗鄙却野心勃勃,仗着你祖上急于要孙子强迫你与她圆房,你不敢反抗,因为这个童养媳是你祖父给你找的,你爹都在他面前活的战战兢兢,你更不敢违逆。但此事令你蒙羞,此后你便再对婚姻之事再也提不起兴趣,但你为了要田家臂助,装出一副伪善形象娶了田夫人,在田家老爷去世之际你甚至偷袭田家卷了人家一半家产,所以那时你大爱寒夏,你多开心啊,没人比你更会利用女人了吧?至于高玲珑和顾青,是你彻底掌管了尹氏一族,自由自在旁若无人娶了的,她俩对你言听计从让你一扫前耻,现在你不仅不会被女人侮辱,还能侮辱女人了!在她们俩身上你才找到了身为男人的快感,对吗老爷?”

    尹守礼五官扭曲,他痛恨曾经低级受辱的日子,他指着金玉慈问:“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烧完了尹暖春他娘的东西?我可是从六岁开始逛遍了尹家每个角落的人啊!什么米仓、井下、祠堂,有我没受过罚的地方吗?你讨厌我童养媳的身份,在你发现我好利用之前你不也随意就把我赶到井下,撵进米仓领罚吗?但我是下人,主子想怎么罚我都应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亲生儿子当草芥!”

    “这是我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仆役指手画脚?!”

    金玉慈仰天长叹:“老爷,你看看,我本想放过你,是你不给我机会啊!”